枫揉了揉脑袋,从床上醒来。
一如平常的清晨,只是比昨日更加的静谧。
“咦,我记得刚刚我是在买菜的路上啊,然后正好遇到了车祸,怎么突然瞬间移动到自己家里来了?难不成我觉醒了不得了的超能力!?”
虽然身体脱离了被窝,不过脑细胞还是在欢乐的打着鼾。
“哦……原来是梦,真是不可思议,明明自那以后我已经不会再去做梦了啊”
花了3分钟清醒以后枫才想明白了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的现实。
叠被,更衣,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系列平淡无奇的动作之后,穿着校服的枫走下楼梯准备吃早饭。
“老爸——饭做好了么!”
没有回应,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不过枫倒也没在意的照例洗漱,虽然在发现餐桌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有些恼怒,不过最后枫还是空着肚子拿起钥匙串和书包走向玄关。
“我走了老爸!”
依旧没有回应。
“小偷进来把家给搬空的话我可不管!”
也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平常向来作息时间无比精准的老爸竟然睡得这么死,虽然有兴趣问问他昨天夜里干了什么,不过再这么下去会赶不上上学,因此枫闷闷不乐的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
Dream浅睡眠
………………
来到街道上,枫隐约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虽说上学的路上不会路过一些繁华的地段,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一点交谈声都没有。
不,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声,甚至连平常听着有些刺耳烦躁的鸟鸣声都没有。
耳边唯一能够捕捉到的声音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摩挲声。
“不对劲……太奇怪了”
枫渐渐地开始感到惊慌,因为他似乎隐约意识到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人。
平常街道上能见到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拎着公文包顶着黑眼圈的上班族,在公园中一起练着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剑法的老年人们,统统没有出现在枫的视野中。
“喂……是开玩笑的吧?”
内心的惶恐让枫偏离了上学预定的道路,他来到路边的一家包子铺,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枫狠下心来打开门,平常人满为患的包子铺此时却空无一人,就连一直散发着白气的蒸笼也冷清的躺在一旁,完全看不出有人的痕迹。
枫咽了咽口水,然后疯狂的向着自己的家跑回去。
“老爸!老爸!你还在吧!?别跟我开玩笑了,赶紧出来啊!”
顾不上什么繁文缛节礼仪之类的东西,枫暴躁的打开玄关大门,鞋也没有脱,直接奔向了老爸的房间中,一把扭开门把。
然而枫看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单人床,以及叠的十分整洁的被褥。
“他们……只是出去了吧?没错,一定是去什么地方了,到了晚上就应该回来了!”
枫试着这样解释目前发生的一切,然后大声的喊。
“没错!一定是附近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总之他们到了晚上一定会回来吧!比起那些,还是想想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吧”
来到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依然是空无一人,枫将现金放到收银台上面之后随手拿了一些吃的就离开了。
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的枫有意无意的走到了整个城市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中央,平日这里是许多年轻人和家长们聚会的地方,一天24小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车水马龙。
但是现在,这个本应是摩肩接踵的十字路口中央,却只站着枫一人。
周围的高楼无意义的播放着没有人看的广告,复杂而又密密麻麻的交通信号灯有规律的变换着信号,预防不可能会发生的车祸。
难以名状的窒息感淹没了站在中央的枫,他不知道空无一人的街道原来这么恐怖,就像是鲨鱼的口一样,完全的将枫给吞噬。
“这个城市难道死了么,还是说整个地球都死了?”
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声音如此呢喃着,枫丢下手中的食物,疯狂的逃离着商业街。
再一次回到了家中,枫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抽屉中翻出安眠药,不过不像平常一样只服用两粒,而是看都不看的直接往嘴里塞了几粒,然后生生的吞进喉咙。
“这不过是梦,只要我躺在床上睡一觉,明天一早起床,世界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枫逃避着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不停祈祷着安眠药的作用快点起效,以及这不过是个梦。
“唔…”
枫从床上起来,只不过今天他起床之后直接冲到了老爸的房间。
“老爸!你在……”
没有人在。
枫紧接着冲出屋子,向着大街跑去,沿途推开了所有的店铺。
最终,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同时确认了这个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事实,所有活着的生物,全都消失了。
“大家都死了,而我……没有死么?”
绝望的想法在枫头脑里出现,理性被巨大的空寂与广阔的窒息所吞噬。
“说起来,要验证我死没死,其实很简单不是么……”
枫摇摇晃晃的走到厨房,抽出一把水果刀,将其反手握住抵在胸前。
“如果我死了,那么……我是否还会再死呢?”
“只要扎进去,只要扎进去……”枫的意志趋于崩溃,盯着水果刀的眼神逐渐失去生机。
“但是……”
“如果死两次的代价是永远的黑暗,亦或者我根本没死,却因为这一刀彻底的死亡……”
死亡,无尽的黑暗;混沌,无尽的梦魇;活着,正常的世界。
“三分之一的几率,我能赌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么……”枫手持的水果刀已经刺透皮肤,鲜血顺着刀身流下。
“算了……”
枫猛地甩开手中的利刃,刀尖的鲜血甩在墙上,绘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枫似乎没有感到疼痛,他只是茫然的打开大门,走向大街,一步一步。
毫无生机的眼神,被血染透的胸襟,枫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路过一个公园的刹那,枫仿佛听见了人的声音,但枫只是摇了摇头,认为那不过是耳朵失去机能而产生的幻觉。
但是紧接着,他听到了更为清晰的声音,而且还是一首歌。
一首枫最为熟悉的歌。
[生死的距离你我已无力改变]
[但这并不是我们的永远诀别]
[闭上眼,进入梦的绵延]
[晴空万里之下我们再次相见]
[珍惜这梦中的一切]
[因为梦醒之际]
[你会发现那不过是眨眼]
[不要试图回忆我的模糊容颜]
[那是我为你而戴的幕帘]
[忘记这梦中的一切]
[去寻找现实中的起点]
[请不用再次为我留恋]
[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分别]
[只要——闭上眼]
[梦中再见]
歌声停止,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微微摇动身体,她也发现了枫,转过头向他望去。
对视的瞬间枫怔住了,死寂的眼睛中突然充满了晶莹的液体,随着下一次眨眼而滑落。
此刻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化为了一句话。
“我好想你,夏”
女孩从秋千上离开,走到枫的面前,她用手擦掉枫的眼泪,笑着说:
“我一直在等你,枫”
……………………
Memory平静呼吸
……………………
公园里,枫四处的寻找自己新买来却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的足球。
虽然找了很久,但是仍然看不到足球的影子。
“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从枫的背后传出,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抱着足球坐在秋千上的女孩。
“啊,我的足球!”
枫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女孩手里抱着的足球正是自己的。
“你的足球?”
“恩!”
“原来就是你这家伙踢的足球,不偏不斜的砸中了我的脑袋?”
女孩露出了让人恐惧的笑容。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枫立刻低头道歉,不过女孩仍然是气鼓鼓的别过头。
“你难道还想把这个足球要回去?”
“是……是的”
“才不给你!”
“诶……”
枫被女孩子的举动搞的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道歉的话或者求饶的话。
“唱个歌吧”
“啊?”
枫的大脑更加理解不了事态,枫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我说的难道你没有听懂么,不过是唱歌啦笨蛋!你还想不想要这个足球了?”
女孩如同绑匪一样,举起足球晃来晃去。
枫无奈的看着女孩手中的足球,迟疑片刻后下定决心的说:
“我……唱!”
想了想脑海中有什么歌曲是自己比较熟悉的,过了一小会,枫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说话算数,喏,足球还给你,不过下次你要是再用这东西砸到我,小心我直接扔进下水道里!”
女孩安静的听完枫的歌唱后将足球递了过去,不过还是没有忘记摆出一个恶狠狠的样子。
“那么再见咯,枫”
但女孩立刻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同时离开了公园。
枫双手捧着足球,呆呆的站在原地,思考着刚刚女孩对自己说过的话。
“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
三天之后,枫的老爸对他说,自己的一个朋友要出差,而他们家的孩子暂时要寄宿在这里。
“叮——咚”门铃响起,枫前去玄关打开门,想要看一看那位不速之客的样子。
开门后枫怔住了。
“又见面了枫,顺便一说,你唱歌其实蛮好听的”
门前的女孩,一脸开心的说着。
夏的闯入让枫有些不适应,他无所拘束的房屋里突然多出了一块请勿打扰。
没错,是夏的房间。
同时就像第一次见面般,夏那个阳光无比永远元气过度的性格也让枫有些吃不消。
不管是开心还是生气,枫都是夏用来折磨的首要目标。
但是在时间的冲刷之中,枫最初一直都存在的不适感逐渐被“日常”所取代。
“夏,我进去了哦?”
枫站在夏的房间门口向里询问道。
每天早晨起床去叫醒睡得特别死的夏,已经成为了枫吃早饭前刷牙洗脸一样的习惯。
枫打开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
第一次误打误撞看到夏睡姿时候的枫十分诧异,因为夏的睡姿实在和枫所想象的相差甚远。
夏睡觉的时候总是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双手十指交叉透过被子放在胸前。
那种样子就好像是……坟墓中死去的人一般。
最主要的是这种文静睡姿的主人竟然其实是个元气少女,枫无论如何都觉得违和。
“哗啦”
枫一把拉开房间里的窗帘,温暖的阳光涌进房间,洒在熟睡着的夏脸上。
夏的手动了两下,紧接着她慢慢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早上好啊~~枫”
懒洋洋伴随着哈欠声的招呼,是夏每天对枫说的第一句话。
“早上好,为什么今天的闹钟又没响?”
夏伸了个懒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昨晚睡觉前把电池给扣下来了……嘿嘿”
“你啊……不让别人叫就爬不起来么?以后自己住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反正现在有你这个免费的定时双足闹钟嘛,以后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啦~”
夏光着脚在地上踩来踩去,终于摸到了拖鞋,穿上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枫无奈的走出房间,因为夏的动作代表着“我要换衣服了”
坐在餐桌前的枫和老爸慢悠悠的吃着早饭。
夏已经住在枫的家里有一阵了,枫本以为这段同居生活只会持续短短几天,没想到却一直延续至今。
夏的父亲依旧还在出差,枫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亲生父亲离开自己的孩子这么久。
“也许是那种会影响好几万人的重大事情吧”枫每次也只能这样想。
总之夏彻底的融入了枫的家中,也不算是坏事。
“早上好叔叔”
夏从房间里走出,向正在看报的枫的老爸打招呼。
“哟小夏,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哦,但是为什么没有穿校服?”
“今天是庆祝升学的联欢会啦,所以不用穿校服,而且我还要表演节目呢!”
“是嘛,努力哦。枫!看看人家小夏在看看你,一点特长的都没有,长大了该怎么娶小夏啊?”
“噗——”“咳咳咳!”
枫喷了一桌子牛奶,夏也面红耳赤的被吞下的面包卡住嗓子。
吃过早饭的二人一同去上学,也成为日常。
本来二人的学校不再一个路线,不过枫的老爸为了更好的照看夏,十分果断的——
把枫转学调到了夏所在的学校。
“夏……”
“怎么啦”
“该不会你才是我老爸的亲生女儿吧”
“……怎么可能,笨蛋。”
伴随着不咸不淡的对话,二人来到了学校。
“等着我的节目吧!”
留下了这句话的夏兴冲冲的跑向了准备室,而枫则因为自己所在的班级有合唱表演,回到了班级进行排练。
时间很快消磨到了联欢会开始的时间,枫也随着班级来到了大堂,不过枫并没有和班级坐在一起,而是走到了最后一排挑了个角落坐下。
对于不爱参加活动的枫来说,与班级一起唱歌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还让他和同学一起冲着舞台吆喝,实在是强人所难。
“啪!”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夏拍了枫的肩膀。
“干嘛呢,又跑到了这种长蘑菇的地方”
“没什么啦,话说你不是要去表演节目么?”
对于经常做出一惊一乍举动的夏,枫早就见怪不怪淡定无比。
“安啦安啦,我竟然是压轴的节目,距离上台还早得很呢”
夏一如既往的乐呵呵回答,然后坐到了枫旁边的座位上。
“额,这样不太好吧”
枫有些为难的看着夏,夏则是毫不在意的往后一趟,大大咧咧的说:
“没关系啦,已经做过很多次练习了哦,一定会唱的比你好十几倍啦”
“不是指这个……”
枫有点尴尬的指了指夏的座位。
“太近了,会被人议论吧……?”
确实,最后一排的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夏和枫这么坐在一起确实很耀眼。
不过他们两个不清楚的是自己早就被全班同学当成了一对笨蛋情侣,只有当事人二人不清楚而已。
夏看了看周围后也脸颊发红的向着旁边挪动了两格。
“啊……确实很容易被议论呢……”
——
一阵沉默
枫最先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沉默,开口寻找话题。
“说起来,你到底要唱什么歌?之前怎么问你都不肯告诉我,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当然是很符合我的气质的一首歌啦!”
“唔……好汉歌?”
“才不是阿喂!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原来就是这样哦!?”
“没没没!只是觉得你……比较,额”
“豪放?”
“没错!”
“没错个头啊!这种形容词不管怎么看都不是给女生用的吧!”
“啊……?对,对不起”
“算了你这笨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唱的是什么了!”
夏气鼓鼓的起身冲进后台。
………………
Dream嘉年华
………………
枫抱住夏,不停的抽噎。
“喂喂……搞什么啦,相遇的时候哭一哭算升华感情,这么一直哭着的话可就是不解风情了。”夏微笑着调笑枫的举动。
枫努力的抑制住胸口的起伏,将呼吸调匀。
“夏……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哦”
简单的回答,却差点让枫再次泪流满面,他红着眼眶看着夏,慢慢的也露出了微笑。
片刻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站着不动大眼瞪小眼,气氛也太诡异了吧!赶紧干点别的啦!”
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将头扭到一旁别扭的说。
“噗嗤”
枫看到了熟悉的那个夏,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不允许有下次”
夏突然板起一副特别严肃的表情,让枫感觉莫名奇妙,但是枫顺着夏的目光看到了胸前的那摊血渍时,他明白了夏的意思。
“恩,我保证”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夏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开心的点了点头。
“既然好不容易重逢了,那就要尽情的玩个痛快啦!我说,你知道我最想去的地方么?”
夏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诶?这么说……是游乐场吧?”
枫由于不敢确定而十分小声。
“bingo!答对咯,不愧是枫啊”
夏打了个响指
“还真蒙对了啊……”
“嗯?”
“没事没事,对了,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实现这个梦咯!”
夏强硬的握住枫的双肩,将枫的身体转了180度,而枫身后原本是居民平房的小区公寓,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座宏伟的嘉年华。
庄严气派的城堡,悠扬环绕的小溪,五光十色的旋木,望而生畏的过山车……
枫清楚地记得,这正是那个名叫梦想嘉年华游乐场的样子。
“不要愣在这里啦!今天可是属于我们二人的专场哦!”
夏欢快的迈入大门,而跟在身后的枫有意无意的想要伸手拉住夏。
“夏”
“怎么了?”
夏转过头,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不用,买票么?”
枫咽下了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
“好多玩的啊,真有一点狼钻入羊群中不知道从谁下口的感觉”
“好血腥的比喻,不如从这个开始吧?”
“是什么,哈!?跳楼机?”
“你应该很喜欢吧”
“那种会把胃给拉到喉咙里面的东西鬼才会喜欢啊!所以说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多惨绝人寰的形象啊喂!”
“抱歉抱歉……那么这个可以吧”
低头道歉的枫随手指了另一个娱乐设施。
“过山车……这个难度系数更高吧!”
“额,那么激流勇进呢?”
“那个会把衣服打湿的”
“海盗船?”
“别看我虽然不会游泳,但是我可是晕船体质哦!”
“那摩天轮总行了吧?”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那种做圆周运动的电梯到底有什么好玩的=3=”
“……”
枫感觉这么筛选下去的话他们就只能去出站口玩了。
“其实呢……有点想尝试一下旋转木马”
“还真是奇怪的粉红色少女情怀……”枫心想,同时走到了控制台边上。
“去玩吧,喜欢的事情就要去做嘛”
夏悄悄瞥了一眼枫,然后如同受到批准一般,一路小跑骑上了一匹马。
“那么要开始了”
枫按下了控制台的启动键,顿时,灯光与音乐笼罩了二人,夏在上下起伏旋转的木马上开心的笑着,而枫则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夏。
每个人都有“希望一直这样下去”的愿望,对于枫来说,希望能够永恒的瞬间,就是现在。
“偶尔也有像女生的样子呢……”
接下来的时光,枫和夏一直穿梭于各个游乐设施,包括之前夏说“鬼才会玩”的那几个项目。
“真的要玩?”
“当,当然啦”
“那至少别发抖个不停吧”
“这是激动的颤抖!你懂个,懂个什么!”
“……过山车的诱惑力真的有这么大么”
“总之别磨磨唧唧的啦!赶快开始!”
“先说好,开动之后中途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
“我当然知道了!没,问题,的!”
枫无奈的叹了口气,按下了过山车的启动按钮,只搭载了一个人的过山车就这样开始缓缓启动,爬向缓坡。
“不是很吓人嘛”夏轻松地向着枫喊道。
“啊……希望你10秒之后还能这么悠闲。”枫看着前面的落差无奈的说。
“你在说什……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速疾驰的过山车载着夏不断地上下翻滚。
“停下,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停下来啊啊啊啊——!”
空静的游乐园里充斥的全是某个人带着多普勒效应的惨叫声。
过了3分钟,枫扶着一脸惨白的夏走下过山车。
“明明警告过你了……没事吧?”
枫担心的蹲在夏身边询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唔”
“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玩过山车?明明你之前不是也说过鬼才会玩么”
夏沉默了一会,继而露出了一个有点寂寞的表情。
“因为啊,以前没有玩到”
……………………
Memory心电图
……………………
今天是体育测试的日子,夏和枫顶着烈日和同学一起在太阳下不断地奔跑。
枫是第一个跑完的,便坐在草坪上发呆。
[天气很好呢,下午放学后和夏去嘉年华玩玩吧,她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去,应该会很高兴吧]
枫这么想着,同时无意识的向夏看去。
和往常一样,夏正在努力的奔跑。
只不过下一秒——
夏突然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
“只是中暑而已,没关系啦,你赶紧回去吧”
躺在医务室中的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想要赶走一直在身边的枫。
“你真的……没事?突然摔倒了,会不会伤到了哪里?”
“所以说没事了,我现在需要的只是好好睡一觉,赶紧回去吧”
夏愈发的想要赶走枫。
迫于无奈,枫悄悄地走出了医务室,只是夏和平常不同的苍白脸庞和无力地语调让他感觉这不仅仅是中暑那么简单。
而救护车刺耳的尖叫声告诉了枫,他的预感没错。
枫草草的跟老师说了一声后便立刻跑到医院,追随着夏的足迹,但最终却只看到了一块“手术中”的牌子。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那个一刻都停不下来的夏……”
“现在会躺在手术室里!?”
枫在心中一次次咆哮着询问,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过了一段时间,枫的父亲赶了过来,枫立刻跑了过去。
“为什么夏会突然晕倒?她现在做的是什么手术?”
乞求一般的语气。
枫的父亲把头别在一边,不去注视着枫。
“她会好起来的……”
枫不再说话,他站在手术室门前,默默地凝视着那块手术中的牌子。
“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只是夏必须要住院一段时间。
枫的父亲在枫与夏的要求下先离开了,房间中只剩下两人安静的独处。
枫十分高兴,同时又特别担忧,因为夏的父亲,至今还是没有办法联系上。
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枫的心中慢慢滋生,但在夏的面前,枫还是极力表现如平常一样普通。
“身体怎么样了?”
“没问题没问题,明天就能回去把剩下的几百米跑完咯”
“……算了,你平安就好,本来想和你去梦想嘉年华的,现在看来只能等等了”
“什么!?”
刚才还有些虚弱的夏突然踢开被子抓住枫。
“为什么不早点说啦!”
“下次我会注意的……”
虽然想吐槽就算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不过枫有预感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的话,双肩一定会被夏给掰成奇怪的形状……
“算了,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先不和你计较了。比起那些~”
夏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似的笑容
“听说有人在得知我进医院后十分的紧张?”
“那个人……”
枫有些脸红的别过脑袋。
“是不是像丈夫在产房外面等待妻子生孩子一样紧张呢?”
“……我确实很紧张”
枫没有吐槽夏的比喻,而是沉下脸,浑身颤抖。
“我当时真的很紧张啊!我不停的祈祷,因为我很害怕失去你”
像是宣泄一般,枫哭了出来,将一直压抑着的不安恐惧怀疑变成了眼泪。
“枫……”
看到这一幕,夏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枫。
因此夏抱住了枫,用自己的胸膛感受枫内心因为自己而产生的起伏。
过了一会,枫擦了擦眼睛,坚定地说
“答应我,夏,再也不要像今天这样,再也不要离开我。”
夏一如往昔的微笑着,只是在她微笑的同时,泪水不停从脸颊划过。
“谢谢你,枫,谢谢你……”
“可是我……”
“做不到啊……”
“给你讲个小小的故事吧,关于一个女孩的微不足道的故事……”
房间如此静谧,只有夏的心电图在平稳,缓慢的跳动。
…………
Hope
…………
我的生命在童年时期已经宣告结束。
“未确认型先天心脏病,绝症”
一张薄薄的纸上是这么写的,虽然父亲母亲仔细的将她藏好,可是年幼的我还是出于无意将它翻了出来。
这是一种没有先例的绝症,我的心脏比身体发育的要缓慢。
简单的说,我会在某一个时间死于心脏衰竭。
无知的少女,手中拿着一份自己的不可逆转的死亡通知。
我不会,也不可能承受来这种绝望。
我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封闭自己。
用灼人眼球的镁光灯去掩盖舞台上的斑斑血迹。
用阳光的微笑面对人们,用恶毒的语言诅咒世界。
我唯一能够做的,只有放任自己。
用羸弱的身体去载歌载舞,在无人的时候握紧心脏。
我不停的笑着,不断的哭着。
我不敢尝试在乎这世界,因为我随时会从这世界消失。
无法欣赏花火的美丽,就不必点燃手中的火柴。
“小夏最乖了,小夏最有精神了!”
说这句话的人,几年前离开了我,不,抛弃了我。
“妈妈呢?”
“她去旅游了”
一个不成谎言的谎言,成为了母女之间的句号。
而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开始经常絮叨别人的孩子。
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向往,以及一种嫉妒。
我明白了那一天马上就要到来。
“爸爸要去外地出差很长时间,这段时间小夏你能不能乖乖待在爸爸的朋友家呢?就是一个叫枫的男孩家,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吧”
我不怨恨您,父亲。母亲离去,独自抚养一个随时会死亡的女儿,您已经尽力了,谢谢。
但我不希望再给谁添麻烦了。
所以
让我偷偷的早先离开吧。
还有三天,我就会失去双亲,同时提前结束自己不确定的生命。
最后去一次公园散步吧。
结果,我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足球击中了脑袋,正当我对这足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一个男生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走了过来。
找到主人了呢。
本来打算直接把球还给他然后径直离开,但是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情绪促使我留了下来。
“那么,唱首歌吧”
莫名其妙的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是他却真的照做了。
很平凡的声音,平凡的没有亮点,平凡的尤为珍贵。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首曲子,却顺着耳朵,传入了我那充满了裂缝的心中,一点点的填满了伤痕。
不知为何,我有点想更加了解这个人。
不知为何,我叫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名字。
不知为何,我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忘记了离开这世界,忘记了封闭我自己。
终于,三天后,男生打开了大门。
“又见面了哦,枫,顺便一说,歌唱的不错。”
我还是会随时消失,但是我开始学着去接受。
接受一个名为枫的男孩所生活的世界。
Memory流星
………………
枫不敢相信,那份回忆是属于夏的。
绝望,黑暗,孤独,无助。
但是夏苍白的脸庞,缓慢的心跳,让他不得不相信。
“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背负这些!为什么不肯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枫愤怒,不,是悔恨的大喊。
“因为,我要守护与你在一起的日常啊。只不过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夏抚摸自己的心脏,自嘲般的笑了笑。
“明明才开始去接受,明明才开始去期待,明明才开始去微笑……”
“不,你一定会好起来,你会没事的!”
枫握住夏的手,坚定地说。
可是夏只是无奈的笑着摇头。
“为什么你不肯接受呢?我的心脏,也许在下一秒就会——”
枫伸出手按在夏的心脏上,同时打断了夏的话。
“此刻没有,我仍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每一次的跳动”
“所以,不要放弃!”
夏怔住,然后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个月。
枫每天都会去探望夏,同时与她一起在医院附近散步。
虽然夏脸上那幸福的微笑一直未曾褪去,可是枫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夏的日益虚弱。
夏本人更是明白心电图上那越来越小的数字意味着什么。
时日无多了。
她明白与其将生命交给虚无缥缈的奇迹,不如自己为自己编织一个确实的梦。
“带我走”
某天,躺在病床上的夏平静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枫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夏苍白的面孔。
“我希望你不是以谢幕的心态离开,因为你答应过我不会放弃”
心中如此想着的枫下定了决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夏。
“你要去哪里?”
“梦想嘉年华”
枫和披着连面容都能遮住的大衣的夏漫步在街道上。
“果然是那里么,既然如此……”
枫蹲下了身子
“我来背你吧”
“诶——不,不用了吧!”
“没关系的,你还没沉到我背不动的级别”
“你这家伙对于惹怒女生生气这方面真是有着令人绝望的天赋啊魂淡!”
夏生气的说,但还是将双臂环绕住枫。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给我走稳一点!”
一如往日的轻松斗嘴,只不过二人都明白。
或许是最后一次。
“枫……稍微,慢一下”
夏突然开始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汗珠。
枫急忙将枫轻轻的放下,扶着她靠在一棵树旁边。
过了短时间,夏的呼吸终于轻缓了下来。
“还是……没能够玩上呢”
夏有些可惜的说。
“不过就在这里,也不错啦……”
她抬着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座摩天轮。
二人所在的地方,正是相遇时的那片公园。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与树木交错纵横的影子绘出了粼粼的水面。
萤火虫不知疲倦的在空中飞舞,小小的冷光勾出了一条银河。
枫和夏依偎在这份静谧之中。
“谢谢你,枫”
你把我从强光中拉出,你闯进了我独自一人的舞台,你让我擦亮了手中的火柴。
与你的相遇,也许是对于我短暂生命的交换。
与你的相交,让我体验到了所谓幸福的温度。
与你的相拥,将彼此的心跳同步。
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亡。
但是我遇见了你,获得了新生。
谢谢。
虽然你我就犹如各自的名字一般,终究没有交集。
但在梦中,你和我是在一起的。
因此,我会好好的编织一个梦,等着你的到来。
“枫?”
“我在”
“唱首歌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唱的那首歌么”
“也是你在升学联欢会那时唱过的那首歌吧”
“记得很清楚嘛”
枫揉了揉夏的脑袋,然后缓缓开口。
小小的,没有伴奏的演唱会安静的开始,平静的落幕。
只是再没有了听众。
…………………
Dream白昼梦
…………………
“终于缓过劲来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玩过山车了”
“不要勉强自己啊”
在梦想嘉年华不知道疯狂玩了多久的二人终于结束了游玩,此刻正在一条不知道目的地的小路上悠闲的散步着。
街道的两旁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碧绿的叶子随着清风沙拉沙拉的响着。
但街道本身却是被一层层红色的枫叶所覆盖着,如同红地毯一般,二人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咔吃咔吃的声音。
就好像是夏天与秋天的交界线一般。
“我说啊,你这家伙以前神经有这么大条么?”
走在路上踢着叶子的夏突然没由来的问。
“怎么了?”
枫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你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奇怪,还是单纯的不想要理会啊?”
“呃,要不然你再歇一会吧?感觉你的脑袋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
枫摆出了关切的样子,结果这种反应让夏更加的火大。
“我都说了已经没事了!可恶,一段时间没见面以后感觉你更加的讨打了!”
夏一脸不爽的加大了踢树叶的力度,几片枫叶被带到了半空中,然后又随着重力慢悠悠的飘落回地面。
“算了,难得我现在心情不错,懒得理你了。”
夏撇过头不去看枫,同时小路的终点也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那是个对枫来说比梦想嘉年华还要熟悉的建筑物,自己的家。
“我回来了”
夏熟练的从花盆底下摸出备用钥匙,然后打开门,踢掉鞋后进了屋子。
“我回来了”
枫也跟在后面,只是语气中多少有些颤抖。
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声招呼,但是对于枫来说却如同至宝一般。
“呼~~~果然还是自己的床趴着最舒服了!”
刚刚回到家连拖鞋都没穿的夏直接一股脑的扑到了自己的床上。
“你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呢”
枫站在门口看着夏在床上滚来滚去。
“床不就是用来让人滚来滚去的嘛~对了,刚刚玩的那么疯,果然现在肚子有些饿啊”
刚滚了没几下的夏就因为肚子的咕咕声坐了起来,揉了揉胃部。
“那么我去做点东西吧?”
“别,你做的菜总是那么清淡,就好像食盐是金粒似的”
夏嘿咻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扭了扭胳膊。
“还是我来做吧!”
“只要别把厨房炸了就好”
“这又不是哪里的搞笑漫画!”
夏狠狠地踹了一下枫的脚踝,后者发出了奇怪的喊声之后就摔在了地上。
“果然没错,你这家伙比以前更加欠揍了!”
老样子,夏气鼓鼓的钻进了厨房,只剩枫抱着脚踝在地上扭来扭去。
只不过他一直在笑着,虽然这场景如果让夏看到,枫的称呼百分百会变成"变态抖M"。
讲道理的话,枫做饭的水平远远不及夏,虽然二人的料理都不是黑暗料理也都不是会发光的料理,不过从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开始做饭的夏还是要比枫做的更好一些。
“虽然因为材料不怎么够于是勉强做了三明治,不过接下来的问题怎么办呢……”
夏坐在餐桌前,盯着面前的一盘三明治发呆。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一旁的枫也跟着盯住面前的三明治,不过他除了发现有一些蛋黄流到了面包边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地点啦地点!”
“地点?”
“没错,三明治这种东西啊,一定要在合适的地方吃才行,否则的话美味程度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枫感觉十有八九是夏在口胡,不过看到夏真的在为此烦恼,枫也没有想要吐槽的意思了。
“对了!”
苦思冥想似乎终于得到了结果,夏端起盘子,大步流星的走到玄关面前。
“就决定是这里啦!”
扭开大门,门后的风景变成了某个天台。
“猜猜这是哪里?”
枫走到围栏旁边,身子靠在上面凝望着远处。
“是咱们的学校吧?”
“答对咯,奖励你一个三明治”
夏把盘子递到枫的面前,枫从中拿起一个塞在嘴里,然后二人就这么靠在栏杆边上,呆呆的看着远方。
“你午休的时候上去过咱们学校的天台么?”
夏伴着咀嚼声模糊不清的抛出问题。
“没有,毕竟我的教室在一层。”
“哼哼,我经常来这里哦”
“是么?”
在枫的印象中每天中午夏都是和自己一起在食堂和教室度过的午休时间,并不知道夏原来还经常去天台。
“恩,在你转学过来之前我中午基本上都是在天台上度过的,幸亏这个学校没什么看动画入脑的家伙想要爬到上面来寻找邂逅,这里一直很安静呢。”
“的确很安静啊,只能听见风声”
夏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旁,然后靠着栏杆坐在地上。
“枫,你觉得这是哪?”
“都说了是学校的天台啊”
枫低着头看着操场上的跑道,一动不动。
“不是啦笨蛋,我问你的是,你觉得这里是哪?”
天台的微风意外清爽,不至于让天气过于燥热。
夏闭着眼睛感受着流动,同时等待着枫的回答。
“这是梦吧”
枫终于说出了在最初就想问夏的那句话。
“不仅仅是梦,但这个答案需要靠你自己来想起来才行”
“不仅是梦?”
“试着回想一下吧……枫”
夏站起身,从身后抱住了枫,脸上的表情无比落寞和不舍。
………………
Memory坠落
………………
自从夏离开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
班级里的同学们都为夏难过,同时也担心着枫。虽然没有当面的挑破,但是大家都清楚夏和枫之间的关系,因此对于枫的状况十分在意。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枫并没有消沉太久,请了两天假之后的枫再次回到了学校。
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枫比起以前,反而变得特别开朗外向。
大家都知道枫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基本上不会和同学产生太多的交集,这并不是说枫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只不过是他天生的性格而已。
但是回来之后的枫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积极地和别人交谈,走到哪都会带着开朗的笑声,不管什么活动都喧闹的要去参加。
就像夏一样。
“我回来啦老爸!”
元气满满的招呼声,然后就是腾腾腾的上楼声,像个刚刚疯玩了一圈后回家的孩子。
路过一个紧闭着房门的房间时,枫停住了跑动的脚步,同时收回了阳光的笑容。
“我回来了,夏”
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像是普通的打招呼,更像是个口令,让那个外人眼中变得乐观开朗的枫再次变回原先的自己。
枫推开自己的房门,坐上椅子,打开抽屉,从中取出安眠药的瓶子,倒出来两粒后放在桌子上。
这是枫每天回家以后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在夏走了以后,枫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无论用何种方式都无法入睡,就像是重度失眠一般。
后来枫只能选择用安眠药的方式入睡,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也没有做过梦。
“……你这笨蛋”
枫试着像曾经的夏一般,将真正的自己藏匿,然后去扮演其他的某个人。
所以枫让自己向着夏的方向靠拢,追随着她曾经走过的步伐。
明明想要放声大哭,但是却要装作大声欢笑,明明只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但是却要和周围的人一起嬉闹。
直到这时枫才终于体会到了夏那时的感受,虽然远远不及她真正所背负的绝望,但是枫真切的知道了那种痛苦。
夜晚之后,枫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这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第二件事情。
就是在这里,枫遇到了那个女孩,也就是在这里,枫失去了那个女孩。
“就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还是无法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夏”
枫坐在秋千上,用无人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
那个突然闯进自己生活中的女孩对自己造成的改变,比想象中更要深刻。
而当她离开之后,自己留下的伤痕也要比想象中更加蚀骨。
“下雨了么”
黑压压的天空开始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枫起身准备回家。
路过街道的时候,周遭的黑暗突然被一道强光所撕破。
枫转头看向那道强光,同时记忆也在此中断。
…………………
Dream黎明
…………………
枫从记忆之海中回到了现实,此时周围变成了他未曾见过的景象。
面前是一栋外表很普通的房子,和枫的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不知为何这间房子给枫一种荒凉的感觉。
“这里是我曾经的家”
夏的声音从枫身后传出。
“很平常的房子”
枫老老实实说出了他的感想。
“没错,就只是个普通的房子而已。”
夏从枫旁边走到房门前,轻轻扭转把手将房门打开。
“只不过有些积灰,进来吧”
枫进入房间后便立刻认同了夏的那句有些积灰,因为整个房间无论是哪里都被一层灰所覆盖,就好像是透着黑白电影所观看到的画面一般。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咳咳!灰也积的太多了吧!”
夏费劲的把窗户打开,静置许久的空气终于再度开始流动。
“随便坐吧,如果你不介意这些灰尘的话。”
夏随便拍了拍床单,扑腾出来的细微颗粒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呛得二人不停咳嗽。
“咳咳咳!算了还是别乱动了。”
夏抽出桌子里的椅子后坐了上去,而枫则是靠在了桌子旁。
“虽然这间房子被废弃的时间远远达不到能够积下这么多灰尘,但是这已经是个必然的结局了。”
“是指你和我的死么?”
回忆起最后自己所经历过事情的枫说道。
“哈??”
夏一脸懵逼
“不不不,这里可不是什么死后的世界啦,虽然的确不是在做梦,但是你现在还不算是死人呢”
“这里不是梦境也不是死后的世界,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用比较装逼的方式来称呼的话,就是边界(LIMBO)吧,这里是生与死,梦境与现实两个世界的交汇之地。”
“夏,你是不是做过山车伤到了脑袋?”
“去死吧你!”
夏随手抽起枕头抡向枫,击中枫脑袋的枕头喷出了大量的灰尘,而被打倒在地的枫扬起了更多灰尘,屋子中一时又是咳嗽声不断。
“咳咳……所以说我没骗你,脑子也没坏!你现在的状态正好是在梦境和现实的夹缝中,而只有你才能决定自己最终要去往哪个世界!”
“最终前往哪个世界?”
枫揉了揉脑袋坐在地上,看了眼夏后终于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开玩笑。
“没错……你必须要回去,枫”
“这根本没有必要进行选择吧,夏?”
“也是呢,那么……”
“我要留在这里”
“什么??”
枫的回应完全让夏没有预料到。
“你在说什么啊笨蛋?你现在可是在边境中——”
枫再一次打断了夏的话。
“无论是梦境也好,是黄泉也好,或者是什么边境也好,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
从最初在这奇怪的世界看到夏的瞬间,枫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没有生物的世界,突然出现的游乐园,夏季与秋季交替的街道,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假的。
——但是无论这是在哪个世界,她,一定是真的
——那样就足够了
“现在这样就好,夏。像现在这样就好”
“你这笨蛋!”
夏扑到了枫,不断地敲着对方的胸膛。
“你这白痴!你这大笨蛋!你这个笨蛋!”
随着拳头一起落在枫身上的,还有泪滴。
“给我回去啊!赶紧给我回去!”
“这次我一定不会放手的,抱歉了夏”
枫紧紧地抱住了夏,而夏则在枫怀里大声的哭着。
就像是在这边境之中二人最初的相遇般,只是这次哭喊的是另一个人。
“不,可以……你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夏用断断续续的哽咽声音说
“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不能留在这里,枫,绝对不能……!”
夏挣开了枫的怀抱,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已经得到过一次救赎了,枫,我真的很开心你愿意为我留下来。”
——看到你出现的瞬间,我希望此刻能变成永远,但我知道我的使命不是将你留在我的身边,虽然因为我小小的自私和你一起在这世界中疯狂的游玩了一阵,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你引导回现实之中。
“那种自说自话——我的救赎又在哪里啊!?”
枫咆哮着,而夏则用无比悲伤眼神看着他。
“我……不知道”
——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无法成为枫的慰藉,自顾自的从枫那里索取到了幸福,又自顾自的离开,我这样……何尝不是一种绝对的自私呢?
“但是!”
“在现实的世界中,你一定能够寻找到属于你的救赎,无论是爸爸,同学,还是不认识的某个陌生人,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新的起点吧”
“爸……朋友们……?”
“没有人是孤独一人存在于世界之上的。正因为与你的相遇,我得到了无比珍贵的梦,珍贵到可以一直做下去的梦……所以继续走下去吧,直到某一天另一个人和你相遇。”
“说了好正经的话,感觉完全不像我嘛……”
夏擦了擦眼睛,冲着枫比了一个大拇指。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枫捏紧双拳。
“你没有失去我啊~”
“什么?”
枫睁大眼睛看向夏。
“我一直就在你的梦境中,一直一直,只是你看不见我而已啦!”
“就算你这么说……”
枫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夏打断,用某种特别的方式。
二人的嘴唇触碰在了一起。
“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亲过去了啊……”
夏满脸通红的用手捂嘴,似乎在怀疑刚刚的举动,而枫也是一双眼睛都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好,好啦!这下子你也该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吧?”
夏把视线向着窗外瞥,偶尔瞄一瞄枫。
“但是夏……你,不会感到寂寞么?”
经历过那种窒息般的空寂感,枫无法想象夏如何存在于这种世界。
“寂寞?当然不会了,因为我所沉睡的梦,可是要比这精彩的多了!”
“过去的我的梦,就像这间屋子一样,灰暗,阴霾,充满了灰尘。但是遇见你之后——”
夏打了个响指。
“这是我眼中的世界”
随着夏的一声响指,堆积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房间开始了改变。
绿油油的枝蔓从打开的窗户中伸了进来,枝桠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
刺鼻的灰尘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则是飞舞在房间中的蝴蝶。
升起的阳光从窗户中挤了进来,照耀在夏的脸庞。
黑白色的老旧房子,瞬间成为了生机盎然的城堡。
“枫,这是你给我的,夏之梦”
被阳光笼罩的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美,夏果然好美。突然的感觉十分安心了。
“如果是这样……奇怪,为什么我好……困?”
枫还想要再和夏说更多的话,但是身体却突然变得无比疲惫。
夏接住了摇晃的枫,搀着他躺在床上。
“没事的,这是你做出选择以后的正常反应,你只要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
“选择……我还没有……”
“你的心中已经做出来了选择,谢谢你,枫。”
“是么……其实真的很想一直陪在……身边,但我在你的梦……或许才是不对的……吧”
“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你还记得和我定下的约定吧”
“恩……下雨了……么?”
“没错,下雨了呢”
“骗……哪有咸咸的……”
“晚安,枫”
——晚安,夏
………………
Tomorrow未来
………………
睁眼后,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老爸破涕为笑的样子。
环顾四周,都是一片洁白。过了几秒后枫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的病房中。
“我回来了,爸”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父亲的体温就算是隔着被子还是能传达到身体之中。
“爸,我见到夏了”
“是……么?那她一定狠狠地训斥了你一顿吧?”
“恩”
枫偏过头,看到床边柜上摆着一些花篮和水果,以及一些熟悉的名字。
“好好活下去”
——渐渐地,我可以重新入睡了
——虽然能够做梦,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夏的面容
——不过没关系,她虽然和我身处两个世界,但我们一定都活的很幸福吧,为了下一次未知的相遇。
——我开始去学着接受,接受一个没有夏存在的世界。
某个平凡的午休,夏懒洋洋的趴在书桌上,身旁的枫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小说。
“喂”
“怎么了?”
“你有什么梦想之类的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心血来潮啦,呐,有么?”
“恩,有啊”
“是什么是什么?”
“做某人一辈子的定时双足闹钟”
“唔——!?”
“那么你呢,有什么梦想么”
“我啊……想要一个可以用一辈子的定时双足闹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