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的交谈声中,各神经系统重新激活.意识再次与现实连结.少年从药物睡眠中苏醒.
自己呆在椅子上.眼睛不能睁开,不过凭声音能够分辨出: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分别位于自己左前方与右前方,正激烈争论着.
虽然意识仍有些模糊,但是少年清楚地明白——
终于轮到自己了.
想要活动手臂,却发现双手被胶带固定在扶手动弹不得.两脚也被捆在椅腿.少年有些焦虑不安.
研究所里,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单独的编号.大家在一起生活,互相以互相的数字称呼.而每过三天,便会有一个随机编号的孩子被穿着白大褂的研究所研究员带走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他们去了哪里?剩下的孩子并不关心,仍旧继续学习、玩耍,目送被选中的孩子消失,然后祈祷下一个不要是自己.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当自己昨晚被研究员注射强效镇定剂时,他已经一个人呆了三天两夜.
少年刚蠕动嘴唇,舌根却传来阵痛.咽喉被动了手脚,口水难以下咽.这让他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
每隔三天就会走一个——这是研究所公开的秘密.但被带走后会遭遇什么?大家与其说是漠不关心,倒不如说是恐惧.虽然和同伴间也时常有提过,不过终究会因为气氛太沉重而转移话题.到头来还是一无所知.
少年曾读过的一本书上有句哲言,『我们唯一所恐惧的便是恐惧本身』.现在他觉得一点不错.
有人突然撕掉了封住双眼的胶带.好痛,不知道眉毛是否还完整.
少年痛苦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是一片白昼.应该说是周围的事物都是以白为基础的冷色调.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被带走的孩子没有离开研究所.至于为什么,因为少年注意到了被机械臂吊在头顶的燧发火枪.火枪左侧刻有『That is not dead which can eternal lie(永远长眠的未必是死亡)』.
一束强光倏尔射入右眼,迫使少年瞳孔放大.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少年面前.他挡住LED灯使光线暗淡下来,少年也得以目睹身影的全貌.
他鼻梁以下的脸部被蓝色口罩遮蔽,隐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眸冷血而又污浊,像是看待物件一般俯视少年.头套盖住了头顶,但依旧能看见泛白的发根.看起来年龄不小.
「试验体350,生命体征,正常.」
身影关掉强光的同时向身旁的研究员汇报.
「别紧张,你是人类的希望.」
身影嘴上安慰少年,那污浊的眼神却没有变化.想必他也是这样对先前的孩子们说的.
听他一说,少年预料自己即将被那支火枪射杀.希望不会太疼.
身影拿起一旁金属手推车中的注射枪,上面插着一管红色药剂.他将注射枪扎入少年裸露的右臂.
少年因为疼痛双眼紧闭.他感觉一股热流自手臂涌入大脑,接着又扩散至全身.身体就像一块烈日下的巧克力,随时可能会融化.
好难受...不能呼吸了...
「SS-117药物注射完毕.试验体无排斥反应,可以开始实验.」
语毕,身影回收注射枪,然后倒退几步.那细长的机械臂也在此时开始缓缓下降.粗旷的枪口从头盖骨、眼、鼻、颈动脉依次转换目标,最后正对胸膛.
——『That is not dead which can eternal lie』——
「这是为了终结愚蠢的械斗,为了人类和平的未来.」
高大身影更像是在稳定自己,他深吸一口气.
「开始!」
硝烟顿时弥漫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