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察觉到自己笑意绷不住了,女帝又咳嗽一声,强行将自己的笑容给沉了下来,之后喊道。
“志清?”
一位穿着鳞甲年轻人从周围的近侍中走了出来。
“陛下,末将在。”
女帝对着人头点点下巴。
“将那人头拿下来罢。”
这鳞甲年轻人立刻抽出腰边的刀,一挥,刀气一闪而过,宫门上晃荡的人头霎时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女帝又喊道。
“子荣!”
又是一位近侍走了出来,女帝在这侍卫耳边耳语了几句,侍卫便带着十多个近侍离开了。
而那斩下了人头的近侍志清走到了宫门外,将人头拿起,小心翼翼的捧到了自家君王的面前,单膝下跪道。
“陛下,此人容貌,正是妙安堂的静安真人。”
女帝看了看人头的脸,确实是那位让女帝恨得牙痒痒的崇玄属真人之一。
女帝又喊道。
“门郎何在。”
王城王宫内看守门下事务的,统称门郎,归女帝近侍直辖,兵部尚书都不能轻易调任。
三个门郎走了出来,跪在女帝前,各自颤声道。
“陛下,臣在。”
女帝负手而立,沉声道。
“这人头,怎么回事儿。”
三位门郎相互看看,为首一位低头道。
“陛下,吾等今日辰时瓜代(换班),一来就发现这宫门上挂着人头。”
女帝明白了。
“辰时之前的门郎何在?”
另有三位门郎走了上来,向女帝下跪道。
“末将在。”
“说说吧,这人头何来?”
女帝声音冷漠,三位门郎额头冷汗频出,一个胆子稍大的颤声道。
“陛,陛下,吾等,不知,昨夜一切安好,今日瓜代之时,我等才发现这门上悬着一颗人头。”
女帝抿住了嘴唇。
三位门郎霎时冷汗将后背湿透了。
这门上挂着人头找不到来源的事儿,说好听点是渎职,说难听点就是置皇帝安全于不顾。
对面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将人头挂在宫门上,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人头放到皇帝床边?
甚至……
若是皇上看的严重些,怕是斩首都有可能。
“罢了,念尔等初犯,杖三十,罚俸一年,以后去城门看门吧。”
三位门郎松了口气,三人疯狂磕头。
“谢主隆恩。”
“陛下宽宏。”
“末将领罪。”
女帝转身,又招来身边一个近侍,就近耳语。
“去把王丞相,崇玄属的大天师叫来。”
“喏。”
近侍离开了女帝的身边。
女帝被数十位武技精熟的近侍簇拥着回去了自家的御书房,近侍在门口镇守,女帝入了御书房,在书桌前坐下,侍女们开始给女帝上茶,上点心,感情最好的侍女到了女帝的身后,给女帝按摩着太阳穴。
女帝享受的时候,侍女蓉儿忍不住道。
“陛下,刚才我看那静安真人的人头的时候,当真是吓死了。”
女帝得意的笑了声。
“不过死人而已,活人都无甚可怕,怕个死人做甚。”
宫女蓉儿诚心道。
“陛下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有您这样的人君,是大正之福,不过。”
宫女畏惧道。
“这静安真人可是崇玄属的天师,是呼风唤雨的真仙人,如今人头被挂在门口,凶手心思,怕是……”
女帝面色微沉。
如果不是昨天的梦,现在女帝应该已经全城戒严,掘地三尺找凶手了,但有了昨天梦游仙一晤。
事情就不一样了。
天外散仙,不修呼风唤雨,却能杀人无形。
有意思。
门外近侍喊道。
“圣上,王丞相,许大真人求见。”
侍女从当今天子身边离开,女帝直起身。
“让他们进来吧。”
御书房的门打开,一位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大正王朝的当今执宰,曾经女帝的老师,女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第二位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道袍,顶着高功冠,仙风道骨的人。
正是当今崇玄属的执掌人,大天师,大真人许清。
两人到了女帝面前,各自躬身下跪道。
“臣,拜见圣上。”
“行了,免礼,今早宫门口之事,可知道了?”
王丞相,大天师相继起身,王丞相先开口。
“自是晓了。”
倒是仙风道骨的许清迟疑道。
“这宫门口,难道来了些灾民?”
女帝看向许清,一脸的玩味。
“许大天师,怎么,你也知道你们崇玄属祈雨三个月,东山滴雨未落?”
许清面色一红,躬身道。
“微臣知罪,请陛下处罚。”
女帝挥挥手。
“此事先放到一边,阿大,将那人头拿进来。”
门口走进一位近侍,这近侍两手端着一个木盘,盘子上正放着静安真人的人头近侍走到了女帝桌前,又转身,将人头展现在王相与徐清面前。
王相面色不变,许清面上巨震,随后诧异道。
“这是,静安真人?”
女帝点头道。
“今日辰时,宫门口门郎瓜代之时,新来的门郎见到宫门上吊着这颗人头。”
许清皱眉道。
“大逆不道!这静安真人死也罢了,居然还挂在陛下宫门上,简直是在打陛下的脸。”
许清朝着女帝躬身。
“此般作为,不把杀人者找出来,简直是在打陛下的脸啊。”
女帝默然,不接这个茬。
大天师许清明显感觉到了氛围不对,但女帝天颜之下,大天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问话,便只能去给身边的王相一个眼神,希望这位文官之首拉拉自己。
谁知道这文官之首眼观鼻,鼻观口,半点反应没有。
大天师瞬间额头渗出了泛着白光的汗水。
不对,太不对了。
与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秒后,一位近侍走入了御书房,到了女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女帝哼了声,挥挥手道。
“行了,朕知道了,先待在这儿吧。”
近侍在女帝身边走好。
女帝再看向崇玄属的执掌人许清。
“许天师,你可知道,朕这几月尽出国库,赈济灾民?”
许清躬身道。
“陛下仁德,天人共睹。”
女帝冷声道。
“朕国库出粮银,被大小官吏层层剥削倒也罢了,粮银送到灾民手上,又出来一批僧道,说什么要收祈福税,灾民手上的粮银又要折一半,许天师,此事可真?”
许清摇头,坚定道。
“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