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少年的微笑仿佛盛夏午后的太阳。
少女伸出手小心地触了触阳光。
时光静静悄悄，二人坐在湖畔，似乎......这样就很好。
足够了吗？
希亚的眼中闪过些犹豫。
到现在，她还没有真正触碰过心底那轮太阳。
喜欢。
她想鼓起勇气将这二字在少年的面前说出。
但至今为止，她一直没有能够做到。
她从来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看着路烬手中剑影起落，看着他的背影来去，没有向前一步。
月色下，她诉说着夜色的美丽，可汇聚而起的情愫终于是隐没在了夜与云海的摇篮里。
今天，枫不在，露丝卡也不在，或许，这是她和路烬离得最近的时刻。
我喜欢你。
她想如此传达自己的心声。
可路烬无法接收到她心底的声音。
而在路烬面前，她还是无法克服心底的种种情绪，将之大胆说出。
到底......喜欢的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如果没能在今天传达心底的声音，她一定会后悔终生的吧？
她怀揣了太久的勇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目光微微闪烁，最后还是落在了少年好看的侧脸。
要勇敢。
一定要传达过去。
她在心底对自己给自己打着气。
她咬了咬嘴唇，憋了憋气，小心观察着路烬，像是要在下一秒给予他倾世一击似的。
“路烬。”
轻吐一口气，她也在这时候起身，湖水里倒映出少女羞涩又充满了决心的模样，她也由是轻声开口。
路烬毫无防备地侧过了头。
“嗯......呜！”
而在这一瞬间，二人的脸也紧紧贴在了一起。
唇与唇相抵，那是极度柔软与温润的触感。
和之前扭捏的模样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希亚出人意料地大胆，舌尖弹开少年的牙齿，随之深入。
“啾...呜......呜......”
像是深海彼此触碰的洋流。
像是干旱大地突然降临的一场雨。
微风吹皱了湖水里二人的倒影，这一瞬间的场面无比旖旎。
路烬瞪大了双眼，大脑像是当场宕机。
而希亚的舌头更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兽，在冲入路烬的口中后，又变得无比胆小了起来，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
到底......两人都是新手。
路烬只在GALGAME里看到相似剧情。
而希亚对舌吻的理解更是仅仅停留在表面层次。
不过是十秒左右的功夫，二人的脸旋即分开，两只蝴蝶的距离又远了。
“！！！”
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嘴唇与口腔那温润的感觉，路烬在这时只感觉有点飘飘的。
希亚那边更是直接涨红了脸，双眼闪烁着，像是要渗出水来。
这绝对是堪比里程碑的一刻。
什么帝国创立，强者突破极限境界，战争导火索开启之类的都弱爆了。
可偏偏二人之间的氛围更加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羞涩，暧昧，朦胧，各种各样的情感杂烩在了一块儿。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初吻是被抢走了吗？
原来女孩子的嘴唇是这种感觉的吗？！
在希亚面前，路烬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很狼狈。
“这是......我的初吻。”
情况差不多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但相比之下，希亚的状态显然是要更好些。
她至少还能说话。
虽然语气很是颤抖。
“这应该...是我为数不多能够给你的东西了......”
“我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天赋平平，有点贵族的通病，有点倔，有点敏感，有时候又带着点小自卑什么的......
我和你本是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在你那个世界里，我这样的人或许连一粒尘埃也算不上吧？”
“但是......”
她看向路烬，眼里带着决心：“我会努力的，会尽全力追上你的预期，尽量不去打乱你的节奏，不会拖累你，也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请让我追随在你的身后吧，一直到，你厌倦了我或是真正打算放弃我的那一天。
到那时你不用有任何顾忌的，只要直接和我明说了就好，我不会一直缠着你不放的......”
“只要这样...就好......”
说完这话，也用尽了她的最后一丝勇气。
“这是你为我开启的故事，同时，也是我所......选择的故事。”
细碎的阳光下，少女的脸庞绝美，眼神坚韧且柔和。
这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告白吗！
路烬的神情到现在都是恍惚的。
这个时代的皇女殿下这么大胆的吗？
他喜欢《深渊神座》里希亚这样的人设。
平日里看着游戏里的妹子角色也总喜欢说着“老婆救我”、“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之类的话。
谁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可当希亚真正向他表达了心意......
他却显得踌躇极了。
倒不是他不喜欢现在这个少女了，他依然喜欢对面，不论是灵魂还是身子。
只是......
他配得上少女吗？
系统不给任何语音提示。
这一刻的时光真正属于他和希亚。
“嗯...嗯！”
他点着头，脸上也渐渐浮现一丝绯红。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他回答。
不知为何，路烬这神情让希亚总有些想笑。
而听着少年肯定的回答，她一时间放了心。
“真的？”
“真的。”
路烬又补充了一句，“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那种。”
希亚在这时浅笑，那淡红的脸上再度多出了一种别样的美。
路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这时候脑海里回想起很久前看过的某些书的内容。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背叛，不彼此出卖，直到一切的尽头......”
他下意识地说道。
就好像无形间在与少女签订某个契约似的。
有那么一丢丢的中二，却莫名令希亚有点动容。
“好啊。”
她说道。
哪怕在她看来，这契约宏大得有点过了分——直到一切的尽头什么的。
她也不奢求什么。
只要在这段时间里，能够静静在路烬的身侧，已然足够。
——可事实证明，二人在往后的岁月里确实一直遵循着这样的契约，不离不弃。
哪怕是，跨越了无数的时间和维度，当少年扛起了战旗，扬起长剑，向着永恒的秩序和诸神开战的时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