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染新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似乎听错一两个字完全不影响这句话的意义。
她没有多少羞意。
甚至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愤怒。
这句话的意义谁听不出来？又不是十三四岁的无知少女，她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
这种话说出来就完全不是调戏了，而是羞辱。
“哗啦啦！”
就在这宽敞的藏经阁第二层里，那些平静躺着的书籍却陡然翻动起来。
好像瞬间有无数人在翻书一样。
在阳光下，染新雪乌黑亮丽的青丝在阳光下纷飞折射光彩。
她的脸还在笑，她的眼睛仿佛已经充斥笑意了。
魏荼明白她动了杀意了，这倒是不奇怪，这个被山门所有弟子看来是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么会忍得了这样的羞辱？
少年仅仅只是融合境的境界却好像一点都不怕笑着继续说。
“宗主，咱们不是在好好聊天么，别动怒……传出去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乱嚼舌根的。”
染新雪冷笑着一字一顿道，“本宫收拾你还要管别人说什么？”
“当然啦，我这么好看又年轻，宗主你这么漂亮而且年纪这么大了还没有道侣总是会牵扯一些奇奇怪怪的说法的。”
“呵呵，什么？”
“魏荼年富力强，宗主久旱逢甘露什么的……不太好听。”
“魏荼，你真当本宫不敢杀你？”
染新雪的眼神几乎是图穷匕见了。
魏荼平静的扬起头来，以深邃的眼神回应。
“宗主，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之前你说的话我想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我调侃你两句就受不了了么……还是说这么多人把你当冰清玉洁的仙子，你就真把自己演进去了？”
“魏荼！”
染新雪握紧拳头，魏荼甚至好像听到了旁边书架裂开的声音。
她脚下的地砖出现了裂缝，正在以她的脚心为圆心向四周辐散。
嗯，还好，自己没裂开。
但是气场已经是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染新雪的气场给予了自己强悍的压迫，几乎压制自己的经脉运转，让人产生一种好像呼吸不上来，要被碾碎的感觉。
而魏荼的表情一直是平静的，甚至浮现那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宗主啊，不能动手。动手就代表你急了。”
“你这样的人留在宗门也是败类，为何本宫不能将你亲手斩草除根？”
“因为我是陆倾颜的弟子啊，这样岂不是影响宗门和小鸢峰的关系？”
“你……”
染新雪觉得这个少年十分的可恶，哪怕是有这么一副极好的皮囊都是如此的可恶。
几乎每一句都戳在了痛点上。
杀意的确是因为对方让自己愤怒，而如果真的除了他，也一定会引起陆倾颜的不满，这一点她心知肚明，现在渊剑宗无法脱离小鸢峰的支持，至少是陆倾颜的支持。
而就在染新雪陷入这种苦恼的挣扎之时——“师兄~”
一个声音跳脱的出现，干扰了局面的剑拔弩张。
几乎是瞬间，染新雪收起了所有压制魏荼的气息。
“恩？这……宗主您也在啊？”
当苏糜纯真浪漫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所站的书架旁。
魏荼伸手抚了一下自己有些不整的衣角。
然后就看到染新雪冷静的回头望向苏糜。
“有些事情正好和你师兄谈。”
“是吗？”
苏糜眨了眨眼睛，她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要在这里谈话，只是看向魏荼的时候瞪了这个少年一眼。
魏荼哑然失笑。
经过那二十年，魏荼对苏糜的一个眼神都感觉敏感，当然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现在无法解释。
染新雪点点头。
“当然，过段时间陆沉宗的年轻弟子要来我们宗门交流剑道。”
苏糜愣了愣，“这件事和师兄有关系吗？”
“当然。”染新雪想到了什么，竟然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下，像极了什么坏心眼即将实现的迫不及待，接着说，“你师兄在宗门小比很不错。本宫准备锻炼你师兄一下，给他一个为宗门争光的机会。”
苏糜立马担心的说，“师兄会不会有危险啊？”
魏荼哭笑不得，这个妮子也太容易被糊弄了，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坏女人就是想让自己遇到危险吗？
不过他没有任何当面拒绝的意思，他知道，为了那个目的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有些逼……还真的得去装，而且还是狠狠的装！
染新雪露出冷冰冰的微笑，为什么微笑会冷，只是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其中没有感情，完全的是虚情假意。
“当然不会，只是门派之间正常的交流而已，对你师兄而言还是个好机会呢，表现得好可以重点培养。”
“那太好了。太谢谢宗主了！”
“嗯，好好等着吧，魏荼你听到了？”
站在一旁的魏荼似乎是有苦难言的样子，然后无奈的点点头。
“宗主，弟子听到了。”
“嗯。”
染新雪就这么离开了。
她没有去管里面的两人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
凭什么。
自己是一宗之主，陆倾颜不入流的弟子也敢这么挑衅自己？
如果实力高点还好，简直就是完美的人选。
但是如果是这种境界的话……她有无数种办法让他身败名裂，甚至是死！
于是她回到了宝光殿，耐心的等待。
直到门很细微的开启又关上。
出现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极长且凌乱的发丝遮挡男子的面容，看起来落魄又邋遢。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染新雪嫌弃的看了这个男子一眼。
“这些年月还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仿佛让这个男子遭遇巨大的震动。
握紧了双拳，甚至身体都不自觉的颤动起来。
“一想到她……我就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这一切本该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要脱光她的衣服，在全宗门弟子面前将她玩弄致死才能解心头之恨！”
“很好，你的机会来了。”
染新雪不在乎他说什么，只要他的仇恨仍在就足够了。
“机会？”
染新雪笑着点点头。
“是，但是不是现在，还要过段时间。她有一个很喜爱的徒弟……”
——
“师兄，你是不是得罪宗主了？”
一出藏经阁，苏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魏荼愣了愣，然后平静的看着苏糜。
“怎么会这么说，你刚才还不是谢她么。”
苏糜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有些羞恼的看着少年。
“师兄现在的境界宗主怎么可能瞧得上，这种什么宗门之间的较量派你去，是要让你出丑吧？”
魏荼倒是有些惊讶这个妮子的心思敏感了，他的确知道苏糜不蠢，那也是之后才了解的事情，没有想到她一直这么聪明。
“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苏糜冲着魏荼挥了挥自己的小粉拳。
“先打师兄一顿！”
“也太心狠了吧？”
“当然啊，你是怎么得罪宗主的还不老实交代？”
这就是之前苏糜为什么要瞪魏荼一眼的原因了，染新雪身为一宗之主，有什么事情要和一个弟子谈直接传唤就行了。
何必偏偏跑到藏经阁来找他？
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糜看到的时候，醋海生波的情况下智商已经是在狂飙了。
竟然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魏荼苦笑起来。
“没你想的那些事情……正好碰见……”
“你还不说实话……讨厌师兄，我真生气了。”
苏糜的眼眸看着魏荼。
魏荼受不了苏糜这个眼神，还是将藏经阁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的说了一些。
最关键的没有说。
苏糜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小姑娘故作老成的可爱模样。
“师兄啊……你怎么能惹宗主呢？”
的确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
但是魏荼知道，他必须要在这段已经不剩多少的时间里加重那个女子对自己的仇恨。
这是一定要做的。
魏荼没有解释，而是笑着看向苏糜。
“那好，我去找宗主道歉，然后给她捏腿，给她捶背，给她端茶送水，衣服都帮她洗了，好不好？”
苏糜没有暴跳如雷。
而是将脑袋幅度有些夸张的歪着，用这样奇怪的角度注视魏荼。
露出了没有感情，甚至空洞的笑容。
“师兄~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魏荼觉得这反应有些不对。
他又觉得有些熟悉，这样的苏糜好像在后面短暂出现过……那是……自己和她一起逛街时，路上看到了一位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自己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大的屁股肯定好生养之类的……
然后就如同现在这般，直接冷却下来，仿佛世界都被冰封一样的氛围。
接着听到苏糜继续用这样没有感情甚至有些诡异的语气说。
“我最近得到了一把新剑，师兄能帮我试一试剑吗？”
“这不太好吧……弄伤了怎么办？弄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的确是不对，很不对劲！
“那我最近买了一条绳索，能套在师兄的脖子上看它结实不结实吗？”
“……师妹，想杀了师兄就别这么弯弯绕绕的。”
“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想师兄沾花惹草啊，是一动不动才会乖一点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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