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
可以看到黄昏下的火烧云,还有太阳上方隐约的星蒙夜空。
是的,我被硬生生拖了两个多小时,本来我是很想直接回家的。毕竟我没有社团活动,所以想早点回家吃饭。
但是朴春麻要我陪着办理了退团手续,来来回回忙碌了一阵。而且那个社团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啊。
别用那种看我,搞的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而且大部分社员都是人高马大类型的,手臂都快赶上我的腿粗了。特别一个连脖子都没有的,根据我的目测,他的体重应该有我的两倍以上,光压都能压死我了。再看看朴春麻那娇小的身躯。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的选手,这也能加入啊。
我这才想起,上学第一天她就告诉我,她已经加入了某个社团的事情。
不过我没想到是自由摔跤社啊。
这下惨了,就我这身子骨,给这些视觉效果就不凡的社员摔倒地上,至少要来给全身粉碎性骨折吧。
不过幸好,除了精神外,最后我完好无损从摔跤社出来了。外面的空气真好,活着的感觉真好。
结果自然而然的又演变成了,我和她一起回家的情况。
“社长是我的表哥,刚才他一直无礼地盯着你,真的十分抱歉。”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那个没脖子的肉球男是你的表哥?!这基因遗传也太不靠谱了。从外表看你们完全不属于一种生物吧,结果你却告诉我,你们两个有血缘关系。
“没事没事,要是我妹身边出现了没见过的男生,并且因此放弃了家庭活动的话,我也会很生气的。”
为了缓和气氛我撒了个谎。妹妹如果交到男朋友,我绝对不会生气甚至会拍手叫好,庆祝这个恶魔妹妹找到了施虐对象,而再也不会把自身的恶趣味施加在亲哥哥身上。不过我那女儿控的老头子可能会发疯了。
“所以,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毕竟......”
“没有关系的。集高同学,现在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不,我是问,你把赌注压在我身上,有信心赢过羽鹤同学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看朴春麻。这种不信任自己,不信任别人的诛心之言,也亏我说的出来。
夕阳像个醉汉挣扎着落山,天地有一半陷入了昏黄的色彩中。
“羽鹤同学有着优秀的资质,身边的人因为才能上的差距,与她有着无形的隔膜。所以孤身的她好不容易遇到能得到自己承认的人,反倒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接触对方。集高同学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在我见过的人里,你有着无可比拟的可能性。”
怎么办,朴春麻好像在很严肃地和我说话,但我却一直记得羽鹤流筝的那句“自大狂”,这样好像太不礼貌了。
而且朴春麻弄错了一件事,羽鹤流筝应该有着某种难言之隐,所以她才会选择这种生活方式。
表现在外的性格很容易被环境所扭曲的。就算了解了一个人的心结,但没有真正遭遇过那样的事情,所谓的感同身受也只是强加给别人的枷锁。那更像用脚踢到泥地里的施舍,到那时好意就变成了侮辱。
我在爱若鸣那儿犯过的错误,不想你也犯。
“十分抱歉,朴春同学,让你为难了。不过请让我再任性一回,你觉得新立同学是个怎么样的人?”
各自选择了不同道路的人,对彼此的看法让我有点感兴趣。
而且我也迫切地需要知道新立悠雨的相对立场,单单从我的个人角度来看,私人情感未免太过。
“新立同学的话,我没有接触过多少呢,以后也不会接触多少吧。他就像一朵浮萍,在微雨中上下起伏,但又不过分地深入水中。”
就是这样的浮萍,这样的微雨,就是这样的摇摆,让我内心的种子发芽了啊。
“不过,因为羽鹤流筝的缘故,我似乎和他稍微有了点交际。”
“交际?”
“上次学生会长亲自过来,就是为了邀请他们两个加入学生会呢。学生会长每年有内定的两个名额,但羽鹤流筝拒绝了。她想通过选举,成为新一任的学生会长,并且她让我去一同去竞选。”
那女人,野心可不小。
她应该想让朴春麻成为学生会副会长或则秘书长吧。这并非不可能,因为朴春麻确实有那个能力。
“而新立悠雨也决定角逐学生会长的位置。好像他们三人之间也达成某种协议。所以,目前他们形如水火。”
头有点大了。
怎么牵扯出越来越复杂的东西了。这种上层的斗争竟然会因私下的赌约而扯上关系吗?
我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啊,为什么又和新一届的学生会成员选举扯上关系了。
“如果羽鹤流筝真的成为了学生会长,按照赌约我必须脱离自由摔跤社加入学生会。而且除了会长位置,其它任一位置都可以由现任学生会长直接提携啊。”
朴春麻的脑子意外地好使。她的言行总令人认为她很单纯,但实际上那种不谙世音的表现是她的性格使然。
特别在她认真起来的时候。
“本来羽鹤同学会继续这么高调地进行自己的主义,营造击垮一切竞争对手的声势。如果她真的成功成为了学生会长,没有明确拒绝的理由的我自然会成为学生会的一员。但集高同学让羽鹤同学吓了一跳呢。”
我把她吓了一跳,你确定没有说反吗,那种侵略性的眼神真让人恶心啊。
“再怎么装作成熟,本质上也是个孩子呢。”
“哈......朴春同学你该不会在说羽鹤同学是个孩子吧?”
“所以遇到集高同学这样成熟的人,羽鹤同学才会那样的不知所措啊。”
你搞错了吧,我这个欺负女孩子的家伙哪里成熟了。而且羽鹤流筝的表现是嫌弃,不是不知所措啊!
“拜托你了,请把羽鹤同学从头到脚教育一番吧,把她成为大人。”
总觉得话题变得莫名的色气起来了呢。
没遇到这种情况啊,感觉无论怎么回答,都没有正确答案啊。无论怎么看我都拿羽鹤流筝那种骄傲的人没有办法啊,而且说不定真的会被抹杀。那种人就算心怀戏谑也不会在口头上开玩笑的,说一不二。
“我会尽力的。”
一天连续撒谎那么多次,搞的我有点神经衰竭。
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漏洞,甚至为了不让人知道谎言的真面目,得用真实去遮掩。
太阳有一大半都沉入了地平线下,微弱的释放着毫无热气的光芒,可以明显地看到星月浮出了镜面。
那么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事件的简单流程应该如下。
首先保证社团建立申请通过正式建立,然后帮助除了羽鹤流筝之外的人成为学生会长,最后没了阻碍的我在社团里解决爱若鸣的问题。
“既然集高同学这么有干劲,那么接下的坏消息也一定能够承受对吧。”
“诶?”
我还没把FLAG语句说出口怎么就膝盖中箭了。
“因为认识到集高同学的存在后,羽鹤同学似乎有些受惊呢。”
这种发现新物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我才受到了惊吓,那句冷冰冰的“抹杀”让我现在脖子还发痒好吗?
“她决定接受学生会的邀请进入社团部,加上会长的提携权,她直接成了社团部的部长。即使我们的社团通过了初审,身为社团部部长她只要使出抗议票能让我们的社团进入复数审核阶段。复数审核时间连续三周,一周一次审核,只要一次审核不通过就会被判定出局。”
竟然还可以玩这招啊,权限狗太狠了。我记得社团正常的审核时间是一个月一次啊。
“不要着急,我们只是进入复审,不是直接取消资格。只要羽鹤同学没有成为学生会长,我们就还有机会正式建立社团。”
“那我们怎么才能通过审核呢。”
“就像社团宣传表里写的那样,为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解决恋爱方面的烦恼,让他们健康地成长。”
“等等,那不就是说......”
朴春麻转过身,斜对着阳光,夕阳将她的半身染上昏黄的色彩,另一半则沉浸在昏暗中。
“没错,你必须在这三周之内与小爱的关系有所进展。当然如果有其他需要帮助的同学,我们也要努力地去解决他们的疑惑。”
我可不认为短短的三周能带来什么进展啊。除非......
“所以下个礼拜天,我们把小爱约出来吧。”
在礼拜天把爱若鸣约出来确实能够解决时间上的不足。而且没有朴春麻的帮助光凭我就连和爱若鸣正常对话都做不到呢。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没有意见。对了,朴春同学。”
“什么事?”
“申请表上的面试是大家一起去吗,还是就惠智君自己去呢?”
“咦,你不知道吗?”
朴春麻的半张脸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发红。她缓缓抬起了右手,指向了我。指尖,正悬着一轮正在下沉的夕阳。
“你是社长,当然是你一个人去喽。”
一瞬间的亮光让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接下来一片黑暗。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我的心也沉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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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情人节?情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