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像是乱入一样的记忆，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他自己的无端臆想。
汪哲陷入了混乱。
虽然我通常会有在睡醒时胡思乱想，但这回未免有些太过真实。
''嘶，你在干什么！''被张磊用冰可乐强行唤起精神的汪哲用'你是不是犯病了'的眼神瞪过去。
''哈？你还有脸问我，你上课的时候可是用了比这个残忍一百倍，不，一亿倍的手法把我叫起来的！你现在又搁这里睡觉！''刚逃脱萝莉班主任魔爪的张磊愤愤不平。
''本来买了瓶可乐转换心情，让你整的我又开始郁闷了，你这家伙真的是影响我喝可乐时的帅气！''
''不，无论何时你和'帅气'这个词都像水和硫酸钙一样。''汪哲摇了摇头，把剩余的困倦赶出大脑。
''诶，就让我来告诉你，世上不论哪一种物质都不能说完全不溶于水，也就是说你承认我的帅气了！''
''很佩服你能如此自信地给我科普一遍基础知识，但如果一个人和'帅气'完全不融，我个人建议投胎到隔壁非人类组。''汪哲摇摇头，顺便像宣告绝症的医生一样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对那可有可无的一点那么执着，如果你的追求仅限于此，给你承认也未尝不可。''
张磊沉默了一会儿，打开可乐猛灌一口，垂头说''你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挑战呢。''
''你是恶龙吗？我一个勇者整天闲的没事挑战你？''
''你有事瞒着我？''汪哲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我有事瞒你？你有事瞒我还差不多，我可不信你上课就为了一本书给我来一下。我又不是傻子。''张磊冷眼以对。
''我说我被外星人附身了你信吗？''
张磊无语地白了一眼：''我说我有了个系统从此衣食无忧，只用和妹子卿卿我我悠闲过日你信吗？''
难不成这家伙也有了超越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系统拥有者的能力？
在这一瞬间，汪哲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我不信。你以为有个系统是那么简单的事？整天担惊受怕会不会突然暴毙，还要应付一大堆麻烦的日常，这才是系统拥有者的真实经历！''
''你说的又是哪本本网文的设定？''张磊一脸迷惑。
你这样说未免有些失礼。
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作为一个真实的系统拥有者在和你分享人生经验！
''我说的是我的事，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汪哲面容严肃。
''开什么玩笑，不愿意说就算了。''
''本来就是开玩笑。''
诸位，可见此间世风日下，就连彻头彻尾的实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反而更愿意信任合乎逻辑的谎言。
张磊气的喝了一大口可乐，''所以你还是不肯说？''
''你不也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和你说了，就有两人在军训时交头接耳，然后就被班主任……''
''在我反驳你这个完全站不住脚的理论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骗我。这样做明明对你没什么好处，况且你还骗不了我。''
张磊笑了笑，眼神止不住地往旁边移：''就是说，我骗你干什么，哈哈。''
''你知道吗，从初中开始你撒谎就会坐立不安，并且眼神飘忽不定，跟个孩子一样。''
''诶，真的？''
''嗯，真的''汪哲循循善诱，''所以你骗不了我。''
虽然这样说不太礼貌，不过有你做突破口真是天赐良机，汪哲在心里感叹。
张磊把已经空了的可乐瓶捏扁，''不是我不想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他十分懊恼地锤了下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怕那个班主任，就好像理所应当一样。刚才你问我在怕什么的时候，脑子里面第一个冒出来念头就是刚才那个。''
''所以？''
张磊无奈地看了汪哲一眼，自暴自弃似的说：''因为这是有点诡异，所以麻烦你正经点，讲真。''
一直坚持真诚待人的汪哲用眼神表示他一直都很正经。
''平心而论，我的记忆力也算优秀了吧。''张磊试探性地展开话题。
关于这一点，汪哲给予肯定的答复：''嗯。''
张磊的记忆力确实毋庸置疑，哪怕是自己在单纯的记忆上也比不过他，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如此。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对我的记忆有多么的自信，基本已经到了自负的地步。''张磊面容扭曲地抓着头发，声音如同从尖锐的岩石中挤出来一样。
''在你问我为什么会害怕班主任的时候，那个理由就像提前安装好的程序一样脱口而出。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汪哲看着张磊布满血丝的双眼，感到有些大事不妙。
那个班主任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在此之前，他想过的离谱情况也不过是这个美术老师军训当场和教官你侬我侬，然后有恶意诋毁老师的被教训一顿——这种比较合理的猜测。
仅凭如此，也够让这些刚踏入高中的青涩少年梦想幻灭然后麻木。
可现在是什么意思，从张磊的表现猜都能猜出来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记忆出了问题。
但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总不能世界小到已经可以让超自然现象在这个高中扎堆了吗？
一直信奉保命为上的汪哲感到了非比寻常的危机。
这哪能是什么高中的萝莉美术老师，指不定就是一个流浪千年的老巫婆！
本来只是想从张磊这里寻找一个突破口，但为什么感觉已经快把真相挖出来了？
果不其然，有了这个系统之后，自己原本安稳舒适的日常绞成了一团乱麻。
就算自己真的做过什么不记得的伤天害理的事，麻烦让法律来制裁他，这个国家有一套完备的法律体系，而不是用那么一个系统来折磨他。
没有确认过这些事情是否是由系统引起，但却不断推卸责任的汪哲同学对世界充满怨念。
总之，先冷静，刚才这些不过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推测，究竟事实的真相是什么还犹未可知，只要不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只要还能用科学解释的通，就还有挽救的余地。
当然，自己身上唯一可以称之为底牌的东西就是这个系统。
但愿它除了能坑死宿主以外还有其他作用。
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汪哲继续聆听张磊的独白。
张磊缓缓地放开紧攥的双手，''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这意味着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经典的任务触发对话来了！
汪哲讪讪地笑了笑：''不要那么草率地下结论，我们来仔细地探讨一下。''
张磊惊疑的瞟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开始嘲讽吟唱。''
看来无论如何，人的本性始终难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一贯作死的风气，不愧是你，张磊。
汪哲收起内心的感叹，然后用嫌弃的口吻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原来你还有抖m的癖好，以后我会考虑和你保持适当距离。''
''麻烦你不要用那么严肃认真的表情来造谣好吗，会有人当真的！''
''心情好些？''汪哲拧开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
张磊把头抬起来，接过来一次性纸杯一饮而下''如果你刚才把安慰人的方式稍微换一下，我心情可能会更好。''
''对把你从走火入魔的前奏中拯救出来的恩人连句谢谢都不说？''汪哲把水杯盖上。
张磊疑惑的看向他：''我今天晚上必宰你一顿大的。''
如果我中午能活着从办公室走出来话，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
''既然你没有刚才和发狂的狒狒一样的面相了，那我们言归正传。''汪哲把跑偏的话题扭回正轨。
这可是他在和那位班主任当面对峙前难得的情报收集阶段，开玩笑可以，但因此耽误了正事就得不偿失。
至于刚才班主任的态度问题，他也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记忆出问题？''
两人像新闻采访一样开始了一问一答。
''细节和我自己的记忆有些对不上，虽然有些自吹自擂，但我把那天的记忆复盘之后，发现一个小问题。''
张磊抬头望天，''鞋子被换了。一开始的配色和被班主任发现时的配色不同。''
''嗯？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鞋子？''
''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对球鞋不感兴趣？''
''很抱歉，你面前的我就是一个。''
''那你算什么男人。''张磊不屑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当年诸葛亮派你去挑衅司马懿，估计一天就会被气急攻心的士兵把城门打开了。
汪哲无奈地按摩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还有什么吗？''
''没了。''张磊咂摸了下嘴。
''仅凭这一点你是怎么断定记忆出问题的？''汪哲有些无话可说。
''仅凭这一点还不够吗？''张磊拍了下桌子，''你不知道我对记忆把握有多么出色，就好比……''
汪哲无视了张磊之后喋喋不休地关于他记忆力的证明。
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问题没有解决，在这种情况下直面未知实在太过危险。
有点，无计可施了啊。
秋天旋着舞步，施施然地点在教学楼门口的皂荚树上，将叶片渲染出金黄的裙边。
宣告大课间结束的铃声响亮地回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一直在嬉笑打闹或者感叹青春的学生们意犹未尽地回到自己座位。
但他们总有机会，挥霍他们仅有的富裕之物——青春。
汪哲再次点开了系统，并向自己原本平静祥和的日常做了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