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我合上眼,脑海里便会自动浮现出一幅场景……
那是一片混乱、火花与叫喊中,一位与我长得很像……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长发女孩,手中握着比她还要高的锋利镰刀,和似乎是古帝国光明骑士的人搏斗着。
在我脑海里的场景虽然有些模糊,但……却非常真实。
真实到……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自从被那位不知名的冒险家从好像是什么古战场的地方发现并把我带到这个村子里,我……就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拉布尔」以及对一些事物的简单认识,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完全不知道。
……我想,答案应该就在那仿佛刻印我脑海里的场景之中。
不过当我想要努力看清楚时,那个画面却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无踪无影。
……
然后,就到了噩梦时间。
随着画面的消失,周围的黑暗顿时如潮水般向我涌来、随即将我吞没。
在如图窒息一般的沉默中,我会感觉到有一个身影,似笑非笑着,像我疾驰而来、消失,却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出现。
祂附在我耳边轻声低喃,又似乎在用双臂从后面、伏在我的肩膀上,搂着我。
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如同在轻轻摇晃着的婴儿车里,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于其中。
但是却不能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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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窗外依旧是黑夜。
躺在破马厩的干草堆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抓了抓沾满干草的乱糟糟的头发,把里面的草随意地挑出来几根,打个哈欠走了出来。
反正我的头发是也不可能会像那个场景中的女孩子一样啦,她的头发可是我认为最漂亮的银色长发,那么柔顺、富有光泽。
我的头发则是如同死人骨头那样的苍白色,如同杂草一般盖在头顶上,而且还由于营养不良泛不起一点油光。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把脑海中的思绪重新放回到视线上。
太阳还没升起,旁边珍妮奶奶家的鸡就已经开始打鸣了。不远处田地里的稻草人依旧睁着圆圆的红色眼睛瞪着我,连一旁正在偷吃麦子的乌鸦都没发现。
“去、去”我伸手赶走了乌鸦,但右手却又被稻草人用长长的木棍手臂给打了一下,不是很疼。
又叹了一口气,我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只有我能看见的暗红色铭文仍旧在微微发亮,指着偏向西北方的某一处。
虽然不知道这个铭文到底指向的是哪里,不过倒是可以当个指南……指西北针用用。
为什么不随着铭文的方向去寻找?
啊……这个嘛,你看,就只有这么个能指路的铭文而已,连指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话就贸然前往,万一是一头什么未知的远古魔兽呢?而且路上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危险,比如说在森林里误闯入什么怪物的领地啦?摔下什么悬崖啦?被什么食人族抓走啦?等等之类的,所以小命要紧,我就不去啦!
……可不是胆小什么之类的喔?
不过……珍妮奶奶家的鸡还真能叫呢,一刻都不停……
等等,一刻都不停?!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
…………………………
待我“呼哧呼哧”地赶到现场时,已经晚了。
幸运的是,并不是珍妮奶奶的家。
那位经常给我好吃的蜂蜜薄饼的珍妮奶奶并没有事。
但是我要有事了。
我躲在田里的一个中间被挖空的干草垛里,就算捂住耳朵也能听到格恩大叔一家的惨叫声。
是狼人。
我的体质似乎是一到晚上各种感官就会增强的那种,所以…格恩大叔一家的惨叫声、怒吼声,到处弥漫着的血腥味,狼人牙齿的撕咬声,小孩子的求饶声……无不在刺痛着我的神经。
……可恶!
我想冲上去救出他们,但是……
……我很胆小,所以……
我……
…………抱歉。
我什么也做不到。
只能选择窝在隐蔽的干草垛中,拼命地捂住耳朵,身体蜷缩在一起,把头埋进身体里,心里默念着[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当一只鸵鸟。
可笑的是,格恩大叔的家明明是在村里的中心位置,却没有一个人肯来帮忙。
“咔!”头颅被拧断了。
“唰!”血喷出来了。
“咯吱”木地板被弄穿了。
“窣窣”狼人的脚踩在土地上了。
“呼、呼 ~”狼人向我走过来了!
……
一步、又一步,我祈祷着祂可能只是想要回到自己家而已,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像神祈祷。
“喀喀”
祂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转头,一双锐利的血红色眼睛透过干草直勾勾地看着我。
祈祷的内容并没有变成现实。
我被发现了。
我闭上眼睛,手脚冰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拜托了,我不想死!
……
我禁闭双眼,想要再看一眼那个场景。
——〖既然如此,就把身体让我用一会吧 ~〗
……脑海里的声音如是说。
哎?
双腿不由自主地跑动了起来,背后痒痒的,有两只巨大的黑色翅膀伸了出来,不过因为周围的混乱导致我并没有看清翅膀的模样。
紧接着,我的意识就落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