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
白墨为了缓解自身的尴尬故意说一些前世很流氓的话，印象中一般那么说的人都会被挨一顿狠打。
他让神魂站在地上，平视皇女道：“神秘的客人，我是这片地区信仰的邪神，为表欢迎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邪神？的确有信仰力的味道。”皇女支支吾吾道：“我并不是……叫我茉莉吧。”
话说一半就改口，没点问题才怪。
事实也是如此，白墨窥视茉莉的内心时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虚，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也足以说明她心里有鬼。
白墨给姬雪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莱茵帝国的四皇女，帝国之花西尔维亚？”姬雪莲心领神会，将之前两位起义军将领透露的情报说出。
“……西尔维亚。”
茉莉的情绪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变的很复杂，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已经拉起防线。
“对不起，无可奉告。”她后退两步，扶着额头将心中的痛苦缓解：“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完成，再见了。”
说罢她转头便要离开，然而一片突然漆黑的树枝挡住了她的去路。
当然不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对于她的存在，和她所说的根源之战白墨非常好奇。
“你……”
“别误会，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的身体完全撑不住你的活动了。”白墨实话实话：“你看，连最起码的移动都做不到。”
茉莉低下头，看了看盘上腰间的树枝道：“陌生的权能，你是哪位神祗？”
“我是……叫我白墨就行。”白墨突然想起，好像他还没有一个神名来着。
“那好，白墨大人。”
茉莉低下头颅，平静道：“能放过我吗？我有不得不拼上性命去做的事。”
虽然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如果白墨拒绝并强行留下她的话，保不准她会做出一些非常出格的事。
茉莉当然可惜反抗，但是如今的她没有正面对抗神明的资本。
“……我可以同您立下信仰契约，或者让这身奴隶刻印认你为主……但是求您不要阻拦我。”
看着那一头高贵金发，白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内心的大部分颜色明明是可怕的寂然，唯独在这寂然中有着一丝光明，为了这一丝光明她连尊严也可以放弃。
“好，如你所愿。”姬雪莲拍着手走向前来：“奴隶刻印要怎么激活？滴血还是？”
“……不用那么麻烦。”茉莉伸出手，手掌的背面上象征堕落的花朵清晰可见：“将精神力刻入我的身体就行，放心我不会抵抗的。”
话说的很流畅，但茉莉心里的陌生迷茫瞒不过白墨的眼睛。
奇怪，这种印记一定是伴随着刻骨铭心的过去才对，为何她会有如同首次经历的陌生感？
迷茫与决然和不安，果然她这样的强者不会甘愿成为别人的奴隶。
白墨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这么做，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去束缚他人。
邪神想要的东西，直接拿就可以了。
“抬头吧，看着我。”
好听的声音出自耳旁，茉莉抬头便看见忽然近在咫尺的白墨。
神魂比那具神像更加的美丽动人，白色的长发飘荡在空中，因为过于靠近茉莉甚至能感到白墨的白色睫毛与她的额发互相交织。
纯洁，世间再也找不到他物形容的纯洁。
神魂的美丽脸庞带有足以融化冰川的温柔笑容，茉莉随后便听见，纯白的女神的轻声细语。
“放松，打开心门，感受我的……你脸红什么？”
“没，没事。”茉莉猛然回神，下意识视线偏移又被白墨抱住头强行扭了回来。
“别乱动，啧。你好奇怪啊。”
不用能力，白墨都能听见她逐渐急促的心跳声。
她在想什么？
一旁的姬雪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背过头不去看二人。
神魂与茉莉额头相贴，点点光彩过度到茉莉体内。
这是白墨前世的一种大妖法，作用是连接妖与人的灵魂，互相理解互相沟通，可以算的上是一种平等契约。
茉莉信守诺言，没有做任何抵抗，白墨的意识很轻易地进入她的灵魂中，茉莉的精神世界也就毫无防备地向白墨敞开大门。
随后白墨看见了，很震撼的场面。
一片火海，烧尽一切的火海。
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人类的残骸，在火中逐渐化作焦炭。
天边太阳不在，但整个天空都泛着极高的温度，连带着大地上的野火久久不能停息。
荒山之上，一名手握长枪的龙血武者，躺在一名女子的怀中。
龙血武者是这片精神世界的词汇，顾名思义，是拥有龙血龙魂的武者。
女子泪如雨下，声声泣血，身上布满伤痕。在万物化成灰烬中，唯独那碧绿的眼瞳格外明亮。
那位，恐怕才是真正的皇女吧。
“……我知道的，阿铭。”真正的皇女温柔抱住濒死男子的上半身，两行清泪流下。
“你对我的一字一句，每一个动作，那些都是真心的……”
男人想说什么，但即将步入死亡的他什么也做不到，到最后也只是喊出了心爱之人的名字。
“……西尔维亚。”
“对不起，对不起……”皇女惨笑着，看向周围的焦土，和这个为了她倾尽一切的男人：“笨蛋，现在该换我来救你了。”
男人是半步踏入棺材的人，就连残魂也所剩无几，就连白墨恐怕也找不到拯救他的办法。
无法复活一件死物啊，就算用死灵术复生也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时间已经认定了男人的死亡，在这个时间点上无论如何也复活不了他。
除非，超越时间。
“阿铭，我相信你一定能斩断这不断重复的命运。”皇女闭上眼睛，身躯开始凝聚着一种奇特的力量。
她在燃尽自己的生命，不断填补怀中男人的哀弱残魂，另一边燃尽还有她心中那股奇特力量的源泉。
代价恐怕就是魂飞魄散吧。
皇女看起来已经不在乎这一点了，更不如说她的目的本来就是如此。
白墨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爱你。”
——
随后，精神世界崩溃，妖法契约成功建立。从今往后在白墨于茉莉之间，会存在一道朦胧的连接。
她的视觉，她的思维，在经过同意后白墨都能感到。
“……好了。”
白墨转身飘离意识仍然不清的茉莉，嘴角不自觉带上诡异的笑容。
她可能还不知道，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某邪神知晓。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她会那么在意日期时间，原来是想着回到过去救老婆。
早说嘛，这种事白墨怎么可能反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