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虫的内心已被璀璨的星辰吞并,其本身的意志已经消融。可以说它已经死去了
从今往后,它的身躯只能作为秩序根源的工具,白墨可以看到它的灵魂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物质,那是秩序根源的载体。
怪物是如此,那么人类呢。
玉晨曦看着手中的剑刃,蔚蓝如海,光芒如圣,却以夺取万物的意志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力量的存在,怎么都不像善良之物。
散去翅膀,以半跪之姿落在地上,散去神圣武装,众人便一拥而上向她欢呼。
“领主大人!您的那把剑是什么?是传说中的圣光吗?”双眼冒光的少年喊道。
这个世界,没有执掌光明的神明,也没有统御黑暗的恶魔,但光与暗的传说却一直流传于世间。
玉晨曦解释道:“不是圣光,是邪神赋予我的能力。”
确实是通过白墨的信仰力所激发的力量,她这么说倒也没问题。
作为安慰自己的途径。
白墨在城墙上淡然看着玉晨曦的改变,也看见了她的畏惧,对自身的畏惧。
“她还是太善良了。”
她憎恨怪物,憎恨邪恶,因此才会惧怕自己的力量。
诞生于神弃之地这个地狱,却依然心向光明,真不知道她怎么坚持下来的。
呵呵,其余人和她相比,可差远了。
在塞勒姆镇情况好转的近期,人与人之间发生了各种恶性事件,偷窃、霸占、抢夺之事频发。
没有了死亡的威胁,把自身生存看作第一位的镇民们果然发生了变化。
为此卢维西尔与马迪斯文只能将起义军内的纪律规章制度稍作修改发布在镇内,再抽出人手来巡逻监督,一经发现便是重罚。
这是他们的做法,几周下来算是有所作用……表面上。
镇民们内心不满的情绪一直在叠加,而掌控了审罚权的起义军战士的态度也在慢慢变化。
“需要把一些烂掉的根摘除。”
白墨望着下方欢呼的人们,默不做声,戳戳旁边骑士长的肩甲。
“卢维西尔骑士,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听完白墨的吩咐,卢维西尔皱起眉头:“这样行吗?会不会太早了点?”
白墨的做法,必然会掀起三个阶层的矛盾,在卢维西尔看来目前镇内刚刚稳定,还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去强行除去异己。
“小树不除,等他长大就麻烦了。”白墨轻笑道:“按我说的去做吧,别忘了我可是邪神。”
邪神,是不讲道理的,
“是。”卢维西尔点头应道。
塞勒姆镇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危机,在那之前白墨不允许这片领土存在污垢。
另一边,神魂分身处。
白墨处理好镇上的事后便把主体意识迁移至此。
睁开眼睛,他快速收取分身的记忆,
我……就在这里看了大半夜的书吗?
房间内并无灯光,茉莉早已陷入沉眠,额头冒汗的她忍耐着灵魂融入肉体的过程。
这一路上白墨算是了解了她的性子,把自己当做挽回西尔维亚悲痛过去的工具,为此拼上性命也无所谓。
很病态的态度,茉莉没有想过,未来的皇女宁可舍弃生命也要让她活下去的心愿。
如果不是遇见了白墨和玉晨曦他们,茉莉早就死去了,即使没有巨人半神的战斗她也会因为灵魂的消散而灭亡。
皇女与骑士之间的爱情也会就此终结。
白墨很讨厌终结这两个字。
“好好活下去啊。”
无需睡眠的白墨放下书本,后脑勺靠在柔软的背枕上,感受着周围炙热的情感。
大晚上的为爱鼓掌的人还真不少。
情欲的气味很不好,但总量非常丰富。
“要不要吃掉呢?”某邪神自言自语。
从刚才的书本上得知,这家旅店,其实是欲与爱之女神,魅姬的神殿,那些穿着妖艳的服务生都算是祂的信徒。
想了想,白墨还是放弃吞食这里的情欲,味道好不好另说,万一把那位神明引来就不好了。
长夜漫漫,塞勒姆那边尚且迎来宁静,更别说边界镇了,街道上连个守夜的士兵都看不见。
唯独天边的星辰一闪一闪。
这个世界没有月亮,但星光比前世亮很多,在星光下能够看见半个边界镇的景色。
白墨推开窗户,从上方一跃而下。
空气掠过发梢,下方的地面飞速放大,从这个距离坠落足以让中阶战士重伤。
“生长。”
轻柔的声音没有让任何人听见,拔地而起的根须同样如此。
纯白的身影就这样被根须接住,再轻轻放下。
白墨的前世是吞噬情感的妖魔,而情感也是灵魂的一部分,其实如果他愿意,一个想法就能吃光凡人的灵魂。
像姬雪莲最开始建议的那样,残忍的吞噬掉所有人……是他最快恢复实力的手段。
但是白墨并非那样的存在,虽自立为邪神,但他不曾做过任何乱杀无辜的事。
赋予死物以灵魂,让其化作触须状的形体,这就是他身为邪魔的能力。
“啊,果然还是很在意啊,那些邪教的事。”白墨走在空荡荡的大道上,思考着下一步的举措。
明日要出城,同时还要借此机会调查那些个邪教与邪神,名为迪瓦迈欧斯密尔的眼球怪物就是其中之一,白墨至今还能记住那恶心的外形和恐怖的能力。
一边思考一边闲逛,直到某邪神将边界镇繁华上部走完,看见下部贫民窟的一条条巷道为止。
到地方了。
还没等靠近,一条条充满恶意的视线便锁定在白墨身上,那边的卫兵署很久没人值班,自然也就失去了卫警的能力。
“……小妹妹。”一个高大的影子从小巷里走出,声如洪钟:“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个男人,半兽人。
身高足有两米五,头顶挂着一对牛角,眼瞳黑红说话时两个鼻孔会哼哧哼哧着往外喷气。
手上的毛很多,多到看不起毛发下的手指,这样的手掌挡在白墨身前,拦住了她的前路。
“小妹妹?是叫我吗?”
白墨的笑容和善拘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要去找人,大叔能放过过去吗?”
“找人?”半牛人壮汉冷笑道:“能在深夜还待在鼠道里的人,也不用费心去找了。”
白墨笑笑不说话,只是脚下的步伐从未停止,直到几步后半牛人的手臂位于身前。
壮汉如同小山一样,丝毫没有让步的样子。
“死心吧,不会让你过……”话说一半,半牛人忽然瞪大双眼,面前的白发女孩轻描淡写地将手搭在他臂上,又轻描淡写地将手臂按下。
如同抬起再关上篱笆。
他引以为豪的力量连发挥的空间都没有。
“老牛你行不行啊。”
“老牛,今晚想尝雏了?”
陋巷内的调侃声传来,大多数声音都在捉弄着半牛人的举动,认为他是故意而为。
而老牛本人的内心早已改变了对白墨的轻视,他的力气能够将围墙推翻,房屋撞倒,监狱金属的栏杆只要费点劲就能掰弯。
这样的力气在白墨手里连使出的机会都没有。
“你……想找谁?”
“不知道呢。”白墨看向下部区泥泞的风光,笑道:“等找到了再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