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岩石傀儡的头顶悬挂着一种植物，前世很常见的绿萝，而这绿萝便是它们灵魂的居所。
一拳又一拳，碾碎破坏这些腐肉，每杀死一块都算是一种解脱。
那些千疮百孔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顺着绿萝被白墨收集到体内。
他们的终点还远未到来，这些大量有意识的灵魂会有它自己的命运……但不会在此。
从一个邪神的残渣，到另一个邪神仆从。
……这么想好像也没差。
“太慢了。”
绿萝傀儡只靠蛮力去破坏实在太慢了。
他要毁掉这个令他不舒服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不会留下，那必然不会给这里的邪教徒逃跑的时间。
整个地宫对他来说，连小副本都算不上。
潜藏于地底的根须再度发力，所有根须倾巢而出，刹那第二层化为充满根须的海洋。
无数血肉在此湮灭，破坏，然后迎来新生。
当然不是现在。
轰轰轰轰轰轰……！
砖石飞溅，沙灰扑扑，腐烂的地狱沦为废墟。第二层就这样被清理干净，这埋藏于地下的地宫便只剩最后一层。
那里的所有出路已被根须堵住，待白墨从上方跃下时只看见一个人影。身穿瓣膜状的灰甲，手持人头权杖的老者，也在正面看着他。
他的眼珠中有数个瞳孔，每眨一次眼所展现出的瞳孔都会变化……邪恶力量的汇集点便是此人。
半截身体还卡在地上，一团猩红的固体与他的背脊连为一体。
地宫的三层没有诸多教徒，只有一人。
“或者说，你一人就是整个邪教呢。”白墨眯起眼睛，倾听着视野中众多的情绪波动。
整个教团合众为一，再由教宗一人建造地下宫殿，为他们邪恶的神明收集痛苦之力。
如果没有白墨今日的打扰，他的这个过程还将持续很久很久。
大梦初醒的邪教教宗眼里瞳孔连续转动，一百个杂糅在一起的声音在权杖中响起：“可悲——该死——邪恶的魔族！”
教宗的咒骂让白墨觉得好笑。
“邪恶？”白墨迈步走向这个无法异动的人型恶魔道：“苦痛的奴仆，你竟然说我邪恶？”
自己一届邪神尚且未行过他这般的黑暗之举，如果按罪恶来分配力量，恐怕十个白墨都不如他。
“滚开——涨裂！！”教宗大叫道。
权杖中的一个恶咒符文被点亮，一道阴毒的诅咒饶过防备直接作用在白墨身上。
砰，就像气球炸开的声音。
白墨半边衣袖突然破碎，左臂血肉快速膨胀随之爆裂，左肩膀下空空如也，血肉模糊。
原本完好的上半身顿时只剩一半。
一条条绿萝的枝芽蜿蜒而上，试图治疗白墨。
权杖里的诸多声音，听起来很满意：“可怜的——无能的——魔族，你的伤口——永远无法治愈——吾神的威严不可亵渎！”
他说的没错，白墨感到一股莫名的诅咒正作用在自己的神魂之上，企图让神魂失去对于手臂的概念。
疼痛，细小的疼痛从伤口传来。
随着大量失血，身体的情况会越来越差……理论上。
白墨突然说道：“你的神明，应该时日不多了吧？”
血色染红了他的衣裳，也染红了一头白发，这样的他在纯洁的面目中更是增添了一抹妖艳。
“……你——杂类——竟敢——说什么？”
“我说，你们的神离死不远了。”嘴唇染血，白墨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不然，祂不会看不出来我是什么。”
教宗眼眶里瞳孔转动，呼吸急促，一种莫大的压力突然砸在他的身上，令他脊背发凉。
连忙举起权杖，六个恶咒符文全部亮起。
“蝼蚁——弱小——吃掉。”权杖焦急地呼唤着诅咒，六彩光芒四射，在那光彩之中，一位头似人类，身似蛆虫，脚长千足万足的女性渐渐睁开双眼。
【苦痛邪神，托玛乌斯娜
等级：中级神灵
（警告，通过预估宿主当前状态，推荐不与之对抗）】
这个丑家伙居然比自己强吗？白墨心想。
也是，自己的实力才刚刚开始恢复，打不过这些老牌神明也是正常。
当然，收拾这家伙的教团还是可以的。
“诅咒——全开。”苦痛邪神的权杖完成降临，六种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如同一束邪光射向白墨。
邪光如愿穿过白墨的胸膛，在那之后又化作千刀万剐连续穿透着单薄的身躯。
教宗点点头，满是瞳孔的双眼闭上。
无论那是什么样的生物，都已是必亡的结局，在看到这一幕后他也就放弃了挣脱下半身与邪神的连接。
……与神对抗，就是这样的下场。
“打得不错，换我了。”
“该死——你不可能——！”
他大惊失色，白墨的声音近在眼前。
在他睁眼时，只看见了铺天盖地的根须，整个世界在此刻都化作了黑色。
“吾神！——救我！”权杖抵在眼前，苦痛教宗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冷漠的声音传遍地宫：“任何人，任何神，都不会拯救你。”
嗜杀成性的教团在屠戮凡人时，没有受到过阻止，所以现在也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
啪！……咔嚓。
苦痛邪神的神器，就这样被根须折断。
教宗张嘴想要惨叫，张大的嘴巴也瞬间被根须堵住，整具身体也被根须掩埋而下。
这样的恶魔不配留下遗言。
边界镇的邪教就此灰飞烟灭，持续了数十年的杀戮也就此终结。
破碎的苦痛权杖中，更是有无数灵魂不断顺着缺口流淌，白墨如法炮制，散去根须意志后让它成为这些受折磨灵魂的居所。
这一次泄露的灵魂实在太多，一个小时后居然占据了整个地宫的根须。
所幸，白墨有神魂，终于还是全部装进了体内。
“好多，好满。”
神魂都感受到一股饱腹感，由于不能消化白墨需要一直维持
是只有一个边界镇，还是所有远离社会的地区都埋葬着无数生命呢。
可能是邪教，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邪恶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
白墨一拍脑袋，明明自己也是邪神，怎么在回想起过去后，这么富有正义感了？
沙沙沙……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一条条绿萝藤小心夹住神魂分身，慢慢地带到白墨身前。
“……女神大人……您的身体。”
“我不是女神啊。”白墨立刻否认。
分身的浑身上下挑不出一处好地，到处都是足以致命的穿透伤口。
“看着怪渗人的，扔了吧。”
绿萝藤左右晃动：“不可以……女神大人是尊贵的……不能随意对待。”
虽然全部诅咒都伴随着苦痛权杖的破碎而离去，但这具破碎的分身白墨已经不想修补了。
白墨打算回一趟塞勒姆镇，让男性的真身随茉莉前往王都，不然光是一路上被当做女孩子对待他就很亚历山大。
不过绿萝藤的固执超过的他的想象，也许是刚刚结局的折磨让它的思维还不怎么灵光，无论白墨怎么命令都不肯放下分身。
它坚信这是女神大人的身体，请求白墨允许它作为仆从对分身进行修复。
绿萝灵魂重生后，选择的是恢复的能力，也许是象征着它们的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