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年后。
我正躺在床上,戴着笨重的头戴式耳机听音乐,尽管音量开的不低,因为是开放式耳机的关系,外界的声音还是没有阻碍的涌入耳中。
蝉鸣、汽车的喇叭、空调机箱的轰鸣……可是种种夏日的杂音中却混入了不和谐的声音。
“无路赛、hentai、大嫌一——”
这是钉宫X惠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从我的手机里传出来的,因为电话铃声已经太久没有响起来了。
因为钉宫的辱骂声十分令人振奋,所以我刻意等了一会儿才接电话。
拿起手机,显示的11位数字,在大脑中打开搜索引擎,瞬间便得出了答案,是同学。尽管没有备注,可是我的联络人十分有限,所以大部分的号码干脆直接记住还比较省事一些。
“订书机。”
电话那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战场原。”
“蓝白。”
“秋山。”
“3”
“3”
“7”
“8”
“4”
“5”
“8”
“1”
“8”
“对接大成功!”
“个鬼啦……”
我叹了口气,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暗号对接画上休止符。
“所以,是从南极回来了么?”
“是啊,出来不?”
我看了眼窗外,正午时分,阳光强烈得像液体一般,所谓室外也就是大一点的桑拿房吧……
“……嗯。”
却还是答应了。
3
同学穿着夏装。
头发扎成一束,不结实地固定着。裁剪合适的T恤衫大体是粉红色,可是浓淡分布不太均匀,具体是树荫下光斑的作用还是衣服本身就是这样我也说不清。下着是浅褐色布料的短裤,不过视线再往下,全人类共同认可的优美的腿部曲线却被及其高、厚实,显得十分笨重的圆头皮靴完全遮盖了。
先不说搭配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况且我也不是很懂那些。总之,那种南极才会用到的鞋子,不管是忘记脱还是故意制造槽点还是怎样,不会很热么……
“哟……”
同学靠着那颗巨大的树,看着我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在她周围,树上的蝉叫个不停。
“知知知知知——了。”
随着我向同学那边越走越近,体感愈发燥热,同学看我的眼神也愈发奇怪,两边的眉毛变得不对称倾斜。
“那是什么?”
同学指着我。
“我可不是‘什么’啊……姑且也算人类吧。”
“我是说你穿的是什么?”
“T恤啊。”
“啊啊啊!我是问那上面的图案!”
“噢噢噢这个啊……”
我看着自己,准确来说是自己的肚皮,再精确一些是身体上的T恤,如果再利用相位对焦反差对焦激光对焦什么什么对焦来达到最高的精度,是T恤上的图案。图案无非就是像素点的集合而已,非要在其中寻求什么意义的话,不过只是同学的图案而已。
也不绕来绕去了,尽管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总之,我把同学的照片印在了T恤上,现在正穿着。
“是我的一个同学。”
我这样解释道。不知道同学还满意么?
“给我脱掉。”
“就算旁边没什么人,公共场所脱衣服也……”
“给我脱掉。”
同学重复了一遍,目光像世界级选手的飞镖一般扎了过来。
“盯————————”
“是。”
同学脸已经发红到在这般炎热的天气下也要冒出蒸汽的程度,真的有那么生气么?我差不多已经开始自我反省了。
我调整呼吸,想刻意保持平淡,却反而不受控制地有些颤动,总算还能是以平缓的声调说出一句:
“欢迎回来。”
“嗯。”
同学笑了笑,和2年前没什么变化。
阳光下,电线杆的上空几只乌鸦盘旋着。
“噶啊——噶啊——”
我对鸟类几乎没什么认知,大体分得清麻雀、鸽子、鹦鹉,黑色的统称乌鸦。尽管它们各自又能细分更多种类,可我出于无兴趣或者常识缺乏还是不得而知。
注意力又回到同学身上。她双手的食指尖接触,分离,接触,分离像是相斥的磁石一般来回运动,树荫下的脸又是朝向地面,看不清表情。
“其实——”
不知道为何,世界大概停滞了那么一瞬间,一切的杂音消去,唯有心跳声清晰可闻。
“咚咚……咚咚……咚咚……”
接着,同学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