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大区，沙蒂米镇。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刚刚换掉了赶路时穿的连衣裙，穿上了更便于行动和干脏活的长袖衫和长裤，并且把领口、袖口和裤筒扎好，免得有什么东西溜进去。把头盔也系好，这时佐伊的照明术刚好熄灭了。
“为什么我们非得晚上去？”服从安排的莫丽娅还是提出了一些疑问。
“因为白天别人就到了。”
“我们这样找协会的麻烦没有问题吗？不会被追查吗？”
“嗯？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追不追查得看我们值不值得一查啊？你觉得你要惹多大祸才能被人追啊？”
我压根就没惹祸。想起自己逃亡这半年多的糟糕经历，莫丽娅突然有点郁闷。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面对熟人，莫丽娅的问题一向单刀直入，并不打算进行什么掩饰。
“只要你拿得够少，拿得不起眼，就没人会追查你啊。追人也是要成本的啊，他要是把人抓住了本都回不来，谁去抓啊？我们会不会被找麻烦完全看遗迹富不富。如果那里富得流油，比如说哪个地方就堆着两人多高的金子山宝石山，那我们只拿个位数的小玩意，一两颗宝石什么的，他们知道丢了也不会管啊。但要是那里面总共就三个宝石，你拿走两个，那不活该把你追到见上帝啊。”
原来是这样的吗？
听起来还真是意外地好懂。
不过理了理逻辑莫丽娅发现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判断遗迹肥不肥啊？一般而言很多时候只能走一遍吧。”
“啊，这个我只告诉你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了。”佐伊语重心长地放慢语速。
“哦。”莫丽娅表示在听。
“看缘分啦。”
“哦……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以为我们有能力把整个遗迹调查一遍然后再考虑拿多少东西吧？当然是随缘啦，自己看着办。”
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在理直气壮什么啊！
“话说，这个消息不是只有大致的地区吗？但以你带我走的路来看，我感觉你好像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来着。”
“唔，确实知道啊。是我挖的，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最近哪个大坏蛋的嗅到宝物的气味了，这可不行。那里面有些东西不能送他们，我得带走，你也要搭把手。不过你也可以挑喜欢的哦，不要贪多。”佐伊坏笑着看了莫丽娅一眼。
“……”
突然觉得这熊孩子深不可测起来，莫名地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真的？”
莫丽娅在等佐伊开喷然后嘲笑她做白日梦，不会吧起手你在想屁吃结尾的佐伊祖传连招。
然而没有等到。
“对啊。怎么样？要不要夸夸佐伊？心情也许会多赏你两件哦，哼哼。”
“贪多嚼不烂，我包已经够沉了。看情况吧，不过，佐伊多谢。说实话，没你我来不了这。”
“……”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佐伊沉默了半天。
在莫丽娅几乎蚌埠住的时候，佐伊终于出声了：
“别谢了，怪不吉利的。”她语调中闪过了一丝埋怨，但很快用领导腔开始发号施令：“前面就快到了，好好干活，不要讲话。这也不是第一次带你进遗迹了，你可靠谱点。别以为这是我挖的就能安全到哪去。我不会告诉你哪里有问题的，也不会和你一起走。这次你要和之前一样独立操作，死了我也保不住你，知道吗？”
“收到。”
莫丽娅中止了对话。
……
1和4依旧在这附近飘着，莫丽娅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什么反常的事情了。而莫丽娅没有太多询问她们和佐伊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对那一个月这俩鬼把她晾在那儿自己跑路并没有太多追究。说起来，这两个也是主动冒出来帮忙的，莫丽娅对这两个鬼的态度一直都是：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人家也有自己的事做嘛，没人规定能力叫来的就一定要听你的吧，你看6就给了她锁喉窒息的幻象把她骗得失去意识，并且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跟6一比1和4简直是天使，是圣人。而且离开1和4的那一个月，她恢复了刚刚从家里出来时那种警觉，即使1和4回来也没有继续像从前一样依赖他们。
除此以外，她俩大多数时间都很靠谱，比如在马汉摆脱巷子周围冒险者的时候，不顶用的时候真的让莫丽娅血压升高。尽管这两鬼并不总是好用，但到目前为止对她都是有着善意，也待她不薄。那次她支付能力代价昏迷在炸药窝点的时候，如果不是4和1帮忙，她搞不好那时候就被抓起来砍头了。
如果莫丽娅自己也做了鬼跑到别的莫丽娅身边，她肯定是不希望这个家伙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所以在摆脱初期的那些不信任或者过度依赖之后，莫丽娅现在对他俩相当不错。有了线，很多事情也不用麻烦她们了。
所以莫丽娅也没去探究，自己被丢到野外的那个夜晚，为什么1和4零作用。
但她们自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是她们不能告诉莫丽娅。
因为那一夜的经历，正如现今一样，过于奇幻。
……
1816年7月15日，夜，格勒诺布伯里斯镇郊外，游荡者的地殿。
灰发的少女依旧按照习惯和衣而卧，反射地表光线的巨石现在已经和地表的夜幕一同静寂，仔细聆听的话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
佐伊坐在角落里，黑夜是吸血鬼的白昼，大好时光她却坐在墙角抱着膝盖发呆，膝盖上摊着一本小书，封皮是黑色的。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把书夹在那里，本来托着书的双手则是垂向地面，处在一个既放松但也不很放松的状态。
除非被关进洗照片级别的绝对暗房，否则黑暗并不能阻挡她的视线，她刚刚又把那本丢给莫丽娅一天的书翻了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做到只看了一天就对答如流的。
就那样放松了好一会儿，她站了起来，书直接掉在地上。
药生效了，该去玩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