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莫丽娅照实回答：“我们在协会算的账，一人拿了一个金路易，手续办完从柜台拿钱，两个金路易倒出来一人拿一个，接着就散了。如果你要找人做证的话，当时给我们俩办手续的是在二号窗口，那个职员穿得很保守，看起来四十往上了。不过我不确定她还能不能记得我俩，因为这儿的协会办事的人很多。”
“原来如此。”让娜·达克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她肩上的小蓝鸟也跟着点了点头。她头顶的哥萨克帽也跟着仄歪了一下，带走了莫丽娅的视线。莫丽娅总觉得这帽子真的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掉下来。似乎意识到莫丽娅的视线，让娜不太自然地眨了下眼睛，继续开口：
“你在看什么？”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认真严肃，并且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微微转头，好像头上被悄悄插了几根羽毛的猫头鹰，可能多少有点迷茫，但总体上还是很严肃。保持着这个表情，她的头又回到了原来的角度，带着视线一起。
“啊，抱歉，没什么。”莫莉娅尴尬地笑笑，想要说什么岔开话题，但对方没有移开直视她的澄澈视线，眨了眨眼睛，没有要更换话题的意思。看得出来，如果自己执意转移话题的话，对方大概率不会配合。
于是莫莉娅决定承认，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刚才在看你的帽子，我以为它会掉下来。抱歉，我不该议论这个。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可以吗？”
对方不再直直地盯着莫莉娅的眼睛，而是任由视线轻微上移，算是放松的表现。然而她的话似乎不太友好：
“不可以，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了，我也回答了不可以。”
“……”
坏了，谈崩了。难道因为帽子这家伙生气了？
满意地看着对面女孩的表情黏住，好像被蛛网黏死的飞虫一样，让娜•达克的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可惜这个细节被莫莉娅漏掉了，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苦苦思索救场、恢复正常谈话节奏的办法。
“你要问什么？”追上自己的严肃家伙忽然发话了，莫莉娅想起她好像是个剑士，只是现在莫莉娅看不见她的剑在哪里。
她好像不介意了？
不论对方是否还介意刚才的事情，现在莫莉娅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话题，而且她本来就有话要问。
“娜可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做好准备协助调查了吗？如果做好了的话，我就告诉你。”
莫莉娅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现在她觉出味儿了，这个家伙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试图拉自己入伙。
她现在找上自己未必有什么恶意，但也未必有什么善意。只是莫莉娅想不大明白，她俩第一次相遇在那个遭了劫匪的商店，那时候这个少女的实力似乎还挺强的。能几句话就让带着各式各样武器的冒险者一动不敢动，应该不是很弱吧。这样的家伙就算需要搭档，应该也轮不上自己才对。
那找上自己干什么？搜集炮灰或者自|杀志愿者？
“协助调查是要做什么？不知道干什么我不好做决定，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状态不算很好。如果是太激烈的活动的话，我应该是帮不上忙的。”
似乎没完全料到自己居然会把自己糟糕的状态和盘托出，莫莉娅说完这话自己愣了一下，开始为自己刚才自爆弱点的行为后悔。果然这种状态不宜见人，趁早找个房间歇着吧。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告诉我你和娜可最后执行的除灵委托是怎么样的吗？其实，我曾经渥奇凶宅附近遇见过娜可•德雷福斯•雨果，也就是你说的娜可。大约是在下午一点多左右，我遇见她一脸慌张地从门窗大开的渥奇宅跑出，我拦住她以后，她语无伦次地说她看见了怪物。是有这么回事吗？”
原来是冲这个来的啊。
莫莉娅忽然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随意询问其他冒险者的委托内容可是违法的。所以莫莉娅打算拒绝回答。
可是，简直就像钻到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让娜取出了一个和她面孔一样精致的小夹子，并将它打开了，用手抓着挂在莫莉娅面前：
“这是我的证件，希望你能配合。”
是协会和警察局联合签发的巡查证，莫莉娅知道没法用权限什么的卡回去了。
虽说样品和宣传材料莫莉娅在佐伊那里见过，但货真价实的巡查证莫莉娅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用乡巴佬进城的视线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那个证件，莫莉娅才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身前的少女。
说实话，莫莉娅没有太多需要隐瞒的，因为面前的少女离触及自己的核心问题还很遥远，她又不是克里特图书馆的那个不知道有多强的神秘老头，跟她只要适当实话实说就够了。：
“有这么回事。我们一起发现了怪物，我被缠住了，她跑开了。后来来了个老头把我救出来了，怪物也没有了。
“你们说的怪物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可能在你们身上留下什么东西？”
留下东西？
莫莉娅捕捉到了一个小细节。
光联系事实的话，莫莉娅第一反应是灵体的日记， 就是被老头拿走的那个。再就是自己带着的一本小书，上面写着那个怪物回光返照的最后一笔，是些破碎的实验记录碎片。
不过要是结合让娜这一连串问话的话，难道是和自己搭过伙做委托的娜可中了什么从那个凶宅带出了什么诅咒吗？
经过一番讲述和让娜时不时插|进来的提问，莫莉娅忠实地提供了自己印象中的怪物细节。她本来期望自己补充怪物细节以后，面前的少女能够提供一个相对专业的解释给自己吃个定心丸。没想到面前的少女似乎并不懂这些东西，只是单纯找她收集一遍信息，便于还原当时事件发生的顺序。
值得一提的是，让娜也交代了，她自己曾经拦住受惊的娜可，并且在安抚好她之后，尝试着协助她要去解决问题。没想到的是，等待的过程中，问题就已经被解决了。
原来这家伙就是自己和老头对峙的时候，娜可身边拉着娜可一起在远处等待的另一个人啊。
能够解决这个不算太重要的疑团，莫莉娅觉得还算有收获。
只是满足好奇心之余，莫莉娅还是没法确定对方找上自己的目的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