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那你不是考试也考不了吗?打靶你怎么打啊?在考场睡觉?”莫丽娅发现了盲点。
“那倒不是,用这个打。”说着的时候,一只指尖大小的蓝白魔力球在玛琳平凡的棕色马尾上端凝结,然后射……说流了出去更合适,因为这球体刚有点要投射的势头就在空中散架成了牛奶一样的东西,还没落地形成乳白色的晕开就在空中完全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丽娅看着这个几乎毫无攻击力的东西却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但是想不起来。
“这个不是魔法吗?为什么这个不需要吟唱?”一边琢磨自己在哪见过这玩意,已经丢了盾牌的莫丽娅皱着眉头捻着自己的下巴。
“魔法师调动魔力和念力不需要吟唱啊,施法才吟唱啊。你这个都不知道?”玛琳昂着下巴,似乎在宣布太阳东升西落。
“真不想被你这种零作用看戏的家伙说教啊。”总被这么反问莫丽娅也不是什么圣人,她故意摆出一张无辜的脸这么说道。
玛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学徒都不是怎么跟三星中级魔法师说话呢?!”
“可是你一吟唱就进入冥想了,而且还是周围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还让个学徒在前面替你顶着。”
玛琳一下子蔫了,蔫的同时涨红了脸,卡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再度扯起大嗓门:
“烦死了!!我也不是每次吟唱都会强制进入冥想的,再说我冥想了你把我叫醒不就好了吗!真是的!”
能看出她底气非常不足,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不过被她怼了小半天的莫丽娅不打算放过她:
“啊对对对,只要我明天早晨五点钟起来摇一摇我的闹钟,它就会在明天早晨五点钟响了。这个闹钟真是太好用了!我一个近侍一边冲在前面,一边随时检查你到底是在吟唱还是进入了不停吟唱的冥想。等到你冥想了,我就跟对面说,暂停!我家魔法师冥想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把她叫醒,回头你们再打。是这个流程对吧?”
玛琳不说话了,有晶莹的东西迅速占据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红棕色的眼睛,然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呜……呜……”她抛下那根魔杖,把脸藏在自己并拢的掌心里,就那样原地蹲下身子,继续哭下去。
给她整破防了。
莫丽娅耸耸肩,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管谁对谁错,有人哭起来都不是个让人愉快的事情,这是人的天性,或许也叫天良。所以她一边小声道歉拍着玛琳的肩膀,一边柔声安慰。
然而,莫丽娅主要的心思还在思考着更加现实的问题。因为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这种事弄到自己身上自己搞不好也要哭。
然而,哭终究只是个情绪宣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有什么用呢?不把哭的根源解决,哄好了安慰好了也只能改善或者修复人际关系,对人之外的客观事实没有任何改善。
她可没打算治好玛琳身上的这种怪病,她没有那种自己一出手就啥都解决了的奇怪自信。游荡者们的面板和属性从来都不高,他们只会把每一分面板都压榨到极限,这种思想也是莫丽娅正在使用的。即使她不接触游荡者这些人,她也是一样有着这种倾向,物资不充裕的饥荒年代没人跟你玩专物专用。比如那会儿的老爹卡罗·维洛切,和有钱人一样也需要洗脸刷牙刮胡子。
有钱人会接水洗脸,洗完倒掉。重新打水,弄湿刮胡刷,刮胡子,再洗脸,倒掉。最后拿口杯接水刷牙漱口,再倒掉。穷鬼是没有这个条件的,甚至饮用水都不够,能挤出一点卫生用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老爹会这样用他省出来的、硕果仅存的一杯卫生用水:口腔的卫生等级最高,所以把牙刷泡在水里润湿软化,刷牙。用一大口水漱口,接着吐回杯子。然后第二等级的是脸,弄湿刮胡刷,并且借助水把脸弄湿去刮胡子。最后用剩下的水把手弄湿擦脸擦脖子,还会借机洗洗手,现在水一滴都不剩了。
与其追求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如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已经可以做到的事情是没有去做的。
“你有没有不会进入冥想状态也能稳定释放出来的魔法?”
“魔法盾,风行术,漂浮术,空间转移,没了。”
“……光是这几个能力也不至于没人要吧?我记得你说的是什么,三星中级魔法师?这个等级不弱了吧,这几个能力用熟的话,应该很多人都会争着跟你组队吧。”
这家伙瞪大眼睛,一副看猴子的眼神瞧着莫丽娅:
“唉,我早就说你一点常识没有,零基础还真是幸福啊。”
甚至掺杂了点怜悯,莫丽娅很不爽这种眼神,不过看样子还有后文,所以莫丽娅等她说完。
“你要知道,没有攻击能力的魔法师是没有价值的。果然,我什么都做不到。”
带着两分怜悯三分落寞四分不甘还有一分自嘲,玛琳·德·高乐语重心长地对莫丽娅说道,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泪痕。然而她没沉稳多久就很快被莫丽娅的表情搞生气了:“你怎么还笑?”
能够分辨出这家伙是动了真火,而不是跟刚才被说哭一样单纯的委屈,莫丽娅这次很机灵地把表情收敛了一点,这才没让玛琳真的发火。
因为莫丽娅自己也察觉到,刚才自己一定是露出了关爱智障的慈爱视线和逛动物园的怜悯笑容。
不是,我刚才听到了什么?没有攻击能力的魔法师没有价值?我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糖球小队里面那个无敌的兽人圣职者露迪?没她那个长时加速小队甚至都没机会抵达及埃尔河旁边,没她那个离谱治疗重伤将死的让娜是不可能没几个小时就活蹦乱跳跟着自己四处逃命的,你跟我说没攻击能力没价值?
当一个人的言行蠢得恰到好处以至于你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反串,现在的玛琳就是这个样子。
考虑到这个人可能已经下意识把魔法师跟圣职者分开了,可能内在逻辑是“输出位是魔法师,治疗位是圣职者,所以没输出的魔法师当然毫无价值”,所以莫丽娅决定多一条保险,再打听打听,确认一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真不相信会有这么猪的思想还能在1817年存在,然而结果确实让莫丽娅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