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你刚变小没多久马上恢复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起码得等一段日子才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手上的小东西看起来哆哆嗦嗦，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把你变小更适合传送带走嘛，又要远的传送距离，又要几乎不存在的准备时间，又要极快的施法速度，这么多条件加在一起的话，当然是变小好带了。照你身体本来大小的话，我可没法带你逃这么远。而且，你现在这张脸也成逃犯了吧，我可是还没有被通缉哦。现在没什么人能认识我的。”
似乎是稍微冷静了一点点的莫丽娅没有继续说话，因为她意识到莉莉丝说得对。
比自己危险百倍的幻想种在弗朗斯畅通无阻，自己却处处碰壁，想想还真是有点讽刺。
对了，1哪去了？
一想到自己今天算是颠三倒四地被传送了两次，莫丽娅开始担心1能不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用命运之线一看，1似乎还在自己身上。
现在似乎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1还跟自己在一起，没有走散。坏消息是1还跟自己在一起，莫丽娅现在有理由怀疑，这货会不会也被变小了。
“那个，你见过鬼吗？”不清楚莉莉丝会不会把1当点心吃了，莫丽娅决定主动说一声跟她提个醒。本来她每次和莉莉丝接触都避免1在场的，但现在也由不得她。除非1也和4一样找到了什么去处，否则肯定要和自己交流，莫丽娅还是要为1的安全争取一下。
“鬼？你是说什么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内容，莉莉丝的眼睛动了动。只不过一直保持着托花瓶一样的手势也很累人，她一把抓起这个放自己出来的莫伊拉神影，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用魔法把她固定住，并且使用属于幻想种的术式让自己头上的东西会被周围的人误认为是某种歪斜着的装饰用黑色小皇冠。
身体的不自由和视角的改变让莫丽娅并不舒服，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她现在不容易进行已经形成习惯的察言观色了。在这种体型的这家伙头顶很明显不可能捕捉到对方的面部表情，惟一能捕捉到的就是自己无法看见对方的脚这个无趣的事实而已。不得不说，即使自己明知道实际上变小的是自己，但还是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视角作为标准来衡量他人，或许这就是人的弱点。“呃，就是某种灵体，据说是人死后变的。”
“不可能，”自己屁股下面传来声音这件事让莫丽娅感觉相当微妙，完全不清楚这一点的莉莉丝继续讲：“除了持有【保持意识程度的能力】这一概念的存在之外，没有人死后会有能力变灵体，众神也不行。因为他的气一断，就归于尘土。他所打算的，当日就消灭了。”
“你一个幻想种天天背圣教的书干什么玩意？！”
看不见对方脚的莫丽娅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躁。
“圣书可不是给你们现在那个捞钱教的，神和幻想种没打起来的时候这书就在了，学施法的都要背一些的。诶？要不我考考你？看看你能在神代幻想种之间的施法水平测试里拿个什么成绩。”
缺失了对面部表情的把握，莫丽娅也不清楚对方说这个的时候到底是随口胡编还是在追忆历史。
“那就不了，我应该是不及格的类型。我家又不崇信圣教，只是小时候常有人上门宣教而已。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你如果遇到这种灵体你都是怎么处理的？因为你本质上不是吃魔力的吗？我在想你会不会吃一个当点心。毕竟灵体据我所知是魔力和念力的聚合体。”
高度忽然下降，莉莉丝在海边坐下：
“你吃肉吗？”
“呃，有得吃的时候会吃。”
“肉是什么组成的？”
“肉就是肉啊，能是什么组成的？干冷土，湿冷水，干热火，湿热气。如果按照四元素说的话，肉应当是气与土的结合。按照马汉那些科学来讲，肉好像是蛋白、水，呃……”
“不，停一下。总之你是吃肉的对吧。”
“算是。”
“那你吃头皮屑吗？”
“不吃。”
“你怎么不吃呢？那也是肉啊。难道说是不能吃人肉？”
“不，怎么说也不会轻易把头皮屑跟人肉联系在一起。就算人随便吃人肉，也不会去吃头皮屑吧。”
“对呀？所以你说我吃不吃灵体？嗯？”莉莉丝的语速忽然很不爽地加快了。
“哦，对不起。”莫丽娅面不改色地道了个歉：“我会保持这么大多长时间？会和你一起行动多久？”
“大约四五天吧。直到我把你带出弗朗斯国境为止，看魔法效果的持续时间吧，多退少补哟。”
“这样啊，看来你还是很有可能遇见她的。看见她之后可别当点心吃了，那是我朋友。”
莉莉丝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好的，我知道了。那你想要去哪儿呢？”
真要说想要去哪的话，莫丽娅更想回家。她都不是杀人犯了，真凶都抓到了，就算不能衣锦还乡，她也应该回家过日子才是。但是，新近得罪了矮子，她没法简简单单心安理得地回家了。或许，这弗朗斯确实容不下她。可是，如果佐伊的判断没出问题的话，杀自己的人是有教会的异端裁判所掺一脚的。出了弗朗斯，自己真的就安全了吗？
带着这些犹豫，莫丽娅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跟着你吧。你呢？”
可能是没有能力观察到莫丽娅有些无奈的脸色，也可能是没有打算辨识出她语调里的遗憾，莉莉丝两手捻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保持了这个姿势一会儿，但没有出现想到了什么的愉快转变：
“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听说魔族那边对我们比较了解，也残存了不少神代的遗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那里玩。”
听起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来她去那里的意愿并不积极。与其说是“那里好棒我要去”的选美式逻辑，还不如说是“也就那能凑合一下”的比烂现实。
“那你打算怎么过去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莉莉丝没有特别清楚地回答问题：“很快，想去随时能去。这里的魔力非常充盈，真想去的话一会儿就到。”
起身的莉莉丝抓起头上的小人，像是要抛进海里一样把她朝天一丢。天旋地转了一瞬，莫丽娅发现自己躺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可莉莉丝正站在自己的对面。
即使明知道变小了的是自己，但和这么巨大的双眼对视，莫丽娅还是感觉不怎么舒服：
“你真的不知道吗？自己想去哪这种事。”
莉莉丝的眼中，传出让人陌生的关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