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蓝色发卡，莫丽娅发现里面的手套被拿走了。自己全身的各种东西都被变小，就连附身在器物上的1也被变小了，1拿走了蓝色发卡里那双可以触碰灵体的手套，并且用这个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辛苦了，初次见面，看来你就是迪安西说的那个灵体了。打得好，我现在很不方便动手。”
没有回应莉莉丝的问候，1现在抓着莫丽娅的肩膀，一言不发。她现在有很多想要讲的东西，但是打完这一耳光之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悬空的手套抓着莫丽娅的衣领，不可见的人影仅有灵体必有的寒意纷飞四散，笼作一方寒天。
“你拿了我的手套，1。你不该拿它，冷静一点。”
莫丽娅现在似乎很冷静，她没有动对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莉莉丝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凝聚出的平台上，垂着手，也不发火，也不生气，也不哭泣。
1松开了莫丽娅的衣领，手套掉在地上。
“还没有结束呢，你都坚持到现在了，你已经比我们活得长多了，现在放弃的话太早了。也许…也许矮子还会原谅你。教会不是被矮子针对了吗，也许他们现在估计顾不上你了。再不济…”
“1，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迁怒于你。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再说了。”
莫丽娅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她看起来并没有崩溃，这个扎着平凡褐黄侧马尾的少女能说会道，笑容温柔，甚至还在使用敬语。看起来，似乎她才是那位在安慰人的，需要安慰的成了1。
厌倦正在心中膨胀。
没想到1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半点进步。或许，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自己，就像自己没有认识过4一样。
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4为什么会跟矮子有那种深仇大恨，为什么4会去马汉成为什么保皇派要复辟旧王朝，为什么好不容易拿到了身体却立刻用于杀死矮子，活着不好吗？
或许，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法明白了吧。
不，
莫丽娅其实是清楚的，自己并不是没法明白，
她只是丧失了要明白的兴趣而已。
说到底，是谁给她们勇气和资格自作主张来怜悯和安慰自己的呢？
可能，这就是下贱的虫孓吧，除了带着自我感动的好意道德绑架别人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古怪而惹人厌的念头再度袭来，只是这一次，莫丽娅·维洛切没有摆动脑袋把它晃掉，也没有觉得自己没睡好或者状态不好，更没有拒绝。
本是，如此。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1和莉莉丝陆陆续续说了些话，每个字自己都能听懂，连起来也可以理解，但是…已经毫无意义了。
或许，这就是自己害死柯罗诺斯的下场，从杀芙蕾雅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杀人者了，一直以来的自欺与伪善并无意义。杀人偿命的法理没能在自己身上实现，所以自己就失去了比性命还要宝贵的东西。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现在有点累了，不用介意，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嗯，确实，现在放弃还是太早了。只要努力总会有办法的，哎呀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去寻死，1你别上火了，我已经想通了。要是放弃了的话比赛就结束了，我不会认输的，一次小失误而已。”
“所以，让我静静，好吗？我缓一缓。”
尽管经历了一次小小的危机，但很多事情似乎并没有改变。熬过变小术式的安全时间后，莉莉丝恢复了莫丽娅一人一鬼和各类器物的正常大小，检查完各种事项之后，放心的她与她们道别。
没有放弃的少女依旧要在弗朗斯帝国内部挣扎，等待着曙光的到来，虽然看起来挺蠢的，但也有种向星河挑战的美。自己得去魔族会会那些可能还存在的老家伙们，看看这个时代是怎么料理他们的，然后再做决定。
明天会好的。
……
？？年？？月？？日
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放弃的，可能是因为刚刚放弃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在度日如年吧。说到底，旅行太多世界的自己某种意义上也算老家伙了，如果真的放弃的话，为什么要接受身体在这个世界定居呢？再去寻找其他世界的莫丽娅不是很好吗？
果然这样的摇摆不定只会害死自己。
可能是因为和这具身体结合太久，1发现现在自己竟然没有办法脱出，这意味着一旦被杀，她真的会死在这里。她不是那个莫丽娅·维洛切，因此即便她已经在诸多世界旅行过不短的时间，她现在还是很害怕。
A某一天醒来的她，没有找到那个自己陪了很久的莫丽娅，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作为莫丽娅·维洛切在其他世界的亡灵，她是有些特殊办法定位这个人的，但直到如今，连这种方法也失效了。
在一个战斗队伍里，如果斥候的情报没有避免队伍与敌人的相遇，斥候的弓箭没能阻止敌人的接近，斥候的术式没能救下队伍的同伴，也没能歼灭敌人，那么斥候就只能在躲藏和逃跑之间二选一了。
很明显，她服役的队伍没能成功护送本次任务的目标，不管是护送目标安全过路也好，还是在情势紧急时杀死目标防止泄露情报也好，都失败了。他正在接受拷问，而自己除了在角落里发抖盼望二人离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们被堵在了休息的山洞里，能带他们打洞跑路的土法是第一个死的。
“真没想到会被你们的人找到这里，做得不错，但也到此为止了，对于你的问题我拒绝回答，这是我能讲的最后的话。”
为了防止被发现，1甚至没有使用念力探知，能听见仅仅是因为她没办法拉开距离到能听不见的位置。
“不杀从来都是义务而不是恩典，虽然我不会让你感谢什么不杀之恩，但你还是不要太早表态比较好。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再怎么想救你也得做个样子，对吧？”
这里应该不止这两个人，还有很多人在一旁沉默地站着。能沉默地站在拷问者身边的，自然只能是他们的人，1知道自己不该出去，可是她听到了让人怀念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