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挺好笑的，都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我也该清醒一点了。”
没有理睬自己一直在进行的劝说，面前的女孩憋了好久崩出这么一句话来。看见素来反应灵敏的莫丽娅做出这种自说自话的事情，1越发感觉事情开始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她一直在尝试改变局面，但只有搜肠刮肚依旧无应答的现在，她才意识到，她从来就不了解面前的女孩。她只能继续重复一些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力的理由。
“这样真的好吗？要是这样去了魔族的话，你可就再难回来了，你……甘心吗？”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人终归是要认清现实的，果然，我什么都做不到。”
莫丽娅似乎还是非常的消沉，1无法找到什么合适的突破口，只好欲言又止。
“我要留在这了，莉莉丝，我们没法变大的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可是……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了惊吓的地步，1现在完全是懵的。
“你改主意了？”莉莉丝似乎并没有被吓到，也可能是因为和1相比她更像是个局外人。
“嗯，我稍微想了一会儿，发现我大概比我以为的要固执得多。”
莫丽娅看向1可能存在的方向，她因为太急着跟自己说话，甚至一直都没想起来给她自己进行一个相对完整的投影，导致用不上命运之线的这种普通场合，莫丽娅还要去猜她的位置：
“就算因为不杀4害得我家都没得回了，我还是不想杀她。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犯病了，仔细想想，我确实病得不轻，”
她顿了一下：
“我竟然还想过杀她换我回家，甚至还觉得这样最划算。”
察觉到风向的变化，1出声安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过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也不用太自责。”
“你误会了，我没有为这个自责，我从来都是这么想的，到现在也不觉得这个想法需要自责，因为这个就是最划算的做法。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良心没了，”
莫丽娅看向周围的两人，似乎在征求什么意见，但又好像没有征求，停了两秒她笑出声来：
“就赚得更多了。放不下良心的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琢磨要不要良心的时候，更多的人连拿良心喂狗去换一条命的机会都没有。还好这个机会，我家是有的。”
莫丽娅似乎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视线相当平静；
“就这么换着活吧，活着不舒服也得活啊，后来我们家也算熬出头了。然后我就发现，我居然得逃命了。我换之前也不舒服，换之后也是不舒服，那我不是白换了吗？”
本该激动的话现在说着却像是白水一样，莫丽娅发现自己的身体还真是处处充满惊喜，不过已经无无所谓了。
“所以，我不换了。以后谁爱换谁换，我要活得稍微舒服一点，大不了掉脑袋，就这样。”
莫丽娅似乎从某种令人担忧的角度振作了起来。
“这位莉莉丝小姐，要不，你还是把她带魔族去吧？”十分动摇的1尝试提出一种主张。
“不行，”莉莉丝似乎正在尊重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和选择：“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我可不能做这种粗暴无礼的事情，哈……”
“你要笑就笑吧莉莉丝，憋一半很难受的。”即使顶着令人不适的体型差，莫丽娅还是抱着胸白了她一眼：“这几天我大概没什么能力走动了，有个清静地方呆着就行，你要是能把我们放在一个能安全的好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随你方便就好。如果你要带着我们走动，也行。不过我有个问题，我们现在被变成这个大小，吃喝……”
“住口！”莉莉丝毫无征兆地凭借相对的巨大音量优势掌控了局面，接着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和正式：“美少女是不会上厕所的，所以这几天你们什么都不用吃也不用喝，也不会饿死，结界里面会有东西让你们好好活的。这片海滩平时没有什么人来，我已经在一些地方弄好了结界，结界的边缘你们在里面就能看见。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十多天不吃不喝都不会出问题的。变化的最低时间是四天，我差不多四天后过来看你们。既然你们不需要出弗朗斯过境，那倒是也用不上我了。”
“？”
还没等莫丽娅要说什么，天旋地转的感觉再度出现，落地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莉莉丝的人影，脚下是不怎么坚实的沙土混合的地面，面前是个在老家见过的土坯房，土色的墙壁中间还能很明显地看到麦秸的痕迹。
“记得别惹螃蟹。”
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莫丽娅试图再问点什么，但已经看不到人了。
盘算了一下自己目前还没一个猫脑袋大的身高，莫丽娅意识对方说得有道理，现在要是在海边遇到个螃蟹真有可能被单杀。无事可做的现在，莫丽娅被迫打量起新家，这比研究自己变小这件事本身要有用一万倍。推开土坯房的门，莫丽娅意外地看见了桌椅和床铺，经过1的考察和分析，这些东西都是魔法的造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散架的那种，并不是了不起的微雕产品。看来莉莉丝的魔法水平确实可以，但手工水平未必多高。之所以要纠结包括这个屋子在内的各种东西是魔法变的还是一点一点堆和雕的，是因为这决定这些玩意的稳定性和存在时间。比较单纯的魔法造物总是寿命比较短，比如佐伊带自己遁地跑路时候搓出来的泥头车。
听着四围的海浪声，莫丽娅开始担心脚下的地板会不会渗水，出门四处看了看地势之后，莫丽娅意识到一个有点坑爹的问题，然后回屋算了一会儿。
“1，你说莉莉丝这个结界防水不防水？”
“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我在想海浪要是过来的话我们怎么办。”
“不会过来啊，水离我们很远，就算我们没变小还是很远，碰不到这的。”
琢磨了一下1的背景，她不知道这件事的概率其实还挺高的，自家的克里特镇也好村子也好都没见过海。实际上莫丽娅自己也没怎么见过，但佐伊教过一件事。
踩了踩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湿润的地板，莫丽娅的心情坏了起来：
“1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儿只是现在还没涨潮呢？”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还没有到正午。
离涨潮还有两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