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走到1大概在的位置，莫丽娅对着空气发话。依旧看不到什么形体，但很快她觉出有什么东西抓起了她的手，凉凉的。
“看海，以前没看过，原来海长这个样子。话说连莉莉丝都不知道涨潮，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跟佐伊学的，游荡者什么都得知道。”
“嘿嘿，是啊，游荡者什~么都得知道。”不知道动了她哪根筋，1似乎很开心。
“哪里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没有啊，只是现在没什么东西追着我们，而且又成我们两个一起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不高兴吧，暂时悠闲下来也挺好。就算天塌下来也得等莉莉丝回来把我们变回去，所以，也对。”莫丽娅点了点头：“这几天是很闲的。”
“对吧对吧。这一路下来，你一直在逃命，一直在躲人，要么是在找睡觉的地方，要么是在找吃的。现在什么都不用找了，可以闲下来好好歇着了，是吧？”
“静下来之后，我倒是有个挺伤人的发现的。”觉察到1绕到自己的身后开始往两边捏自己的脸。
“嗯？是什么？”
“一路下来一直都很谢谢你，但是没什么事情的现在，我也不再开你玩笑的现在，我们之间，意外地无话可说啊。”
脸上冰冷的感觉明显凝滞了一瞬，紧接着又继续发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莫丽娅还不习惯这种气氛呢，无所事事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气氛。”
“是的，我在家也很忙。”
“你在家忙什么？不出来的时候都有什么事做啊？”
翻了翻眼皮，莫丽娅斜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接近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指：
“跟老爹一起送货，帮老爹送信，跟妈一起做饭，缝膝盖补袜子，看一眼居伊的作业是不是在外面没装书包，去空屋子淘宝换几个子，去图书馆看书，没了。每天基本就这些。”
1不再捏莫丽娅的脸，开始捋她的头发。莫丽娅本想说句别把我假发玩坏了，但想起1实际上没有用那双手套，换句话说1只是在给自己这种感觉而已，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接触到自己，于是就没有提这件事。
“听起来好忙……”如果1有脑袋的话，她的眼睛里现在很适合塞上一个中心对称类似年轮的眩晕符。
？？？
在这么一瞬间，莫丽娅忽然有了一种询问这个B在死前是过着什么生活的欲望，但是这时候她感知危险的直觉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多嘴，倒不是说1真的有多么危险会害她，而是她预感到一旦自己真的询问，美好的一天就要结束了。
不，等等，倒不如说，自己产生这种预感的瞬间，美好的一天就已经结束了。就算自己不问，“这家伙以前到底过着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糜烂生活”之类的想法也会一直持续不断地伤害自己，就像上次让她丢炸弹炸魔力雕像的时候自己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的时候一样，那种眼前一黑的感受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为什么她扔的炸弹会按照那个顺序爆炸啊？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仔细想想的话，现在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无事可做了解1生活的机会，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既然自己以后打算继续在弗朗斯跟矮子耗下去，跟那个混帐的凶手耗下去，四处躲藏的生活还是会继续的，直到自己被抓或者矮子主动上门来原谅自己之类的。那么，自己确实应该抓紧时间好好跟1聊一聊。
就用1的生活，来圆一圆自己可能存在过的梦吧。
“不忙吧，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你早晨起来干什么？”
即使已经做好了要抓住机会了解1的决定，但莫丽娅的这句话本身还是有点微微颤抖，带着在她身上极其罕见的不自然和唯唯诺诺。
“吃饭啊。”
您完全不帮忙做饭吗？
被噎了一下的莫丽娅等了半天，但没有听到任何像是后续或者补充的东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问：
“然后呢？”
“……嗯……”1发出了大脑宕机的危险噪音，在这个噪音持续了一会儿忽然非常响亮地说：“不知道！”
“啊？”
似乎也知道莫丽娅明显意犹未尽，1愣了一会儿才说：
“吃完饭就看书呗，奥维和哈莉卡在一起了嘿嘿，那个休刊好久的太太居然又回来更新了，可没让我白等。”
对这两个名字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听起来似乎是某个故事里的角色。
“你也没去上学吗？”莫丽娅有些动容，听起来对方似乎也没有弟弟居伊的好命。
“对呀，没去，就算是我家也没有一直那么有钱啊。而且那天碧翠丝小姐没有来。”
看来似乎在家里有钱起来之前也是被迫辍学，可能比自己稍微晚辍学一点点而已。不过……
“碧翠丝小姐？那是谁？”
“家教啊，我的魔法资质有些特殊，于是老爸把她请来帮我。其实那天她没来也挺好的，因为她上次来让我喝的药剂我给弄丢了。”
原谅我刚才还有那么一点怜悯你，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失误了。
“你居然还会魔法？什么属性的？去协会评级了吗？”
“风系魔法师，F级。因为我释放魔法的时候总是会飞出去，所以才得请碧翠丝小姐帮忙叫回来。嗯，就像是现在我的样子。”
“听起来，你是掉了魂了？新手魔法师常出这个毛病。”
魔法师施法的时候一般而言需要选定目标，一旦目标是自己之外的事物，就必须分出一缕念力去引导自己的施法。新人魔法师并不擅长这个，选定目标的时候常常会用出远超老手的念力去引导，甚至自己的意识跟着念力分出体外了都不知道，还搁这吟唱呢。
这时候吟唱成功了倒是好办，一旦受到大到顶尖强者大战导致大气魔力紊乱、小到突然肚子疼或者打个喷嚏之类的情况干扰，意识很容易回不来。通常的症状就是身体大半失去控制，神游象外，想回来又回不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大佬把这个菜鸟为了施法散出去的念力聚集起来塞回他体内，引导带着部分意识的念力自己回去，给它们指条回体内的路。掉了魂的可怜虫得治，要把他混杂部分意识的念力送还他的身体，送还的道路由治疗者搭建，正常流程是引导到她自己的身体里。看得出来1生前经常掉魂。
“对啊，因为我经常掉魂所以我就算活着的时候，也常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有时候碧翠丝小姐也很头疼的，她常常找不到我躲在哪，那是当然的啦，我就在她身后嘛。”
给我给碧翠丝小姐道歉啊混蛋，看着别人着急很开心是吧。
听起来1没有在自己这里的时候那么单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