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半天没说话的1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和你谈到这么晦气的话题的，但是你都说到这了，我只能说你说得对。空气里有着魔力和念力的混合体，而我本身也是魔力和念力的混合体，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我不努力吊着身体的话，确实很容易被拆开。你说的什么程度的能力，确实是有代价的。要想让你说的那个能力触发，我必须把我的身体维持在一个超过最低水平的状态，低于这个水平的话我就会死。所以我刚掉脑袋的那几天确实非常非常难熬，跟我活着的时候掉魂根本就是两回事。行了，我说完了。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聊这件事？”
“这个嘛……”莫丽娅顿了一下：“因为我在被你救之前，似乎用了某种不太正常的方式让身体动起来了。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吗？”
“那时候你似乎是被下了什么咒来着，反正看你不动了。后来动难道不是你挣脱了她的什么咒吗？”
“没有哦，我没有挣脱，我挣脱不开。但是那时候，我的身体确实动了，也是我控制的，但是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不如说，有点像是你控制尸体一样的感觉，用了灵体控制物品的那种能力，而不是正常的动作。所以我在想，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你想搞清楚这个啊？”1的声调变得不正经起来：“那么，你想死一次吗？”
“不想。”莫丽娅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快的语速回答了这个问题。
“真是的，难得我想干点恶灵该干的事情你也不配合我一下。”
“你又不是恶灵，只是有了某种奇怪技能没有死掉的人，当然不要干恶灵干的事情。”
今天的1似乎格外容易沉默。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1的语速十分缓慢，缓慢到一点都不像她。
“是啊，我也一样是人，就跟你一样，这种看法很奇怪吗？”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舒心微笑，这种笑声带着某种莫丽娅以往从未听过的温柔。
“不，不奇怪。”
本是带着暖意的笑容，但莫丽娅现在听着有点发毛：“你没事吧？还是说我有事了？”
“没，我们都没事，要好好当人啊，当人。”
可能是因为话题方向变得有些形而上，一人一鬼都没有继续说话，直到莫丽娅的求知欲再次打破沉默。
“那个，所以在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明明还活着，却会像恶灵附身一样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呢？”
“不知道啊，那你平时是什么样的？以后那种状态一直持续着吗？现在呢？”
“现在啊，当然就是正常的状态啊，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我那时候似乎是吃了一个禁锢类的效果，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还能动，只是必须通过亡灵夺舍那种奇怪的方式驱动。”
“换句话说，你当时吃的那种禁锢其实只是一种精神暗示吧，不是用绳子或者魔法做的什么东西真的把你绑起来，而是一种让人无法指挥自己身体的精神暗示而已，也可能是切断你脑子跟身体的联系。你能够摆脱的原因，就是你不用脑子指挥了身体吧。”
“大概，是这么回事吧。所以说，这个能力有什么用呢？1你要不要帮我想想？”
“不要。”
被1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我又没有身体，也没有脑子，只剩下个灵体还大概率只是某种能力的残余，我这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怎么和你讨论怎么用这三个东西啊？”
“唔，好吧，我还以为也许你会比较有经验。”
“什么叫我有经验啊？你才有经验，你全家都有经验，哼！不说这个了，我也说了不少我以前玩魔法的事情了，作为补偿，你是不是也要说说你的事情？”
“啊？”莫丽娅挠挠脑袋，似乎眼睛小了很多，一副“充满智慧”的样子，就是少了劈叉和糖葫芦：
“我的事情吗？我的魔法天赋你又不是没见过，勉强算是火系魔法但是点火比火柴还费劲的那种。”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魔法！是别的事情！听你说，爸爸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没那么快，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和我不一样啊？”
何止不一样啊，人都长歪了，除了长得像还都被变了下头发颜色就没别的一样的吧。1在自己的这里的表现也好，介绍的生活也好，听起来就是个很正常的十六七女孩子，还是个有钱的小魔法师。至于自己……如果有得选，我想做个好人。
莫丽娅正在整理语言，试图让自己说自己经历的时候能够不显得苦大仇深。
“我家没有那么早搬出村子，在头发变色前，家里就赶上了三年大饥荒，现在大了看书查资料，书上说据说这次饥荒在弗朗斯历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大事情。我们是在村子里面熬的这三年，没有东西吃。不过我比你强很多，我小时候不是病秧子，对小时候的事情也记得很清楚。不过家里老妈总是病着的，而且她当时还有了弟弟，身体更是不行，所以我和老爹都得出去找吃的。”
“这样啊，听起来好辛苦。那你们找到吃的了吗？”
“找到了啊，居伊现在都这么高了，老妈也还活着，而且病还好了。”
“居伊？那是谁？”1似乎还没完全适应弟弟的存在，于是莫丽娅和她解释说：
“是我弟弟，正赶着饥荒的时候老妈生的。”
“弟弟！你居然有个弟弟！我家就我一个！”1似乎兴奋了起来：“他可爱吗？是不是会吃手指？还抱着毯子四处跑？我听说姐姐走到哪弟弟都会跟到哪，小小的，特别好玩。”
抱着毯子到处跑应该是比较困难吧，家里总共就那么两块好布他敢拖地上我看是少打了。小小的，好玩？希望你给他把屎把尿的时候也会这么想。就算大了不用把屎把尿了，可是不管你在干什么的时候他都会跑过来问“姐姐，为什么A是B样的”这种格式的问题，不管你在干什么！并且虽然问得你很头大但要是这小子不在身边了还得去找去经管。
怎么会有人认为弟弟这种帮你找活干的四脚吞金兽会可爱的啊？
虽然很想把事实和盘托出，但是在整理语言的时候，1还在很兴奋地催促。
要不，还是不要破坏独生子女对弟弟妹妹的幻想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