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丽娅本身并不讨厌公平,但她不喜欢在和人打架的时候公平。谁跟你公平决斗啊,万一我输了怎么办?
基于这个原则,她对地下的探索变得高效但枯燥起来。虽然1和她聊了很久,希望她能够在确认了这些东西的攻击性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要战斗,但莫丽娅最后的妥协也只是允许1在她前面以她的样子探路,如果那些1想要留下、不希望被自己杀掉的东西珍惜这个机会,它们或许有机会证明自己存在理性。
于是,1一边在莫丽娅前头约二十米的距离前行,一边向她能够感知到的生物投影莫丽娅的样子和气息,这是她素来有能力使用的幻觉把戏。可惜路上的家伙大多没有抓住机会,肢体溃烂的人形拥抱过来开始啃食,并在做出啃食动作的瞬间被跟在后面的莫丽娅剪线杀死。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口咬住投影的头盖骨,角落弹射抽打的枯藤将投影拉入墙壁,喷出丝状物的蜘蛛状物像蜘蛛一样围着投影缠丝,没有什么活物对1拟造的柔弱少女投注什么善意。
在周围再没有什么活物的地下三层,莫丽娅开口了:
“你差不多也该放弃了吧,一直拟造幻觉不累吗?”
“能救一个是一个,你知道的,这些人会用一些被强迫的人做实验,所以……”
莫丽娅温柔地笑了:“那你继续加油吧,别累着就好。”
“救命!救命!”
四层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了的莫丽娅终于遇到了一点变化,啊,不是魔力雕像或者人偶那种无生命之物的袭击。那种袭击在前三层总共发生过两次,在动手前很久就被曼施坦因探测器看见了,还有1的帮忙下都处理掉了。有关这实验基地里的人偶,目前莫丽娅还没碰上正经战斗型的,所以即使不动用污秽或者触手大力出奇迹也能够处理掉。等遇到战斗型的再想别的办法吧,比如契卡炸弹什么的。
1倒是有些开心,很快就靠了过去。
尽管发出了人声,但这东西已经看不出多少人形了,它似乎是一棵张了肉的树,只有出声的地方仔细看似乎藏着一颗人头。
1哪见过这个阵仗,吓得投影直接碎了,莫丽娅倒是没太大情绪波动,毕竟在伪世见过残缺的花神,比面前这个恶心多了,她还给喂过血呢,只能说一般。
真是麻烦,最后还不是得我去。
“虽说这里面看不出来时间,但上午好啊。”
毕竟是第一次接近这实验基地内的活物,莫丽娅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你……似乎不是刚才的女孩。不过,救救我,我被树缠住了,喘不过气。快,帮我把树割开,这树会吃了我的。”
“你被这棵树抓住多久了?”
保持着警惕的莫丽娅努力想要找出这人和这树的区别,但怎么看这里都只有一根命运之线,毫无疑问,它们已经融为一体。
“我不知道,以前这树吃人挺快的,但它好像现在也没完全吃我,可能是胃口不好吧。求求你,快把这树割开。我可保不齐这树一直胃口不好……”
“以前?这是什么树?你们在种吃人的树?”
“呃,是异物搞的鬼,不是我们种的。我们种的只是改良的奠柏树,虽然有吃人的传闻但买来之后发现这东西连蚊子都抓不住。本来我们还想要是真有这种东西弄几个看大门也行,或者让它们推磨踩轮子也是好的,毕竟植物比牲口吃的少拉的也看不出来,多好经管。”
“可你刚刚明明说这树以前吃人挺快的,到你这慢了,还让我救你。”
“……”
“我还有事,先不聊了。回见。”
“你要见死不救吗?求求你放我出来!”
“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放你出来之后你要去哪呢?假设我现在已经把你从树上放出来了,你打算去哪?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你为何在此?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放你出来好了。”
没有理睬这树不停的呼叫,莫丽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倒也没有剪掉这个未知生物的线。
这棵树还算幸运,没有做任何试图袭击自己的努力,否则的话莫丽娅不保证这东西可以从她身边幸存。
这回1倒是没央自己把那位放出来,看样子她也是个外观党,而且脑子也没有出问题。
毕竟,那东西搞不好被自己放出来的时候就会死,仍在原地还有可能苟延残喘到实验室重新被接管。
莫丽娅已经检查了,曼施坦因探测器能够描述这家伙的样貌和身体结构,自己也没从这家伙身上找到任何跟污秽有关的东西,不然莫丽娅肯定会考虑帮忙的。但很可惜,虽然污秽也有让植物动物化的倾向,但跟方才见过的生物并无关系。
除了杀了它之外,自己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更好的变化了。有个极端的方法是对那个可怜虫注入大量污秽,但那么做对它对自己都不负责。一方面,莫丽娅还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放肆地使用自己还没有大规模走漏消息的污秽能力;另一方面,很难保证污秽灌下去会不会给这东西带来更多不必要的痛苦和麻烦。
五层和六层也没什么新意,仍是剪线杀。杀之前先用曼施坦因探测器扫一遍,虽然莫丽娅是反对1那种多此一举的做法。但在1状态不好被吓坏需要缓一缓的时候,莫丽娅也没有急着前进。
1的慈心倒是没有被那棵树吓退,她照旧向四围一切活着的东西投影莫丽娅·维洛切的信号,然而再没有什么收效。虽然怪物变得更狡诈了些,但终究是禽兽水平,并无理性。有战术的禽兽依旧是禽兽,此后再没有出现和之前那棵树一样可以交谈的东西。
这样,莫丽娅花了不到两个小时逛完了地下六层,在最深处开始摸鱼。
有些无聊的莫丽娅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写了点笔录,根据实际经历修改、标注了里希卡给的地图,这花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接着自作主张搜了一遍有可能有污秽点的地方,可惜没有,三个小时过去了。
明明那张图标的位置应该是指巴斯蒂亚的,但看样子不在自己正搜的实验基地,哪有那么好的事。
啊,自己断断续续恶心了它五个小时,那根命运之线还没放弃啊,真给你们异虫界丢脸。
那根在高层的属于异虫的命运之线又一次靠近了里希卡他们,莫丽娅能感受到它的线开始向里希卡三人的线缠绕。
虽然但是,退下!
刚开始缠绕的线被震开了,异虫的命运之线呆立不动,又一次失去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