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帐篷的帘幕已经拉上,急救人员已经准备好应对病人,除此之外,他们也准备了应付犯人的术式,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灵力拘束仓里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当时怎么打她的?她伤在哪?”
之前被叫威力克的男人或者说医生现在看着斯皮兹组长,这个自称被友军偷走了任务目标的年轻黄毛军人。灵力拘束装置现在就躺在这里,打开之后就能把里面的人放上担架,只是现在还没有打开。
“当时战况比较混乱,我们四人一起攻击,哪里知道她伤的什么地方?”
犹豫再三,斯皮兹少爷最终还是没有大幅度改口,依旧保持在口语中使用了女性的她介绍当时的情况。
“另外那个灰头发女孩似乎没怎么受伤,她没参加战斗吗?还是说你们已经给她治疗过了?”
“她没怎么抵抗,我们很快就制服了她。”
“巴克组长,我看你从进了帐篷起就一直在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没有,没有。”领头人很矜持地抿着嘴:“外面风沙太大了,进了帐篷我们很暖和,所以就开心了点。”
“对啊,对啊,这里是安全局的地盘,说不定那位大人就看着呢,令人暖心啊,令人暖心。”
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他人也很矜持,以一种奇特的弧度抿着嘴。
“我最后问一遍,你确定这是你抓的女性犯罪嫌疑人,没错吧?”
医护人员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医疗和战斗准备,示意可以打开拘束舱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你们是不是调包了里面的犯人,然后陷害我?!”
无人理睬斯皮兹忽然的暴怒,他们打开了灵力拘束仓。
血雾爆射开来,但很快被无形的灵力压了回去,在任何人能格外动手脚之前,血雾和它所象征的反抗都被镇伏了。
“哟,抓了个魔女啊,呃……”
被取出来固定在担架上的东方少年虽然清秀,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那灰发女孩的姐姐……
威力克看向斯皮兹少爷:“魔男。”
“这是怎么回事?!”办事员看向斯皮兹少爷:“这就是你抓的她?”
办事员大声强调着只能用于形容女性的代词,也是之前斯皮兹默认下来的姐妹两个,这个根本不存在于历史之中的谎言。
“婊|子!你算计我!”
黄发的小青年面容扭曲了,他忽然抬手,唤出长枪的下一刻投向了那个灰发的女孩。
除了莫丽娅之外,没人注意到这小子投枪之前特意扫了一眼她铐在背后的双手,并确认了手铐是禁灵力的种类。
在事情彻底败露之前,这小子就合计着想弄死自己了。
人们总说些什么酒后无德,冲动是魔鬼,大多数杀人犯被抓之后也都说自己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杀人了,所以时间长了这也成了一套很适合用来减轻罪责的话术。但实际上,醉鬼也好,怒汉也罢,即使酒精或怒气破坏一些理智,他们都只做平时做惯或者平时一直想做的事情。一个从不喝花酒、不亲女色的人,喝了酒可能会骂上司,骂家人,甚至骂皇上,但绝不会借着酒劲进别人家强|奸别人老婆。如果真做了,
别问,问就是平时惦记久了。
其实这个手铐限制不了自己使用污秽,作用有一点,但不多。第一时间弹开甚至插死这小子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但莫丽娅想看看剩下的人反应有多快,所以就没有动,一副连惊讶和恐惧都来不及的茫然状态。
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唤出了盾牌,但等唤出来的时候已经慢了,大家都是四阶左右的,人家先偷袭,凭什么你唤的盾牌就得后发先至?没道理的。那人舍身挡了个寂寞,等他摆好架势,枪尾都在他身后了,枪尖在自己的咽喉处。
那黄毛少爷现在正在被按倒的路上,虽然一脸无理性的暴怒,但莫丽娅能看见他眼底的快意和嘲笑,直到……
那枪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停在半空。
面对忽然来到的入侵者,没去控制斯皮兹的闲人们不约而同唤出武器,在看清来人之后愣住了。
那是他们嘴里念叨的那位大人,上一任安全局的局长,那个永远在看着你的猫头鹰。
他们不一定见过这张脸,但一定认得出帝国上下只此一套的官服,那是唯一被特许在这个品阶穿这个颜色的人,常和陛下一起出现在报纸和投屏上。他并不总出现在画面的中心位置,但有陛下的时候,你总能在画面上找到他。
盯了这么久终于乐意出手了,见到这人现身,莫丽娅也就不再保持之前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这人在坠机之前就在往这边看了,坠机之后还是一直匿踪默不作声地看着这里,倒是很有自己的作风。但你再怎么假装不在,这东西要是还得我亲自伸手挡的话,后面谈判可就不好做了。
“姑娘愿意和这些小辈一路上慢慢过来,真是大人大量。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把枪松手丢在地上显然不怎么体面,秉持着轻拿轻放的原则,男人慢慢以军人的姿态蹲下让枪无声落地,并在做完这事之后保持了军蹲的姿态,仰视着按身高本是俯视的灰发少女,并没有擅自伸出手。
领头人瞪大眼睛,那个灵皇之下全无敌的猫头鹰,现在正蹲在向曽自己举手投降的小姑娘面前,仰视着她。
灰发的少女很乖巧地笑了:
“是我随便闯进军事重地在先,被抓是按章程办事。叔叔伯伯一路上对我很好,您可别怪他们。不过这手铐确实紧了些,希望以后能有舒服点的型号。”
她白生生的双手从身后出来了,手腕上带着些不自然的青紫。
领头人盯着那手铐,发现那东西甚至没有被破坏,那手铐的灵力拘束效果只弱于灵力拘束仓,本是很强力的道具,但在境界面前毫无意义。
自己的感知果然没有错,她的灵力,果然是黑洞。
“方便帮点忙吗?我想给那孩子铐上,您也监督监督。”
在蹲着的男人面前晃了晃那双手铐,莫丽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向已经被两人压在地上的斯皮兹少爷,看见了青年眼里的难以置信、不甘和恐惧。
那是拼家世背景从未输过的少爷的视线。
那是玩阴谋诡计无论输赢从未受罚的法外之人的视线。
那是草菅人命的杀戮者的视线。
他和自己对视了片刻,视线就恢复了符合年纪的澄澈:
“姑娘我知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心里一急,回过神来就已经动手了。”
莫丽娅走到他身后,抓他的大兵让出些位置,让这手铐能铐上。
手铐咔哒响完。
“你错哪了?”
“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我……”
莫丽娅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说来,只要冒犯的不是我就行了吗?”
“……”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知道你要死了。
莫丽娅看了一圈,视线从四围的人脸上扫过,最后定在来客的身上:
“按规矩,慢慢办,大家都看着呢。”
男子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我亚述是法制之邦。不过贵族是一个人口超过六万的大阶层,不能急于一时。”
“但也还是快些好,我不想一直盯着他的事。”
“明白了,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