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熄灭后不久,两人在书房里坐定。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的?一般的闯入者应该没有这种待遇吧,而是会像那个男孩一样进监狱。”
“像您这样的强者,一进入亚述帝国就有人看着了。我们很多地方都有不报数的灵力检测装置。不过大多数时候那些东西上并没有什么有趣的结果,直到您过来的时候。”
“哈~”莫丽娅出了口气:“薇奥拉·比安卡也是你们的人?”
她想起那个为了显高拖鞋站上椅子的小蘑菇,心底涌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恶寒。
“那倒不至于,我们是在您接触她之后才注意她的,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不冒犯您的情况下和您搭上线。感谢那孩子的创意,让您多少和亚述的机构取得了一点点联系。不过只凭比安卡边境伯的本事,确实没法让您入学的事情办得那么顺畅。那毕竟是灵使的学校,是半个军事机构,可不是闹着玩随便进的。”
“事出反常必为妖啊,真是服了你们。那么既然已经说上话了,你们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呢?”
莫丽娅让之前放在腿上的胳膊上了桌子,接着一只手托着下巴。
“有一些事情,还请允许我一件一件说。首先,不知您是否愿意透露来到这工厂的目的?”
“这个啊,我听人说这里的灵脉出了问题,就来看看这地方。我是来看工厂里的死白色地板的,也确实看见了。挺稀奇的,在灵域能看到这种一点灵力不沾的土地,甚至里面一点活物都没有。您这边对这东西展开研究了吗?我很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莫丽娅两手叠在一起,身子往前凑了凑,但没有戴眼镜。
“你知道的,这事情总共才出不到两天。真不知道你们的情报来源是什么。那东方男孩不是和你一起的吧?”
“不是,偶然遇上而已。不过既然我入学顺利是因为你们做了手脚,他是什么来头,也是你们的手笔吗?”
男人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已经在查了。科西嘉的魔女魔男多了去了,喜欢进灵域的也有很多,我们不可能进来一个查一个。不过这位既然与您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们就可以放心处理了。”
“也别太放心吧,他似乎是为炉心而来,搞清楚这个之前,他对我还有点用。炉心是工厂的什么东西吗?我必须承认,我对这个一无所知。”
男人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呃……如果这个是什么不可以说的机密,我也不用非得知道不可,我只是随便问问。”
莫丽娅并不想为难对方。亚述帝国毕竟不是珊哈拉那种小势力,它已经成了多年的帝国了,高层都得倍儿有面子,不能随便出来见自己一个小人物,否则容易丢脸,即使自己在实力上已经到了不得不正视的程度,他们也不会让亚述帝国皇帝亲自来找自己,别说那皇帝有没有这份心,就算有他也不便亲自过来见自己的面。
跟这个一比,珊哈拉的将军就很好说话,自称弱小实际也弱小的势力,组织结构相对简单,怎么能办事怎么来,远不到因为面子等国际观瞻这类事情端着的程度。
“哦,您误会了。虽然这工厂里面产的东西都是军方机密,但这炉心确实不是什么多高端的东西。不如说全国上下各种灵力器械里面都有这种炉心,用来吸收灵力,把灵力变成我们所要的能量。非说特别一点的话,这工厂里的炉心要比一般的大上一些。”
“这东西可再生吗?如果不是什么极其贵重的稀世珍宝,我打算拿一个在那个东方男孩面前晃晃,看看他打算用这个做什么。”
“虽然这个不是特别名贵的东西,但你要是想要一个的话我得去从别的地方调一份没用过的过来。工厂里面这个毕竟和事故有很大关系,上面可能残留着一些我们现在还没研究明白的情报,不便调动。”
“那就麻烦您和人商量商量了,晚些时候我想去探监,希望那会儿我可以拿到这个东西。”
“这个好说,我去联络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您能考虑清楚另一个问题,因为我们回来就谈。”
“请问是什么问题呢?”
“您到灵域来,是做什么的呢?”
说了这话的男人起身离开了书房,把莫丽娅留在了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屋里的熏香相当好闻,书架的材质是没见过的漂亮木头,和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不太一样,上面的书也是花样繁多,有几本已经旧的,有些发黑,可见这些书摆在外面不只是为了充门面的,书房的主人也会常常用这里的书。虽然以目前自己的这样的一个处境,就算翻翻看看也没什么,但还是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好一点。
环视四周,文具,书,桌椅,灯具,文件,香氛……
嗯,这是当然的了,肯定不会有人在书房里放马桶的啊。
等了两分钟,那人没有回来,莫丽娅便推门出去,直奔离自己最近的命运之线,对一个正扫地的女仆说:
“打扰一下,我是被带过来的客人,请问厕所在哪?”
……
“擅闯军事禁区,故意伤害现场调查人员,你有何企图?”
亚述帝国安全局审讯室。
“我来拿炉心,我老婆要死了,需要炉心治病。”
被针对魔女的概念系锁链锁住,温天佑现在看起来心境比之前要平和很多,那只硕果仅存的真眼平如死水,和另一只不会眨不会闪的假眼真假难分。尽管是黄种人,但他比在索菲亚学园的时候相比要苍白不少。
莫丽娅之前在猫头鹰面前夸赞,说抓人这几个人很好不是白夸的,因为温天佑被打掉的假眼被他们捡回来了,所以现在才能又回到少年的眼眶上,陪他一起出现在审讯室里。
“那你老婆现在在哪?我们需要核实一下。”
“在……你们要关我多久?”
审讯人员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忽然转到这个方向。
“你老婆没有别人照顾吗?比如她的家里人?”
温天佑犹豫了一下:
“他们就当她死了,不肯管。”
在不为人知的暗处,早已完全停止呼吸的贝阿朵丽丝躺在血写的法阵里,无声地反驳着温天佑的谎言。毫无疑问,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