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管什么地方，超能力者都是活不下去的。因为他们的能力别人看不见，血宗不用天地元气，也不用内力，血宗只用血，于是就被灭了。科西嘉这地方似乎把超能力者叫做魔女，而且好像也在灭。那你认为，魔女们施展能力是用的什么力量？”
莫丽娅想起自己的能力，在发达之前，在有命运之线和污秽之前，自己也不学污秽，也不学念力，也不修魔力，就只是个普通人，刚当上暴发户的女儿没多久，哄着弟弟打着工，忽然就知道自己要掉脑袋了。
“看来，确实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如果这些能力没有什么特别的锻炼方法的话，”莫丽娅在黑暗中垮起脸：“为什么我看不懂你给他们的东西呢？明明这东西还是我让你写的。”
温天佑思考了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你天赋异禀吧。天才和凡人之间不总是共通的，天才读不懂凡人的技巧，凡人懂不了天才的感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谢谢，就说到这吧。说得太多，我怕你掉脑袋。”
“她都要砍我脑袋了，我还要惯着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你们大商有神代史吗？我们这边，让众神不死的神泉和诸神黄昏的历史很重要，很多事情现在还在生效。”
“大商只有列祖列宗，没有神仙。”
“那你们有没有变心的列祖列宗？以前好现在坏的？”
“那能是列祖列宗？妖邪该杀！”
莫丽娅笑出了声，离开了这空间。把讨来的炉心留下，和猫头鹰交代了两句。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推了有实权的正职，拿了个亚述的挂名闲职，不再回来。
亚述承诺不干涉她保障珊哈拉独立的努力，并修了封私人性质更强的政治书信让她带去珊哈拉，送给那边的将军，也给了她珊哈拉将军同款的联络装置，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找到她。
……
阵阵雨声消灭了暖黄残阳的存在可能，莫丽娅和大人物们躲在室内谈判的时候，校舍外的天空现出灰蒙蒙的白。
1817年9月16日，星期五，示罗灵力中等专业学校，甜点部活动室。
“她没有来呢。”
穿着白色的围裙，薇奥拉·比安卡的下巴正停靠在桌面上，因为从零开始学做甜点，她今天学了三个小时的打鸡蛋、搅鸡蛋，还要把蛋清和蛋黄分离，蛋清里不能有一点蛋黄，蛋黄里不能有一点蛋清。这一路上手和脑子都不是很听话。全蛋液打发和蛋黄打发怕冷，屋子冷就得隔热水，打蛋清怕热，屋子热需要隔冷水，有条件需要搞冰冻。她之前只是在甜品店吃吃吃而已，虽然吃得多吃得讲究，品鉴成品有一手，但这时她第一次参与制作。
分离的失败品已经被蕾迪阿小姐笑**地拿回去了不少，没有留在这里折磨她脆弱的自尊心。这个失败品不是单纯的蛋清蛋黄混合液，因为这叫全蛋液，正常情况下一样是能用的。但这东西里面有大量打不明白鸡蛋带来的鸡蛋碎皮，是这样的失败品。
“那个外地人不会来了，我们走吧。”收拾干净了屋子，一头红发的维罗妮卡·罗西早已摘了烹饪的行头，一手抓着斜搭在肩膀上的手提包，走进了薇奥拉的四围。
“嗯~”薇奥拉仍然把脑袋放在桌面上，深金黄的卷发带动白色的厨师帽在空气中划过倒立的钟摆线：“她昨天说她会来的。”
没有马上反驳，红头发微微皱眉思考了数秒，接着认真地说：
“她昨天没有说过。”
维罗妮卡·罗西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她会来的，明明昨天安排了，你俩教，我俩学。”
薇奥拉不肯起身，她的厨师帽现在平躺在桌面上，指向站在一旁的损友，眼睛斜盯着墙角附近的天花板。
维罗妮卡·罗西知道那个人不会来，因为陪薇奥拉一起上学之后，她现去那人的旅馆堵她，结果没堵到，问了旅馆前台，前台说她是长租，没办退房。出去的时候也没带多少行李，应该是办事去了。
告诉她这个消息吧，好让她不要再等了。自家的门禁时间所剩不多，薇奥拉再不走的话就得独自回家了，很难送她回去了。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说不出口。
得做点什么改变这种局面。
她抓住了薇奥拉正坐着的椅子，开始往后拉。
“你干嘛？！”
在从桌上脱落之前，薇奥拉很快坐直。
“回家吧。”
她继续拉椅子，直到薇奥拉站起身转过来，仰着脸：
“不用你管！”
薇奥拉和平时一样容易生气，似乎进入了平时的感觉。
“你爱走不走。”
发挥着平时的攻击性，维罗妮卡·罗西单手拎着包，安心地出了门，下了楼。雨幕尚在，室外湿润的新鲜空气流入鼻腔，准备撑伞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始终没有响起气鼓鼓的脚步声。
她犹犹豫豫地撑开伞，回头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大部分搞社团的人不会卡在最后才走，现在楼里没几个人了。
大清早就已经下雨了，薇奥拉应该带伞了吧。
想了下自家门禁的时间，她终于跑进雨中。
薇奥拉并没有跟出去，她打算再趴一会儿，但在此前她摘了厨师帽和围裙，把它们弄干净后送到了蕾迪阿指定的位置。
“欸？”
在放厨师帽的地方，有被扣住的小碟。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三个浅黄的小蛋挞，边上还有张便签：
“给物归原处的薇奥拉^_^”
蛋挞的浅黄迅速在面前液化成三个小时的失败和疲惫，把薇奥拉定在原地。回过神来的她苦着脸吞进了第一个蛋挞，好像在咬杀父仇人。
她眼前浮现起那个别着蓝玫瑰花的黑头发，想起这个叫蕾迪阿的混蛋莫名其妙带着自己对付了几小时鸡蛋，让自己打一堆个鸡蛋在各自的碗里，再把蛋清蛋黄分开，分开之后她还会倒回去一些，让自己重分。搞完之后还要打发……打发的方法还不一样……
说拿练习素材的时候，自己当时没看见那会儿她到底拿出了多少鸡蛋。
“喂！这个量再怎么说也有点太……”
维罗妮卡难得向着自己说一次话。
“没事的！打个鸡蛋而已有什么难的！你一个人就搞定了？对吧？”
蕾迪阿笑眯眯地挤了挤右眼，甚至用的还是自己刚开始说的话，根本没法改口。
“啊哈哈，就是，别把我看扁了啊！”
现在回头想来，她肯定是知道数量的，但故意在自己答应下来之后才说。
“好，那你就把这三十个鸡蛋弄完吧，交给你咯！”
不知道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冷的话的。
慢慢吃完剩下的蛋挞，薇奥拉扔了底托，擦了下碟子，锁了门，叹了口气。
莫丽娅终究还是没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