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7年9月18日,星期日,晴。
圣日的凌晨四点,这是熬夜党和正常人都熟睡的时间,也是哨兵准备换班的时间。
有几个陌生人接近了珊哈拉的岗哨,发动了奇袭,然后被暗哨偷袭了。
警报声刺破拂晓的天空,数秒后,陌生人被全部俘虏。
但俘虏并未大幅迟滞敌人的进攻,以被俘虏的人们为目标,一轮照亮大地的太阳向着他们坠去。
而后,在将要以更极端的方式大放光芒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让这攻击消失的,并不是将军,而是他的属下。
军令降下,全军出营结阵。
22万难民养不出多少雄兵,有灵力者更是少之又少,但他们也都出来了,因为非利士人来了,他们必须出来。今天不出来拼命,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能被现在的示拿人赶出来用隔离墙困在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即使可以在墙外独立发展,也很难有像样的军事实力。战略纵深就是没有,这本就是个狭长的隔离带,背后是比河水更残酷的十字架,是污秽之地的边界,是出去就死的绝对的规则。
和非利士人摆出来的军阵相比,珊哈拉的士兵像是村里临时叫出来帮闲的一样。倒不是说珊哈拉的人散漫,而是他们人太少。不过他们抓了刚刚袭营的那几人摆在阵前,冲淡了兵力过少带来的幽默感。
有人走出了非利士的军阵,看装扮是个小将,外放气息后,他用灵力扩音大喊:
“老子是非利士五城联合的普洛舍,能把我们的兄弟抓了倒也有点本事,把他们放了,老子准你们投降!”
非利士的兵士大笑起来,因其足够优势的人数,声音震天撼地。
是个五阶的灵者,比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强,想和他单挑的话,怕是得请将军来。但将军也不过是个五阶灵者,和他打胜负未分。
方才为军队挡下那轮太阳的珊哈拉军人,走出了阵前,他只是个四阶,但已经是珊哈拉军队中兵权只低于将军的五个人之一了,挡下那一击并不是他自己的实力,而是他被军阵辅助后的结果。他也尽力用灵力扩音回应,但即使在军阵的加持下,他的声音也赶不上对方:
“我是珊哈拉的副将库里,将军之下便是我们几人。不知阁下可是这里非利士军队的最高指挥,若是,方才的冒犯多有得罪,我给您赔不是,这就去请将军来;若只是个叫阵的武夫,你不够格谈让我们投降,快去请说了算的人吧。”
理论上到了珊哈拉兵士哄笑的环节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士兵笑。这些不笑的士兵看起来并不害怕,也不紧张,就好像对这句话无动于衷一样,似乎这话和他们无关。
天还没亮,所以火光相当明显,只是这火的方向,是在非利士军队的背后。
军营着了!
两军对峙,谁先溃散谁先败,即使到了这个份上,叫阵的这人也没有擅自下令后撤,他本来就没这个权限,他不是够级别的指挥官,虽然看上去很威风,但他也要等军令。本来的军令自然是叫阵之后打赢来迎战的人,然后自己就随军冲杀就够了。但现在很明显,剧本完全不对。
我军令呢?
火光冲天,身后已经响起了救火的喊声,并没有什么军令来。不单是后方没有传来什么军令,和兵士在一起的各级官长,无人发声,回首望去,那些本来负有指挥责任的同袍,没有一个在该在的地方,明明刚才就在身边。
恐惧开始蔓延,但依旧没人敢率先逃跑,谁也不想做第一个逃跑的人。但即使过了许久,火光也没有减轻。
后方救火的人在干什么?怎么火还是没有灭?
珊哈拉的军人们仍是站着,那之前讲话的人也不再讲话,只是站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救火,于是非利士的军阵彻底散了。
没有照着正常的方式追杀,保持着战备的状态,珊哈拉的军队慢慢撤了回去,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大火烧尽一切,这支部队该回来的指挥者们也没有一个回来主持局面。天快黑的时候,珊哈拉把对方失踪的指挥者们送了回去,他们没什么人受伤,但他们回去说,珊哈拉有神灵的庇护。
非利士人研究了几天,很快给这支遭遇离奇失败的部队补充了给养,后面派出了探子走遍了珊哈拉全地,在确认没油水可榨、又发现了亚述帝国高官写给珊哈拉将军的政治信件之后,放弃了对这片土地的占领。他们快速回头,对着给他们军事通行权的各城一雪前耻,势如破竹,占下了非利士领土这边珊哈拉之外的一切地方。
珊哈拉人开始和被非利士人占领的示拿城买粮食吃,并在非利士人的默许下着手拆除那个把他们关在这里的隔离墙。但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夺回示拿城。因为尊严和土地,不是靠神迹就能吓到手的。
话虽如此,珊哈拉现在安全了,暂时……
……
连一刻也没有为珊哈拉的幸存而欢欣,下一个要进行的任务是睡觉。
一气补觉到星期一的下午,莫丽娅才慢慢醒转,但就算醒来,她也不太想去小蘑菇的社团。
阴间作息必须予以消灭,可恶。看在搞正生物钟的份上,自己不能继续睡了。
“早上好~小蘑菇~社团活动结束了吗~~”
这是强打精神起床来上学的莫丽娅进甜点部的第一句话。
“什么早上?现在是下午了吧!你睡傻了?”和莫丽娅那种超然物外的佛性口吻不同,薇奥拉·比安卡显然很活泼。
“还没开始呢?结什么束?”维罗妮卡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
“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蕾迪阿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担忧地凑了过来。
莫丽娅慢悠悠地驱动软趴趴的手鼓掌,脑袋往边上一歪,非常慵懒地说:“很~好~,很~好~”
她带上门又靠了上去,蓝紫的眼睛眯缝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看来你们都对小蘑菇的说法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