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龙，你要去那？”
光煜看见了墨龙的离开，急忙想要上前去抓住他，对光煜来说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而墨龙还未从莫兰迪那得到答案就要走。
然而墨龙更本不搭理光煜，心中早已只剩下唯一的念头，前进。
看着怪异的墨龙光煜还想追上去，可这一次翎战拦住了他，满脸严肃。
刚刚的东西绝对不是错觉，墨龙一定从中得到了什么，显然对他冲击很大，他需要一个冷静下。
但光煜看见了，他看见了墨龙的眼眸，不知何时，那抹痛苦早已化作浓稠的谭水，永远无法干涸...
瞬间奋力挣扎开了翎战的手，追上墨龙与他同行，虽然不知道他要去那，但跟着总不会错。
看见这一幕周围在人也只有叹息，无论是坎贝斯还是紫芸，本以为希望会降临，可到头来便会发现，有些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或许冉雪的命运注定如此吧。
.........
墨龙低头沉默走在街道上，不断的与各种人影交错而过，此时的帝都居民们正在狂欢，为日暮要塞的大捷欢呼着。
而墨龙在其中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就像一个...战败者，毫无斗志，也毫无希望。
光煜则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开口又或者阻拦，只是跟着，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一处高地，从这位往下看，正巧可以俯视大半个帝都。
记忆突然涌动，墨龙还记得来过这里，那还是在让冉雪勾引光煜的时候，自己让他们两人在这里看了的日出，在山下互相喂食，但最后却被白夜打断了自己的雅兴。
光煜也记得这里，丝毫不比墨龙感到伤感，在陪同冉雪玩耍的时间，自己告诉了她自己的一切，与她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只可惜短短半年左右，却已经物是人非...
“三天后，霍殷陛下就会宣布冉雪的死，然后开始举行葬礼...”
光煜在墨龙身后缓缓开口，他相信墨龙一定知道如何将冉雪救回来。
但墨龙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许久后才发出了一声冷笑。
“勇者...勇者大人...这个世界上明明还有着无数人等待着你去拯救，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一个死人？”
“身为勇者，如果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救其他人？”
光煜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现在的他早已成长，不在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孩子。
“呵呵呵...保护身边的人吗？那看来你比我强点。”
从不愿意承认勇者的墨龙，竟然在一刻说出了示弱的话，或许知道得越少，人就能诞生出越莫名其妙的勇气。
可是光煜看着这样的墨龙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曾经那个满嘴胡话，永远胜券在握，满脸笑容的墨龙在那去了？瞬间张口发出了咆哮声。
“墨龙！！！你究竟怎么了！！！难道就要这么消沉下去吗？！你让其他人怎么办？怜夕！怜月！莉莉丝！！！她们怎么办？你可以救冉雪...就不能将我们所有人的朋友带回来吗？”
“朋友？朋友...哈哈哈哈...你居然说冉雪是朋友吗？哈哈哈！！！”
墨龙突然扭过头狠狠的嘲笑着光煜，似乎这样做能让他感受到一丝慰藉般。
“冉雪才不是我的朋友！她只是个工具！！！比较好用的工具罢了！！！”
“事到如今...你连自己都骗不了，又何必说出来。”
光煜短短一句突然让墨龙呆住，不敢置信的抹下眼角，竟然发现了一滴不明液体。
这是泪水？不可能！自己连感情都不健全，又怎么可能哭？
但这滴液体确实是来自眼睛，不是眼泪又是什么呢？
自己确实很不甘！不甘心冉雪因为自己而死，不甘心无法救回她！更不甘心自己的结局会成为自己看见的那样！！！
可那又如何，无常鬼已经用未来证明，将解决方案交到了自己手中，不想其她人出事，只能选择前进。
将泪水揣在手心，瞬间将其蒸发，墨龙回头看向面前的帝都，语气冰冷的告诉了光煜自己的决定。
“我可以救冉雪，但我不会救她，这是为了所有人好。”
“救她才是对所有人好！不仅仅是为了我们，是为了整个帝都！整个帝国！我们已经卷入了神魔战争中，好不容易才有点希望，你要我告诉他们公主战死了吗？”
光煜已经语无伦次了，甚至打算用人民这种东西来压迫墨龙，可是他得到的只有墨龙的嘲笑。
“希望吗？那这样做好了...我帮你将冉雪带回来，但你得杀了我！杀了怜夕和怜月，杀了莉莉丝，杀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你觉得怎么样...勇者大人？！”
“我...我...”
光煜无法相信墨龙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这就是他不肯救冉雪的原因吗？一旦救会了冉雪，那其余所有人都要死，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才对...
但光煜没有放弃，勇者不会放弃！！！既然墨龙不肯帮忙，那就自己来！！！
自己答应过冉雪的，自己是她的朋友！自己绝对会救她！！！
目光灼灼的看向墨龙，不顾一切的开口！
“荒墓沙漠，上一代魔龙的心脏依旧在那跳动，所以那也是最接近深渊的地方，我会与霍兰特一同去那里，找寻任何可以救冉雪的办法......如果是我来救的话，你就不用面临选择了。”
说完光煜离开，而墨龙并没有回头，更本不在乎光煜想要做什么，他能救那他就去救好了，最好救每一个人，将那无尽深渊中的所有人释放。
独自站在山顶，墨龙再一次感觉到了迷茫，明知道要前进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强迫自己想想光明教廷，想想神魔战争，想想能找乐子的地方，甚至是想想最让自己讨厌的白夜，他为什么还没死？
但无论怎么想都无法静下心来，因为冉雪的名字总能第一时间冒出来，第一时间打断自己的思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坎贝斯突然出现在墨龙身后，在微微欠身后开口。
“少爷，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是坎贝斯啊...”
墨龙仿佛是从睡梦中惊醒般，恁恁的回头看向坎贝斯，随后低头向后走去。
看着墨龙六神无主的模样，坎贝斯也只能叹息摇头，就在刚刚光煜已经与霍兰特结伴连夜离开，并对霍殷许下了三天后将冉雪带回来的诺言。
而墨龙留在了这里，显然他并没有选择冉雪...
“少爷...您是感到遗憾吗？”
“嗯？”
墨龙疑惑看向坎贝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也想劝自己去救冉雪吗？
坎贝斯却挥手掏出一件大衣，披在墨龙的肩膀上，随后与他一同结伴而行，这才继续开口。
“您说过，您想成为人...虽然我不知道少爷您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知道，成为人相当困难，非常困难，因为人就像...云，无穷变化，无穷无尽，无穷绚丽......而我之所以想要一直留在德拉贡，便是遇见了一位非常值得我敬佩的人类。
我与他交换见闻，交换心得，他感叹我所见世界的宽广，我赞扬他对生活的无穷热情。”
墨龙知道，坎贝斯所说的便是那位德拉贡的第一任人类领主，一个被龙族随意从乞丐中选出来的人。
没有打断，而是继续静静听着他叙说。
而坎贝斯也在这一刻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以及无尽的怀恋。
“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其中重要的便是，做自己...在他的身边我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吸血鬼，也不是曾经征服大陆的泣海血主，我只是他的朋友，我只是一个爱好服务别人的普通人...坎贝斯·罗伯特。
而他也一样，不是领主，不是乞丐，只是一阶普通人......只可惜他早已身患绝症，甚至传染给了他的妻女......但即便如此他绝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而是从容的面对死亡...而我却为此一直感到遗憾。
我本可以救他，可以救他的家人，可以让他长命百岁，活到天荒地老...但我选择遵循了他的想法，甚至连努力都没有，便放手让他离去...于是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遗憾为何滋味，并且一直品尝至今...”
死人才不会知道活着的人怎么想，他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才需要承担一切，无论是痛苦还是遗憾，都需要自己来承担，坎贝斯不想墨龙与自己一样，遗憾终身。
但谁又能品尝到墨龙的痛苦，这已经不是稍微自私些就能解决的问题，这关乎到一切，关乎到整个世界，关乎到每一个人的生命。
“少爷...至少请先明白自己是谁，是什么人吧...这样您才能找到方向。”
坎贝斯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言尽于此，不在开口，而墨龙却瞬间感觉好笑。
自己是谁？自己当然清楚自己是谁，自己是无常鬼...是一个披着名为墨龙的假面的怪物，没有感情的怪物...
但...自己真的没有感情吗？
突如其来的疑问回荡在心底，让墨龙有些微微发愣......现在的自己，还能称得上没有感情吗？
如果没有感情的话，自己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的我......到底是谁？
突然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
墨龙...无常鬼...规则...结局......我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整个世界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
而就墨龙所看不见的地方，不可名状的存在正观察着墨龙的所有一举一动，慵懒的换了个姿态后继续饶有兴致的观察。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哪怕用限定了结局你也依旧不坑放弃吗墨龙...那究竟要等到何时你才肯屈服？是下一个轮回？或者下下一个？哈哈哈！！！真期待你屈服的那一天！但我们还有时间...不着急，我们还有非常多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