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拜托了......”
陌生的声音。
明明感觉从未听到过,但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的怀念、伤感呢?
“我们的时间......不多......”
“所以......所以......”
心脏好难受,就好像要爆掉一样。
告诉我,告诉我,是谁......
身体在一片无形**中沉沉浮浮、无所可依。
但逐渐的,白娅感觉到了自己被一位衰老萎缩、但依旧散发着滚烫力量的老人抱在怀里。
“放心吧......放心吧......”
是爷爷的声音。
白娅努力“睁”开眼。
两道模模糊糊,仿佛随时会随风消逝的黑灰色影子在那暴风雪中忽隐忽现、渐行渐远。
仿佛能冲垮世界的悲伤笼罩了白娅的心头,她伸出手,努力想抓住那两道飘摇的身影。
不要走呀......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呀......
“族长!族长!”
“恶魔!白色!白色的恶魔!她带来了灾难!是她害死了族长!流放她!”
“你不应该在这里!滚!滚!”
画面再一次变换,她的身遭充满了各种各样悲伤、愤怒、怨恨、恐惧的嘈杂哭泣声。
同时,笼罩白娅的那个温暖怀抱,消失了。
老人的身体不再充斥着仿佛能燃烧世界的热度,他冷下来了。
他就在白娅面前,永远的冷下来了。
他伸出手,如同从前一样,想轻轻抚摸白娅的头,为她梳理毛发,然后温柔的呼唤:“孩子”。
一层凌冽的白霜覆已经盖了老人的身体,让他保持这个姿势,与永冻的冰雪,永远的化为一体。
爷爷......
不要——不要!
不要离开——
“不——!”白娅猛地翻起身,向前伸出手。
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房间,这几天来白娅休息的卧室。
这是......梦吗......
“呃......”
白娅捂住眼睛,大串大串的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
为什么会梦到,那么远之前的事情......
爷爷......
白娅只觉得心好痛,一抽一抽的仿佛要爆掉一般。
“做噩梦了吗?”休谟温和平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一只充满热度与力量的大手轻轻拂开白娅的刘海,露出她红彤彤的眼睛。
“诶,哭成这样就不好看了。”休谟轻轻帮白娅擦去眼泪,轻笑着说道。
“混蛋。”白娅带着浓厚的鼻音低声骂道,别看他现在这么温柔,她可没忘休谟将她跟那头怪物关在一起斗兽。
这就是个白痴、混蛋,根本不值得白娅她拿好脸色给他看。
“对不起。”休谟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当然知道白娅指的是什么。
总之,先认怂。
别发展到虐妹一时爽,追妹火葬场的地步就行。
“实际上那是有特殊理由的......”休谟往前靠,“......总之,这个先放在一边。”
“怎么了?就算还没醒,也哭的这么难过。”
“......”白娅本来并不想理他。
但心中总有一股堵堵的感觉,想要发泄一下。
找个人倾诉一下,会舒服很多,对吧......
“想要听我的......以前的事吗?”白娅轻轻问道。
休谟微笑着点点头。
白娅将尾巴从身后摇过来,抱在怀里。
据说,在二十年前,白娅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芙萝洛斯界植的气候,就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暴风雪来的更为频繁,强度、烈度都远超从前。
更为可怕的是,还出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现象——【霜降】。
在五年前,收养白娅的爷爷,那位老族长,就在白娅面前,被那寒霜化为冰雕。
所有的族人,都将矛头指向了白娅,认为是她带来的暴风雪与【霜降】,她就是恶魔的化身。
族人本就因为白娅那奇怪的毛色对她心存芥蒂,只是被族长压了下去,没有发作。
但随着暴风雪的愈加频繁,和【霜降】的诡异现象,在族长爷爷在她面前被化为冰雕的那一刻,爆发了。
下一任的族长,也就是死去老族长的儿子,白娅的......叔叔。
叔叔为了保护白娅,将她与群情激奋的族人隔离开,单独关了五年。
但最后,他却抵不住压力,因为再这么冷处理下去,那已经到达极限的族群可能会发生难以挽回的暴动。
五年后,他不得不将白娅进行流放,以安抚族人。
叔叔对她也很好,看着白娅长大的他也根本不相信什么“恶魔的化身”。
白娅也不怪他,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白娅被扔上一艘有气囊的小船,带着点食物和水,就那么随波逐流。
之后是被云海盗匪发现,卖给了人贩子,再送到地下拍卖场,最后被休谟买下的故事了。
休谟听到这个故事,双手抱拳抵在嘴上,若有所思。
【霜降】这个词,吸引了他的注意。
休谟猜测,这极有可能,与【光子】的异常波动有关。
芙萝洛斯界植,在二十年前绝对发生了什么。
但猜测终究是猜测,没有实地考察永远得不出准确结论。
他无奈的摇摇头。
“身体还有什么不对劲吗?”休谟问道。
白娅这才瞅了瞅自己的身体,嗯,穿着纯白色的睡衣裤。
扯开领口往里瞅,白娅却并没有发现身体上的伤口。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划拉的满是血道道啊。
“我睡了多久啊?”
“嗯。”休谟摸了摸自己剃干净胡子的下巴,然后伸出三根手指,“约五十四个小时吧。”
“伤口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不用担心。”
这样啊......处理了......
嗯?他处理的?
也就是说——!
白娅将尾巴抱在怀里,努力向远离休谟的方向挪了挪,同时像瞅垃圾一样瞅着他。
休谟无奈的看着白娅那无机质的面孔,撇开那刺人的视线,说道:“该看的,不该看的,第一天不就已经全看光了吗,那时候反应也没见那么大。”
哼。
白娅面无表情地扭开头。
静下心来,她回想起那头被她伤口中钻出的血色荆棘碾碎成糊糊的狗。
那个奇怪的闪电,那种奇妙的鼓噪感,就是【能】啊。
她握紧手掌,又张开,想要努力回忆起前几天的那种力量感。
“!”
白娅向前伸出手,五指张开,屏息凝神——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白娅疑惑地收回手。
总有一种,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感觉,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将其呼唤出来。
就跟寸止一样,想要去了,但就是去不了,怪怪的。
“因为,你没有使用【能】的【天赋】。”休谟静静地看着白娅的举动,温和地说道。
“不对啊!我明明用出来了!”白娅很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是的。当时,你确实呼唤出了【能】。”休谟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什么意思啊,说我没有天赋,但又说我用了出来......
这自相矛盾的话,让白娅歪着脑袋,满头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