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的地下备份研究所中。
“他们,在这里。”小小的格里芬驾驶着轮椅,将休谟带领到四根粗大的玻璃柱前。
这玻璃柱中,充斥着淡黄色的闪烁着荧光的液体,时不时有气泡从柱体底部冒出。而在这黄色的液体中,隐约可见四个模糊的人影和规则排布的管线。
“很遗憾。他们刚来到我这里就遭受到了【邪祟】的袭击,站在门外的它们几乎是直面了那冰块的攻击,每个人都身受重伤。”格里芬平淡地说道,“但他们运气都还不错,我姑且还是给他们救下来了——只是想要康复的话,估计还得要一段时间。”
“很感谢你,老头子。”休谟沉声说道,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在玻璃罩表面上轻轻摩挲。
“那我先声明啊,我可用了最高规格的光子愈合辅助溶液去救他们,这可不是免费的。和上面被你弄坏的东西算一起,都得出钱。”格里芬看向休谟,耷拉着眼皮说道。
休谟笑了笑,有些揶揄地说道:“老头子,现在你怎么那么抠门儿了啊,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抠门儿?哼。”格里芬一转轮椅,同时冷哼了一下,“研究要钱,材料要钱,实验要钱,维护要钱,废弃物处理还是要钱。什么都要钱,我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我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也没办法去赚钱,不抠一点,怎么省下珍贵的资金去投入研究?——更何况这四管子愈合溶液花的钱可远超“抠门”的定义,那是我的救命水。”
“好好好好好好。”休谟干嘛打断格里芬的喋喋不休。
唉,人上年纪了,果然一旦抱怨就会没完啊。
倒是格里芬这老头子也不容易啊。
四十多年前,格里芬和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哥哥一起,两人在布卡托里高的某个研究所里实习。然而那研究所,却因为某个意外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研究事故。格里芬的哥哥在这场灾难中死去了,而他自己也受到了重伤,他的脊髓受到了十分严重的伤害,给他留下了高位截瘫的后遗症,让他完全成为了一个没有人帮忙就完全没办法生活的废人......
那研究所因此而倒闭,变成废人的格里芬在布卡托里高完全没有了立足之地,所以他也被迫来到了阿特拉斯寻求生路。
不得不说,格里芬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和强人。假如正常人遭受了如此灾难,可能连是否拥有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心都是个问题。然而格里芬却正是因为自己的瘫痪,诞生了“制作能够帮助残疾人重新行走起来,帮助他们重回生活的义肢”这个愿望。
而如今,他也算是小有所成——看之前外面过道里那密密麻麻的武装机械臂和他屁股下那有着四根机械臂的神奇的反重力轮椅就能看出来。
不论如何,休谟心底里十分尊敬这位发愤图强最后逆天翻盘的老矮人,这也算是休谟愿意给格里芬提供研究经费与技术支持的原因之一。
“说起来,我不认为你会没事儿来阿特拉斯。”格里芬轮椅背后的机械臂伸到正面来,为格里芬盛上了一杯热咖啡,“你有多讨厌这地方,我再清楚不过了......要咖啡么?”
“给我来一杯吧,麻烦了......”休谟点点头,然后从机械臂中接过了杯子,“我想,我来这里的原因,你肯定明白的。”
说罢,休谟用空出来的手指了指天花板。
格里芬沉默片刻,然后他再次驾驶起轮椅,说道:“跟我来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休谟微微抿了一口这苦涩的要死,完全没有任何糖精的纯黑咖啡,便跟上格里芬。
刺啦——
实验室的角落,一扇极其厚重的感应金属门打开,格里芬带着休谟来到了一条单独的隔间中。这里除了休谟他们进来的那个门以外,在对面则还有一个完全相同的门。这个地方,十分像无菌实验室之外的那种消毒室。
“你需要准备一下么?前面的房间是我建设的一个“封存空间”,里面充斥着百倍环境浓度的【光子】,以收容某个“存在”。”格里芬转过轮椅,看向休谟,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半透明的光膜已经从他轮椅的两侧扩展开来,将格里芬全身笼罩其中,将他那鸡蛋状的坐骑补全成一个完整的鸡蛋。
“不用了,那种程度还伤不到我。”休谟无视苦涩,一口喝光了手中的咖啡。将被子递给机械臂之后,双手插兜,平淡地说道。
“哼。”听到休谟的话,格里芬不禁鼻子猛出一口气,随后便转动轮椅,低声嘟囔着,“所以说,你们这些【圣贤】,天不怕地不怕的,过得还真是逍遥自在......”
说罢,他便驾驶着轮椅,来到了那被封闭的收容室之前。
滴滴滴滴——
在经过瞳孔验证、二十四位密码验证、随机密匙解码等一系列极为繁复的解锁程序之后,那厚重的金属门终于开启——
呼——!
迎面而来的,是刺目的闪光与极为恐怖的能量威压,让休谟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那厚重无比的光子能量凝结扭曲,已经形成了实质性的光点,如同一朵朵萤火虫般漫天飘散。这里有着如此高浓度的能量密度,一般人在这种环境下,连十秒钟都撑不过,就会被这极高浓度的【光子】给撑爆融化。
格里芬有着隔绝屏障的保护,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并没有管休谟,而是自顾自地驾驶着轮椅来到了那间被这般保护起来的收容室中。
这间房间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四壁一片平整,什么东西都没有,唯独这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类似于外面那收容伤者的玻璃立柱。
但这根玻璃立柱中却空无一物,完全看不到任何物体的存在,让人不禁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格里芬所说的,“封印”了某个“存在”。
但休谟不同,他进入房间,看到这根立柱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休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瞳孔紧缩成一个点。
是的,这根玻璃珠中的东西,休谟他认得。并且,那还是他作为“休谟”这个存在来说,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东西。
“红、死、病、的、毒、株。”休谟那金色的瞳孔仿佛快要冒出火焰,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