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混杂着酒味的涩腥味海风中醒来的。
刺眼的阳光从木制的窗户外照入这间不大的屋子,沐浴在阳光之中,有种泡温泉的舒适感。
身后的木板床有点硬,习惯睡软床的我有些不适应。
恍惚的视野中,勉强能够看清木屋的摆设,不出意外的话,这间简便的木屋应该是一个爱喝酒的女人的房间,虽然都是简便的木制家具,家具上贴着的可爱贴图彰显着主人的喜好,还有那个有些复杂的梳妆台……
之前难道是做噩梦了?
腹部传来的阵痛及时地打消了我美好的幻想,一二……断了四根肋骨。
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了一号,是件意外可爱的粉色兔子衬衫,小心地抽了抽鼻子,衣服上传来了轻微的酒味,看起来也是这间屋子主人的衣物。
“我这是被人救了吗?等等……”
若伊呢?
发觉到熟悉的少女并不在我身旁这一事实,混乱的大脑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清醒了下来。
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侧身一翻。
然后就狠狠地撞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断裂的肋骨在震动下直接让我痛出了眼泪。
门外传来了脚步的走动声,我双手撑地,打算在来者到达前从地面上起来。
在阳光开启的瞬间,暗金色长发的少女抽动了一下嘴角,看着在地面上给自己狠狠磕了一个响头的老熟人。
“邵犴姐姐,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但也不至于行如此大礼吧?”
有些沙哑的声音激得我将头仰起,刺眼的阳光下,我依旧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来者是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形挺值修长,身上穿着的粉红色裙子给其增添了几分可爱,少女肌肤呈现出病态的瓷白色,棕红色的纹路交织在白瓷色的肌肤之上,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有着翳灯之都特色的眉目,挺直高挑的鼻梁,略微抿着显得苍白的薄唇,少女带着讥讽的笑容站在那儿,给我一种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感觉。
“你是……”
“罗德.萝拉,怎么了,认不出我了?”
暗红色长枪带着浓厚的铁锈味出现在少女手中,顾不上身体传来的疼痛,我腾跃起身,鳞片在片刻间覆盖上左手。
“别乱动,我可不想把爱丽儿姐姐的房间给弄乱了。”
左手触碰至长枪的瞬间,灼烧的腐蚀感传遍全身,我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手。
“若伊在哪儿?”
“在这儿哦?”
没有听过的声音,给人成熟懒散的感觉。
我急忙往萝拉的身后看去,是一位茶色头发的女人,女人一旁是令我牵挂了半天的银发少女。
碧蓝色眼睛捕捉到了我的身影,若伊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
“所长,你终于醒了!”
在萝拉诧异的注视中,银发少女飞一般地撞在了刚刚起床的某位病人身上。
有些不合时宜的轻响声打破了这美好的相聚。
“若伊……轻点,我骨折了……”
“所长?”
一惊一乍之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带着疼痛感受者着怀中柔软的躯体,我慢慢呼出一口气。
好痛。
……
群星点缀着夜晚的天空,远离了都市的光污染后,我久违地抬起脑袋看着天上的闪烁的星辰。
海风吹上沙滩,苦涩的海风环绕过我吹向远方。
夜晚的海水有些温热,一波又一波海水呼吸一般带着节奏涌上沙滩,我能感受到细沙伴随着海水在我的足底流动着。
我站在海水和沙滩的交界处,往身后看去,若伊和萝拉正在讨论着如何堆篝火,银发少女很严谨地在沙滩上用枯树枝画着受力分析图,一旁还带着一大串复杂的力学公式,萝拉脸上的表情已经全然呆滞了,我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为萝拉祈祷起来。
“我们就是堆一个篝火而已吧。”
“你先前堆的篝火不行。”
“那也不至于要写这么多复杂的东西吧?”
“要。”
“靠过来,我教你怎么堆才好看,首先是这里,按照这个木柴的形状和重量,我们先把它的重心……”
听着声后的交流声,我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然后牵动了伤口。
“看上去你的心情挺不错的。”
茶发女人迎面走来,一绿一蓝的异色双瞳格外引人注目,女人有着偏中性的面孔,偏高挑的身材,肌肤呈现着健康的小麦色,长出海的人应该都会这样吧?
女人穿着棕色的长风衣,看上去有点怕冷。
“是的。”
“多少可以理解,毕竟她们俩相处的挺好的。”
爱丽儿走到我的身前,挥了挥手中的棕褐色铁罐。
“喝一瓶?”
“那还是算了……”
学了点外语的我勉强看出了女人手中酒瓶上写着的文字。
极北之角冷藏的特制啤酒,度数只比东华市特产的酱香型白酒饮品,这玩意我可是一口都顶不住。
“可惜了,我特意拿出来招到你来着的。”茶发女人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不过一会烧烤的时候可以喝点饮料吧?”
“谢谢。”我点点头。
“不用谢,要谢就谢萝拉吧,毕竟是她决定救你们的。”
“居然是这样吗?”
“嗯,我可没有功夫照顾太多人,当初照顾萝拉的时候可把我累坏了。”
“是呢,我恢复了之后立马把我使唤着干活的家伙究竟是谁呢?”带着点怒意的声音从爱丽儿身后传来,随后声音的主人又一次被若伊拽回到篝火的堆法中。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能找到先前带着我们过来的船长,然后离开这里,回到东华市去……”我停下了话语,和爱丽儿认识不久,我不是很清楚她对处刑机关的看法。
“找处刑机关吗?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女人仿佛看出来我心中的纠结,替我说出了声。
“嗯,若伊和你讲了吗?”
“没有,不过普通人不大可能带着塔内的科学家到处乱跑吧?加上你放在我屋子里的那一把雨伞。”爱丽儿拉开拉环,啪嗒的一声,铁罐里发出了气泡冒起的声音。
“咕噜咕噜。”
我静静地看着女人一口气将酒品里的所有酒液一饮而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我可没有办法让你们离开这片海域。”
随后,爱丽儿轻轻说出了这个严肃的事实。
“不信奉海神教的船长,可是没有出行的资格呢。”女人顿了顿,甩手扔出铁罐,“而这座岛屿,没有一个人是海神教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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