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调查开始
“那家伙到底来不来啊？”颜佑廷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时间显示7点20多了。此时他正穿着便装站在公园的门口。他抬起头，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搜索，但期待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这是郑暄答应颜井臻请求三天后的事情了。今天下午得知郑暄提出的任务得到了批准，两人便约定饭后7点在碧水公园门口碰头。但现在，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
“不会被耍了吧～？”颜佑廷看着来来往往散步的人郁闷地想。其实，根据郑暄对待老爸的态度，这也不是不可能……
“走吧。”一个人影站在了他面前。说话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清秀少年，穿着素色的短袖衬衫。虽然是九月，但瑞成市傍晚的的温度还没高到普通人穿件短袖就可以上街乱晃的。
先是愣了两秒，在确认眼前这位少年不是在对其他人说话后，颜佑廷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哪位？”
少年将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小恶魔式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光凭气息就可以分辨人的。”
这么说来，这笑容有点像……
“我是郑暄。”
果然！
“你这是干嘛？用法术改变身形？”
郑暄将变成少年后的修长手指叉入裤包中。“晚上执行任务，变成这样，可以少听大妈大叔两句废话。”
“但也不消变成男的是！我还以为是不良少年……”
郑暄没有回答，转身向公园里面走去。
“喂，至少道个歉吧？我可是等了你二十多分钟！”依然遭到无视的颜佑廷，一边抱怨，一边跟了上去。
因为是免费开放的，傍晚碧水公园便成了市民们最佳的散步场所。两人沉默地绕开了一群锻炼身体的老人，避开一对情侣，躲开一伙嬉闹着的孩子，最后来到了人工湖畔。
“第一个人，是她。”郑暄用冷淡的语气进行了最低限度的说明。
颜佑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湖边有一牵着狗散步的少女。从外貌来看没什么特别，但却散发着和郑暄相似的气息。
“你站在原地。”她用命令的口吻说完后，向少女走去。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她露出温柔的笑容站到少女面前。虽然明白是在假笑，颜佑廷还是对这样笑着地郑暄感到无比的惊讶。
“啊，嗯……”最初是吓了一跳，但随后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最近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这是和温柔的笑容相配的温和声音。
“最近啊……对了，上个星期有发生过一件。”少女低下头小声地说，不时偷瞄郑暄一眼，“我像往常一样牵着小雪到公园散步，走着走着，忽然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小雪守在我身边。很奇怪吧？这件事我对爸妈都没有说……”
“那这件事后，身体有没有出现不适的情况？”
“这到没有……啊，我发现在那之后我的头发少了一小撮。”少女指了指刘海，“我好不容易才瞒过我妈的，还看得出来吧？”
对于凑近观察的郑暄，少女的脸颊再次红了起来。
“感谢，再见了。”郑暄转过身，向颜佑廷走来，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啊，哦，再见。”少女惋惜地小小叹了口气。
郑暄踏上出公园的路，颜佑廷跟了上去。她伸出右手，一团火焰出现在掌心，火焰高速旋转起来，最后像化作灰烬般消失在空气中。
“下一个在步行街。”
虽然过往的人不少，但没有人对郑暄的火焰感到吃惊。毕竟大多数人是看不见的，颜佑廷想着。
出了公园，来到步行街这个最热闹的地方。郑暄找上一个正在街边露天小吃店吃小吃的少年，进行了和刚才差不多的对话。而颜佑廷仍则是站在一旁，郁闷地看着郑暄。
就这样，为了对当事人进行调查，两人在整个瑞成市奔波到了将近10点。最终在城郊的公交车场，郑暄宣布调查结束，颜佑廷长长地疏了口气。
“这就是法师的工作啊……我还以为法师只要对付妖魔就足够了……”因为要做公交车回家，两人站在站牌旁，颜佑廷干脆靠在广告箱上休息，“真是无聊又累人啊……”
“法师不是猎魔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化作少年的郑暄脸上丝毫没有显出倦意，“法师只会消灭对人有害的妖魔，比如说像这样。”
“诶？”颜佑廷向她指示的地方看去，发现马路对面三层高的楼房顶上，一只巨猫状的褐色妖魔正探出半个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楼下人行道上走着的一位中年男人。它吐出猩红的舌头，黏稠的唾液从舌尖滴落，爪子至少有人的食指上，似乎能轻易撕裂人的喉咙。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妖魔了。但妖魔散发出的混合着杀意的寒气还是让他战栗起来。妖魔要杀人……不行……不能这样……他焦急地向郑暄看去，而郑暄只是镇定自若地站着，他忽然又为自己的胆小感到羞愧。
赤红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郑暄全身，又瞬间退去了，变回了真正模样的郑暄穿着瑞大附中的校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对付这种妖魔就要这样。”
她举起右手，对准妖魔，一条火柱从她的掌心喷出，以枪口飞出的子弹的速度向妖魔扑去。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妖魔就被火焰吞噬殆尽了。
被救了的男人，依然不知情的在人行道上走着。
“好，好历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颜佑廷咽了咽口水，“听老爸说你的称号是‘烨枪’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
不知不觉中，他握紧了拳头。这就是真正法师的姿态……
可化为动力的信念在他心中渐渐坚定起来。
玻璃窗上微笑
两人虽然坐在公交车的同一排座位上，但自上车开始就没有说过话。郑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直将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玻璃上淡淡地映出她面无表情的脸庞。
车上的乘客很少，车内广播像从外太空传来般，没有真实感。颜佑廷不禁回想起早上的事情来：
今天是星期四，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第三节课一下，初二（3）班的大部分学生便都跑到楼下的操场去了。
颜佑廷正在收书包，而郑暄在写今天才布置的作业。坐在郑暄前面的白霖霞忽然转过身来，她低着头，似乎在犹豫，但又一副非说出来不可的样子，双眼不安地左右游移。
郑暄停下飞快写字的笔，冷淡而安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说话。
白霖霞是班上惟一一个会用朋友的口吻和郑暄说话的人。虽听说她的家境不太好，但她却散发着受过特殊教育的贵族小姐般的闲雅气质。
白霖霞终于下定决心地抬起头来，她注视着郑暄，用温和得几乎是在轻声吟唱的声音说道：“我昨天遇到了一件怪事，因为决定和‘那些’有关，所以我没有告诉我的爸妈。但是，闷在心里果然很难受啊～”
她苦笑一下，“所以我想，向郑暄倾诉一下，应该可以的吧？”
郑暄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昨天轮到我值日，小云先走了，，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扫着地，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寒气，我想转过身去，但不知为什么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教室里没有其他人。我害怕自己遇上了那个东西，就很快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我的鬓角少了一小撮。”
她摸摸自己的鬓角，“不过果然只是件大不了的事呢～”
“谢谢你，郑暄。”她站起来，亲切地笑着，脸颊上有一对甜甜的酒窝，“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我去上体育课了，你也快点下来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颜佑廷目送白霖霞走出教室，向一言不发地同桌问道。
“可能是妖魔。”郑暄继续埋头奋战作业。
“那你打算怎么办？”
“向组织提出任务申请，调查这件事。”
“向组织报告？有这么严重？”据颜佑廷所知，虽然隶属断天门，许多法师遇到捣蛋的小妖，一般都会懒得报告而自行处理。
“她身上感受不到妖魔的气息。”听见颜佑廷“嗯？”的疑问声，郑暄有些不耐烦地继续解释，“和妖魔接触，人身上一般都会留下妖魔的气息，但她身上没有。这说明和她接触的妖魔法力远比一般的小妖强，具有智慧，故意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消除自己的气息？那妖魔想干什么啊～？所以才要报告给组织，调查清楚？”颜佑廷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了书包中，想等郑暄回话，肩膀却被一肢强有力的手搂住，硬拖着出教室。
“我看你还是放弃吧。”搂着他的人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放弃？放弃什么？”他抬起头一看，发现搂着他的是几乎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班级男篮队长。
“郑暄啊～她这块骨头可是出了名的硬，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他拍了拍颜佑廷的背，力气之大，差点将他拍倒在地，“我看你那样子都觉得辛苦。”
“不是啊，”颜佑廷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苦笑起来，“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好了！同志！别丧气！”完全不停他的解释，男篮队长有强行拖着他往楼下的操场走去，“青春怎么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打篮球？啊，对了，要不你先投几个球看看？全中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当副队长……”
“好，啊，不对，你先听我说，不是这么回事……”
“让我们一起奋斗吧！”
“你先听我说……”
因为下午郑暄提出的任务申请批准了下来，两人才能这样出来调查，现在还坐在了同一辆公交车上。
这么看来白霖霞也说过……
“今天调查的人的经历，都有两个相似点。”颜佑廷将头转向郑暄，唐突地说。郑暄没有将头转回来，她继续沉默地看着窗外的灯火。颜佑廷将她的沉默解读为继续说下去的许可。
“每个人都晕倒过，而且都少了一撮头发。这是不是可以判断为跟妖魔的目的有关？”
“那你的看法是？”对于他语气急切的询问，郑暄没有直接回答。
“啊？我的看法？这个……啊，我才恶补了两天这方面的知识，不知能不能说对……”颜佑廷像被老师问到高出自身水平问题的学生似的，有些害羞起来，“对人的头发施法术的话，有一个作用，就是可以很准确的得出这个人的法力强弱、身体状况、前身今世的信息吧？所以，所以啊，我想那个妖魔难道在找什么人？”
“正确。”郑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车窗玻璃上映出郑暄的眼睛突然散发出柔和的神采。
“和我推测的一样，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嘛。”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不是平时小恶魔式，从玻璃上映出的影子来看，那确确实实是一个最为普通的笑容。也是颜佑廷最初见到的，郑暄发自内心开心的笑脸。看着这样的笑着的她，颜佑廷忽然觉得这才是她真正的姿态。和想盖过一切的冷淡表情不同，笑容显然更适合她精致的五官。
她终于转过身来面向颜佑廷，脸上虽不再挂着笑容，但冷淡的表情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我再告诉你一些好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列出当事人的名单以及一些相关信息，在纸的右下方，却工工整整地写着“光网”二字。
“当事人无一例外都是初中生。从时间上来看，最初的两人是一中的学生，接下来的三个都在十四中，再后来的两个再六中，最后就到我们学校的白霖霞。这么看来妖魔与一个学校的学生接触完后才会从另一个学校找目标。”
“也就是说，下一个目标有可能是我们学校的吗？”颜佑廷很快就理解了郑暄话中的含义，皱起眉头，“但是，我们学校有那么多初中生，要怎么确定下一个目标是谁？”
“所有的当事人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有一点法力的人。所以——”郑暄脸上再次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
来袭
“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冷淡的声音和不怀好意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脑中。
“啊，不行，不能想。”颜佑廷躺在床上猛地抓了抓头发，又翻了个身。回到家的时候明明很累的，但现在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家伙，怎么，了？”
“不，知道，脸色，差得，像，僵尸。”
天花板上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
“不会，真的，变成，僵尸，了吧？”
“哇呜，呜，那，可，不得，了！”
一个枕头猛地砸向天花板，差点砸中两只只有网球大的小妖。
“再吵！再吵小心我揍你们！”
“哇呜，呜！”
“快，跑！”
“这位同学，嗯……是叫颜佑廷吧？”第二天一大早，一位戴着眼睛的女生来到颜佑廷的座位旁说道，“今天轮到你和你的同桌值日。要扫的地方是综合楼后面的那块空地，扫完后一定要把扫帚收回来，明白了吗？”
“嗯？啊，嗯！”面对打机关枪一样的话语，颜佑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他点头，女生转身快步走开了，隐隐约约听见松了口气的声音。他猛然反应过来刚才的对话意味着什么：明明郑暄就坐在身边，那女生确只对他进行了说明。这种情况，一般会选择两个人一起说明才对。那个女生，不想和郑暄说话……
察觉到这点，脸上不知不觉划过一阵忧伤的神情，但他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头说道：“啊，郑暄，刚才那个同学说……”
“我听到了。”一贯的冷淡口吻，但似乎包含着一丝怒气。
“走吧，扫地去。”下午放学后，颜佑廷拿起扫帚对正在写作业的郑暄说道。
“你自己去。”
“诶～？你什么意思？想偷懒啊？”他一边说一边走进郑暄弯下腰，压低声音，“你该不会想让我去当诱饵？”
“正是。”郑暄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颜佑廷顿时鸦口无言。
他来到综合楼后的空地上，到处都洒满了花瓣，四周种着的黄花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树叶，没有一个人，不安涌上心头。早知道昨晚就告诉老爸我可能是下一个目标了，不过，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老爸，又忽然觉得颜井臻也不见得会比郑暄更可靠。
“可恶，这么大块地，郑暄，其实你就是想偷懒吧……”他一边抱怨，一边扫了起来。
终于将花瓣扫成了一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肚子不争气地吵闹了几声。啊啊，番茄炒鸡蛋，凉拌黄瓜，排骨汤，你们要等着我啊……
啊啊～头好晕……饿晕在学校这种事……不会吧……
双腿感到异常的无力，头也晕得历害，好想睡……颜佑廷将意识交给睡意，慢慢合上双眼。
“兵！”然而后脑勺上的重重一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哇呜！啊啊啊，好疼啊！”他抱着头，不争气地大喊起来。
“闭嘴！妖魔来了。”耳边忽然响起，这时听起来倍感亲切的声音。
郑暄警戒地站在他身边，表情依旧冷淡，却有一种绷紧的感觉。妖魔……来了!?想到自己刚才差点晕倒的原因以及晕倒后会发生的事，颜佑廷冒出一身冷汗。
“在这里！”郑暄用手掌向围墙方向射出一团火焰。火焰以几乎化作光点的速度飞到了围墙上方，本该越过围墙飞到校外的火焰，却在围墙上方炸开了。
一个身影渐渐显现出来：一只人般大小的猿猴蹲在围墙上，它咧开嘴，像在笑一般露出雪白又锋利的牙齿，举起右手，像在打招招呼似的晃动了两下。这场面滑稽得很，但颜佑廷绝对笑不出来，因为他听到妖魔说出了流畅的话语。
“下午好。没想到会遇到法师呢～”
通常法力越高的妖魔越具有与人沟通的能力，例如说话这个能力。颜佑廷很清楚，自己家的那些小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口气说出一句话，然而眼前这只妖魔却能说得人一般的流利。
“喂，你蹲在那里干什么？”虽然深知妖魔的强大，郑暄毫不畏惧地问道。
“你自己清楚嘛～”妖猿用手指搔了搔脸颊，瞟了颜佑廷一眼。
“目的是什么？”郑暄压低声音。
“你～猜～呢～”它用手捧起脸，做出一个标准的“祖国的花骨朵”。
“哼，”她微微翘起嘴角，“看来，不好好地问，你是不会好好地回答了。”
“就是嘛！你们这些新时代的法师越练越不懂礼貌了，见到我这种老妖也不跟我好好打招呼～”
“那我倒要看看，打了招呼后，你还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郑暄露出近乎残忍的笑容，“姓颜的，给我多远点。”
没等颜佑廷做出反应，她便放出一团火焰，让其飞向妖猿。妖猿一挥手，眼前掀起热浪的火焰便消失了，然而火焰的后面是挥起拳头扑上来的郑暄。
妖猿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但还是一侧身子避开了拳击。第一击打空了的郑暄立刻用双手抓住围墙倒立起来，双脚狠狠踢向妖猿。妖猿发动法术，一块土墙凭空出现再郑暄和它之间。虽然没有命中妖猿，那块土墙还是断裂成了两半。
“呼～好险，好险～”
“还没完！”在妖猿感叹的瞬间，用火焰制成的数把利剑向其飞去。
“嗷呜，好烫！”它只得跳到空地上才勉强躲过火剑。郑暄又立刻点燃妖猿脚边的一堆花瓣。
“哼。”见妖猿慌慌张张想使出水系法术灭掉火的样子，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块巨大的压缩气团自妖猿头顶正上方狠狠砸下，巨大的冲击硬是将妖猿狠狠压入水泥地中。水泥碎裂开，地面凹陷下去。气团又发生了爆炸，掀起遮天的灰尘。十多秒的沉静后。
“咳咳。”颜佑廷小心翼翼地走向水泥凹陷下去的地方，“死了……吗？”
郑暄从围墙上跳下来，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靠近被自己砸出的坑。
然而，坑里什么都没有。
糟了！她瞪大眼睛。
“小心！！”她大喊一声，扑向同样站在坑旁的颜佑廷，抓住他，迅速向后一跳。
被郑暄猛地一拉的瞬间，颜佑廷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划过。
“怎，怎么了！？”漂浮的灰尘渐渐散去，一个身影出现在颜佑廷原先站的位置。
“今天我还是太大意了。”妖猿举起手，舔了一些爱在它变长的爪子上流淌着的东西。它的双眼变得通红，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意。
鲜红的颜色刺激视网膜，颜佑廷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不，不，我没问题，那么，受伤的是……
他向身边的少女看去，郑暄微微喘着气，哟你好手按住侧腹，鲜血不断渗出来，扩大了校服上染红的面积。
“郑暄！”终于真实的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无法再保持平常的冷静。“伤口……血……不行……要先止血，对了，要叫救护车……”
他伸出手想要扶助郑暄，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今天……大意的……是我！”她抬起头，脸色因痛苦显得苍白，眼神却闪着不服输的意志。
“哦～？你也发现自己大意了？看来不是应试教育的失败品嘛～”妖猿夸张地推开双手，“还真是让我吃惊。让我猜猜看，你大意的是：你根本没有余力救这个小鬼，对不对？”
仿佛突然掉进了冰窟窿，一股寒气笼罩了颜佑廷。郑暄……郑暄她……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救人有什么错！”与平时冷淡截然相反的愤怒扭曲了她的脸，“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妖魔，随随便便就杀掉一个无辜的人！”
“颜佑廷，给我滚远点！”她大喊一声，从手掌中放出几团火焰，“快啊！”
“没用的，没用的。”妖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郑暄的法术，“就凭你这点法力。”
要逃……吗？颜佑廷抬起双手，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根本挪动不了半步。
郑暄扑向妖猿，与它撕打起来。“快跑啊——！”
要逃吗…….“难道我又要选择逃避……
妖猿一爪挥下，郑暄侧身躲开，脸上留下几道渗血的伤痕。
不，不对……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逃避的。他握紧拳头，一种火热的感情渐渐驱走了内心的恐惧。可恶！刚才我怎么那么胆小！
妖猿将郑暄打翻在地，对准她的心脏，抬起了沾满鲜血的爪子。
“住手——！！”颜佑廷大喊一声扑向妖猿，从他身上喷出的雷电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击中了妖猿。
妖猿向后一跳，避开了因愤怒，全身闪耀着电光的颜佑廷。它与两人拉开距离，抬起手，皱着眉头嗅了嗅被电击灼伤的气味。
“我不允许你，再伤害郑暄了！”颜佑廷挡在郑暄前面，咬紧牙关，全身爆发出更强烈的电光。
“哎呀～发那么大的火干嘛～我又没真想杀那小丫头。”妖猿抬起没有被灼伤的另一支手，手中赫然是一撮头发，“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的……头发……”郑暄挣扎着站起来，“你这混蛋，到底在找什么！？咳咳……”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妖猿假装绅士的行了一礼，“那么，我告辞了。”
“喂，怎么说走就——”颜佑廷准备冲上去，妖猿却瞬间消失了踪影，“可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