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娅医生关上门，打开书桌的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银灰色的金属小瓶。
“灰死病，一场三年前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中，席卷了这座城市，甚至几乎摧毁了这座城市的可怕瘟疫。不知道从何而来，症状是身体各处都会出现疤痕一样的灰斑，没有治疗的方法，所有得了这种病的人最后都必死无疑。这是城市中经历过那场灾难人都知道的事情，似乎也是大家唯一知道的事情，除此之外都是一片模糊，没人能说的清楚，连谣言都没有多少。而我，我的确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但时至今日也没有取得什么真正的进展，所以对于你要问的问题，我应该会让你失望的。”
“但希娅医生你多少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的，不是吗？我没有具体的问题要问，只要希娅医生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你可以了。”
希娅医生点点头，“这样的话，除此之外我所知道的只有两件事，而且我并不确定。”
“你知道什么？”
“首先是灰死病的来源，我想那很可能是源自一种老鼠。”
老鼠，袁明绘想，灰死病这个名字很像是黑死病，黑死病就是鼠疫，只是考虑这里是另一颗星球，另一个世界，两者并不相同，这也许只是名字上的相似，就没有继续想下去。
“所以灰死病其实是一种鼠疫？”
“是的，我想是的，不过那并不是一种普通的鼠疫，而是……”
希娅医生打开书桌的另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一张去掉毛的羊皮，一个长的圆柱形金属筒，一对皮质的手套。她先戴上手套，把书桌上的书籍移到一边，把羊皮在桌上铺开，然后拿起圆柱形的金属筒，金属筒的一侧塞着木塞，很紧，她费了些力气才把它取下来。取下木塞，金属筒中溢出一股浓浓的味渍和腐烂味。她小心的把金属筒里的东西倒在那张羊皮上，把蜡烛拿到旁边，袁明绘看到那是一只老鼠，一只面目丑陋，浑身遍布着密集红疹的老鼠。
袁明绘往前凑了凑，希娅医生叮嘱说：“小心点，这东西现在依然很危险。”
“我知道，不用担心。一只老鼠，这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老鼠，奇怪的感觉，它得了病？”
“具体的我不清楚，只是我自己调查的一些结果，在灰死病爆发前，这城市中出现了很多这样的老鼠，可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它们，它们似乎比寻常的老鼠更聪明，更懂得隐藏自己，甚至还会想办法处理掉同伴的尸体，从而不被发现。连城市里的猫也害怕它们，不会捕食它们，只是朝着它们藏身的地方叫上两声。你看这，”希娅医生指向老鼠身上的几个孔洞，那显然是牙齿的咬痕，无疑也是这只老鼠的死因，强大的力量把老鼠身体里的骨头都咬碎了。
“这只老鼠不是被猫杀死的，而是被一只猎狗，一只勇敢的猎狗，它发现它，杀了它，吼叫着驱赶走了想要取走它尸体的同伴，然后没过多久，它自己也死了，跟它的主人一样，死于灰死病。”
“真是勇敢的家伙。听起来的确像是，它们就是灰死病的源头。”
“还有这个。”
希娅医生拿起之前那个银灰色的金属小瓶，拔掉瓶塞，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中，黑褐色的皮质手套上是一颗外表不算规则的红色圆球。拿起蜡烛近距离的照耀这颗红色圆球，袁明绘看到红色圆球表现出一些晶莹剔透的感觉，类似食盐的结晶，或是大理石。
“你听说过吗？虽然我们对灰死病无可奈何，但其实还是有药物可以治疗灰死病的，只是那药很少很少，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是商会和黑帮吗？伯纳铎教士跟我说过，在灰死病最严重的时候，商会和黑帮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可以治疗灰死病的药，他们只把药分给城市中一些对他们而言有用的人，他们通过这种手段控制了这座城市，将它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希娅医生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而我手里的这个，就是那个来自黑帮的，能够治疗灰死病的药。你要看看吗？”
“不用了，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而且我不觉得自己能从中看出什么名堂。”
“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这颗药是伯纳铎教士的，黑帮给了伯纳铎教士这颗药，想要他站在他们一边，但伯纳铎教士没有那样做，他把这颗药给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也是这城市里的医生，是当时这城市里最好的医生，伯纳铎教士想要他们分析出这颗药的成分，从而制造出更多，但这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这颗药也实在太过特别，我的父母竭尽所能，也还是一点头绪没有。而就在他们为此继续努力着的时候，这只老鼠出现在了我的家里，它害死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狗，像一个有着明确目的的刺客。其实这颗药应该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至少能让其中的一个人活下去，可是他们都没有这样做，他们把这颗药留给了我，同时也是留给了其他的，更多的人。所以，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了，我还是无法放下。”
袁明绘悄悄的叹了口气，一个感人的故事，一个悲剧，我讨厌悲剧。
“你的父母，你的狗，都很伟大。”
希娅医生叹了口气，惆怅而平静，“谢谢。伟大有些夸张了，但我们的确都很不错，是吗？”
“是的，你们都很棒，真想给你们献上鲜花和勋章。”
希娅医生含蓄的微笑。
“然后，我感觉你应该取得了一些进展？”
“算是吧。更准确说应该是偶然或幸运。灰死病和这种药，我一直在尽力调查，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头绪。所以直接让我说结果吧，之前有传言说这种药来自东部沿海地区，这传言是假的，这种药既不来自东方，也不来自西方。你看到这颗药中那些红色的，像晶体一样透明的东西了吧。一个来自北方曾与矮人共事过的人告诉了这到底是什么。这并不是一种药，而是一种叫做血源石的东西，存在于地下深处，只有矮人才能把它开采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