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他?为他连死都不怕,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
进入小屋里,却像是走进了另一个空间,荒原,雾气笼罩着她。
对啦,是允阳的妈妈托我照顾他的呢!但是,允阳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呢?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你是谁,为什么那么熟悉?
美岚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比她矮半头的少女,墨绿直发,紫色双眸,绿色吊带背心,黑色短纱裙。
『你是我的影子呢。』绿发少女温柔的笑笑,踮起赤裸的双脚,主动拥抱了她。
拥抱的瞬间,大量信息传递到美岚的脑中,那是绿发少女见到允阳的情景。
时间是昨天放学后
中关村海龙电脑城地下二层的电玩动漫和周边区域,少年正面对着一家店铺的等身高人偶发愣,那是虚拟偶像灵音的真人比例模型,日本原装,价格昂贵。以他的零花钱,即使每天完全不吃午饭也买不起,他也知道,即使央求任哥帮他买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任哥不喜欢灵音。
渐渐的,人偶似乎有了呼吸,胸口一起一伏,少年惊奇的发现,人偶的肢体开始变得柔软,还会眨眼,人偶在看着他,好像对他说『带我走。』
『跟我逃吧,一起。』少年对人偶说,趁店铺老板没注意,握住人偶的左手,不可思议的是,那只本来不会动的左手也握紧了他。
拉着人偶跑出电脑城,怕后面有人追赶,他来不及去取寄存的自行车,拉着人偶在大街上奔跑,在人群中敏捷的穿梭,偶尔撞到行人,被撞的行人转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顾不上这些,脑中一片空白,一心只要带人偶回家。
回到在蓝旗营的家中,他喘口气,开始注视这个意外收获。
『灵音,以后叫我允阳吧。』
『……』人偶一言不发。
『从今天起,和我住一起吧。』
『……』
『老爹不会发现我们哦。』
『……』
『因为老爹从来都是待在学校呢。』
『……』
『我给你说说任林哥的事情吧。』
少年没有在意人偶的无反应,继续述说。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我平时都住他家呢,不过现在……』少年停顿了一下。
『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他的!』少年盯着人偶。
『当我的女友吧!』他对人偶发誓。
『还有……』
『还有个姐姐没介绍给你。』
『她人是不错啦,但是从小都管着我,总觉得有点啰嗦呢。』
『哦,对了,小时候我做恶梦,都是那个姐姐过来陪我。』
『现在她不能过来了,你要陪着我睡觉,也许真的不会再做梦了呢。』
他紧紧抱住人偶,人偶的手臂,做出了回应的姿势
和人偶睡一张床上,人偶原封不动的侧放着,他也侧躺着,面对『她』,心情激动。
『不要怕,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啦……』
他又有点害羞的仰面躺着,自言自语的叨念着。
『灵音,和你睡一起,很安心。』
『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睡,妈妈很早就不在了,老爹从来不回家。』
『一直希望有人能陪着我睡觉,那样,即使做恶梦也不怕。』
『对了,那些恶梦的内容,我还没告诉过任何人呢。』
『不行,那么可怕的梦,说给你听你会睡不着的。』
少年停止了叨念,在床上翻身,问人偶:『灵音,你要睡着了么?』
人偶的眼睛似乎真动了一下。
『唉,我真笨呢,这么一问肯定会吵到你睡觉的。』
『我也睡了,晚安。』
少年给了人偶一吻,合上眼皮,人偶在他闭眼后,也合上双眼,只见纤长浓密的睫毛。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痴迷的少年和脱离现实的人偶面对面躺着,房间里弥漫着奇异的气氛。
但是恶梦还是不会放过他
他梦见,自己抱着胸口被戳穿成血窟窿的美岚,正不知选择愤怒还是哭泣的时候,似乎有人走来,站在他身边,对他说:『那也是她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我拥有流动的时间,所以……和我一起走吧!』抬头一看,那人正是,他带来的灵音人偶!
努力从恶梦中挣脱出来,拼命睁开眼睛,『腾』一下坐起来,汗水浸透了上衣,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头偏过去看到安静闭眼的人偶,依旧沐浴着月光,全身反射着柔和的光芒,看上去是那么的纯洁、恬静。
『不会的、绝对不会变成那样!』
允阳小声劝说自己,那是梦,虽然是那么真实,像发生过一样,不行不行,即使梦中身上所受的创痛依旧残留,也要宽慰自己:梦境不会实现。
他镇定下来,侧身对那个人偶念到:『明天和我一起上学吧。』
……
幻象结束了
美岚第一次亲眼见到允阳的梦,幼时她曾无数次安慰过这个从梦中惊醒的孩子,却不曾想过自己能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的内心,原来他清醒时那么寂寞,沉睡时则被囚禁在恐惧中。
『那是允阳的梦?』
『没错,我就是那个人偶,我能看见他的梦。』墨绿发色少女白瓷般的脸贴近她,二人的嘴唇渐渐贴近。
『他一直梦见我被杀死?』美岚呆立着,任由绿发少女接近她,两眼空洞无神。
『嗯,今天我就要让他的梦成真。』
绿发少女深深的吻了她,她没有拒绝来自同性的吻,就像着魔一样,闭上眼睛,心里反复叨念着:『原来这么多年,让允阳痛苦的竟然是我。』
绿发少女吻她的同时,像下了决心似的,眼睛睁开,在自己制作的黑暗结界中,她的眼睛闪着浅紫色的光芒,右手伸向美岚的脖颈,黑色的指甲变得锋利。
『都是因为你,允阳才那么痛苦呢,不如死掉算了吧!』
『让我消失吧,没有我,他或许会感到更幸福呢』美岚迷迷糊糊的回应着
『美岚!快离开这里!』那是另一个声音
如同从催眠状态中被唤醒一般,美岚睁开眼睛,眼睛突然有了神彩,意识到危险的她迅速躲开了绿发少女的手。
绿发少女想补上刚才落空的一爪,却被美岚身前一道无形的保护挡住了右手,两股力量冲撞,力量组成的白色火焰状碎片飞溅。
『又是你!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绿发少女回身质问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到她的。』
答话的正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银发女孩,身上的白色泡泡裙在这暗无天日的结界中泛起白光。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只因为你的一时任性就想让我们做牺牲吗?』绿发少女以讥讽的口气对空中的女孩说道。
银发女孩没有回答她的嘲笑,只说了一句:『我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你布置的结界里』
这个空间开始不稳定,绿发少女意识到自己布置的结界快要被摧毁,她愤怒的对银发女孩说:
『你和我们一样喜欢破坏嘛,没有结界,这场战斗会波及到其它人类的。』
『我要不惜一切的救她,这世上有能力杀掉你的也只她了。』银发女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