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笙的智商没有下线太久，很快就想起来了自己不想穿女装的事实。
然而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穿上这套至少符合表面性别的衣服，或者套上那套随便搓搓就能洗出一池黑水的户外大衣。
再加上系统给出的衣服考虑到了陈笙别扭的心理，相当保守。
这成为了陈笙自我安慰的方式。
好歹没有穿的太露不是嘛。
[这是宿主必须经历的过程。]
[我们认为，这有利于宿主对于新的自我性别认知的形成。]
“歪理多。”
对此，陈笙不予置否也不作恭维。
但就像她说的，不穿白不穿。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穿上胸衣的肩带
即使一边用手机查着百科一边实践，她还是无法避免地被小小地勒到了一下。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
女生真麻烦，至少比她想的还要麻烦。
陈笙忽然眼前一亮，如果形象一点的表达的话，她的脑门上绝对会亮起一个大灯泡。
“喂，系统在吗？”
[？]
[请说。]
“你能把这个[转化]掉，”陈笙指了指穿了一半的胸衣，“然后再转化到我的身上吗？”
一边说，陈笙甚至挺了挺胸。
[……]
身为上位高级文明的幸存者，系统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会很烫。]
[[转化]产物在最初的零点一秒左右会达到千度以上的高温，然后在信标的控制下迅速降至常温。]
[这也正是[转化]时强光的由来。]
[宿主真的需要吗？]
来自系统的灵魂拷问让陈笙“咕嘟”一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为了偷懒整出烤乳鸽什么的……
绝对不要。
于是像她提出的大多数诡异的奇思妙想一样，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你其实已经学会了不是吗。]
[从瞬时的受力解析来看，那一下的客观可能性小于主观可能性]
陈笙眯起眼，没有吱声。
这就没有意思了。
无声地和系统对峙着。
而她也也不出所料最终败下阵来。
“行，我穿。”
陈笙服气地长吁一声，认命似的认真穿戴了起来。
作为学习能力远超人类自身的梦魔，要是学不会穿女装，可就真的滑天下之大了。
但，还请原谅陈笙吧。
她至少现在，非常不乐见自己如此适应一个女性的生活方式。
自我欺骗可耻，可是管用。
“唉——”
少女叹气中……
大约过了相当漫长的五分钟吧。
镜中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针织衫的下摆。黑色的羊毛衫勉勉强强遮到了大腿，可偏偏又漏出些引人遐想的风光。
原本以为相对保守的牛仔短裤，反而勾勒出诱惑的曲线。
下沿的镂空甚至漏出了饱满的肉色。
麻了麻了。
陈笙对着镜子理了理黑丝长筒袜，已经不想对自己这套装束做出什么表示。
如果之前的头饰是发光的电灯泡，现在的就是竖直向下的黑线。
虽然穿着三角裤确实比平角裤舒服。
但是，但是——
陈笙张大了嘴，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她本来想强调一下自己的真实性别，可是系统早已明确说明过，陈笙已经不可能再变回去了。
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灵魂，不过是脑神经的特殊结构罢了。
陈笙的脑神经结构能够完全重现在梦魔上正是因为梦魔的神经结构为了支撑异能的使用足够复杂。
而在彻底习惯了梦魔的神经运行方式后，陈笙如果再变成陈昇，庞大的神经组织只会导致两种结果：
要么终生成为一个大头人，背负着臃肿的头颅一摇一晃。
要么，就会像被棘刺公交缠上的文职一样，大脑会“砰”的一下，化作肮脏的烟花。
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陈笙想要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女人。
至少能过个正常人改过的生活。
所以，这不过是必经之路而已。
不过这不能改变陈笙小姐一脸嫌弃的事实。
道理比谁都懂，头比谁都铁。
这不就是大多数人的写照么。
陈笙也没能跳出那“大多数人”的标签。
好了！陈笙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向系统再三确认没有穿戴错误后，跟蹲在一旁的书桌上看完全程的小白打了声招呼。
不对，陈笙猛得反应过来。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小白：……。
她只是从自己的窝里探了个猫头而已，这不就是我的窝吗？
小白的粉色猫窝就被之前的陈昇摆在书架的顶端，美名其曰为：多锻炼，防止体脂率超标
突然闯进人家的领地，反而调个头来质问她。
就问你，你礼貌吗？
......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如石块落在浮萍上，把本就摇摇欲坠的门砸得摇摇晃晃。
给胡方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他作了一个深呼吸，感受着氧气换入血管，心脏在胸腔中的搏动。
他知道危险吗？
当然知道。
可他有的选吗？
没有。
简单的事实，不是吗？
......
[标记开始向室外移动。]
“嗯。”陈笙点点头。
现在正是近午。
久违地出门让她心情不错，因此没有怎么计较系统出门前的小心思。
阳光正是明媚又不会令人燥热难安的时候，可想而知大街上的人相当之多。
而正因为此，论相貌吊打那些“网红”、“女神”的陈笙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街头回头率百分之七八十的存在。
幸好这不是小说，多数有点想法的小年轻看见陈笙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后便自觉后退半步。
虽然还是有偷偷拍照的人存在。
不过陈笙能够理解这种心理，反正她的着装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随他们拍去吧。
况且她不满能怎么办？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陈笙想了想，最后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很好。
步行五分钟后，陈笙果不其然在新街五十四号的门前发现一直干净整洁的人行道上暴露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矿泉水瓶。
事实上，新街其实就是她所居住小区的所在。
新街五十四号则是这条街上一家据说相当有名的洗浴中心。
提不提供特殊服务她不知道，反正白天是没有多少人去的。
如果一件事与陈笙没有关联的话，她很少会去关注。
陈笙走到丢在地上矿泉水瓶前，弯腰把它拾了起来。
她缩回的手突然一顿，僵硬在半空中。
只是几乎看不出来的一顿。陈笙面色如常地确认没有什么污渍后握在手里。
就像一个正常的女性会做的一样。
因为这是第一个分步骤的任务，所以系统第一次提示了任务的完成进度：
[捡起水瓶（已完成)]
[下一步：扔进直走五百四十三步后遇见的小巷中]
陈笙没有理会系统，而是默默地思索着，方才的意外。
那来自阴影中打量她的视线。
肮脏且不怀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