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声。
伴随着一连串杂乱的脚步,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岱石。
他的脸上挂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显然心情相当不错,身边随行的几人看穿戴不像是军士,反倒像是游方散修。
这几个散修年纪已过半百,功力十分深厚,刚进入室内就各自找好位置站定,尽管面对着全无抵抗能力的两人,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戴贤瑜把脸埋低,心头却是咯噔一声,这几个家伙太过谨慎,时刻都在出于全神贯注的状态,修为虽然不及玄凝,但年纪摆在那里,终归是要胜过自己的……
岱石在哪里找到的这些高手?有他们在,很难有把握一击得手。
只能继续等待时机了。
戴贤瑜偷偷将目光一一停留在进来的人中,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获取解药,一旦恢复了修为,自己与玄凝便可逃出生天,凭借这些人手,是无法阻挡他们的。
解药会在谁的手中呢?
他回忆起自己中毒时的场景,这种施毒手法算不上有多巧妙,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利用到了对环境与场景的熟悉,显然是对宫中极为熟悉的人所为。
不过施毒手法虽然粗糙,所施之毒却是非同一般,不仅十分隐蔽且见效极佳,市面上就算重金也很难买得到,所以下毒之人未必是浸淫毒术多年的老手,但肯定有着极多的门路,绝非是锦衣玉食的王公子弟。
还好,这种人由于不熟悉毒药的特性,为了避免误伤,肯定会随身携带着解药,要确定毒师是在场的那个人……
猛然间,戴贤瑜在岱石身旁注意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李明踪。
此人本应该在初伦国殿上身首异处,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看向玄凝的目光充斥着刻骨的仇恨。
会是他吗?
若是有机会支开岱石,那几个散修自然会一起离开,要是能够拥有和“李明踪”独处的机会,应该可以赌上一赌……
戴贤瑜思索的同时,岱石已经悠然的来到了玄凝的身旁。
“这间牢房,是我差人特地挑选的,不知贵使住的可还满意?”
玄凝并未做声。
岱石此时有着充足的耐心,胜利者的优越感似乎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他依旧耐心的询问道:“贵使的头可是疼的厉害?我是不懂下毒的门道,都怪手底下的人下手太重,你说是不是啊?踪瑞?”
说到后面,岱石看了那个酷似李明踪的侍卫一眼,对方也越众而出,同样站在了玄凝看得到的地方。
玄凝抬眼看了此人一眼,霎时间愣住了。
“李明踪?”
“真想不到,杀人无数的雪使竟然还记得被自己干掉的倒霉蛋?”岱石轻佻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听说你阁下初伦国之行,直接晋升到了四大使者之列,时隔数年,容貌竟然也未曾改变丝毫,倒真是如同传说中的不老魔鬼,令人望而生畏啊,想不到此次雪使下山,竟然是专门为了岱石而来,此番荣幸,实在是令人消受不起啊。”
迦夜抬首看了看赤术所指的一名护卫,眼皮蓦的一跳。
玄凝的脸色因为虚弱而有些泛青,对于“李明踪”此人,却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那人却是一脸憎恶的向前继续踏出一步,怨毒的神情恨不得直接将玄凝生吞活剥:“当年你当着我的面,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可曾想过自己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魔鬼,也抵不过我手中的奇毒!”
“你们是双胞胎?”
“哼!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叫李踪瑞,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们一起前往初伦国办事,没想如今却天人两隔,全都是拜你这个魔鬼所赐!!”
李踪瑞越说心中越是愤懑,满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事过多年,大殿前的那一幕仍旧是时间最可怕的噩梦,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恐怕一生都将挥之不去。
岱石继续用怪里怪气的语调羞辱玄凝:“难得让大名鼎鼎的雪使于此做客,也不知道要如何招待您这位贵宾呢?干脆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做礼物送给焦骨行,如何?相比就连那个女人也会感到惊讶吧?”
一旁的戴贤瑜心头一紧,这岱石现在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搞不好他还真的胆大包天,想要杀死火云宗的护教使者!
腰间的铁链有些紧,让玄凝的呼吸十分不畅,脸色也越发难看,但她还是试图开口说道:“殿下若当真如此抉择,可就彻底断送自己的前途了。”
“前途?呵呵,前途!”岱石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敢问尊贵的雪使大人,拜您所赐,你觉得岱石还有所谓的前途了吗?”
“如今殿下不过是一时失利,尚有翻身的余地,可若要行此险招,此生将再无翻身的可能。”
岱石突然收起了那副疯癫的模样,竟仿佛如同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一般,恭恭敬敬地向着玄凝拜了一拜:“请恕岱石愚钝,不知道雪使大人有何指教,莫非在下当真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所谓的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