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镜则是冷冷地瞪了寐兰一眼,向焦骨行解释道:“最近已临年末,各国岁贡往来甚为频繁,雪使自然是忙的抽不开身,再说这种刑讯审问之事向来与雪使无关,又何必来此?我等自有宗主大人明察秋毫,判明是非。”
焦骨行却是伸手碾了碾自己的发丝,用貌似随意的语气说了句:“这人好歹也是她的扈从,不在场终归说不过去。”
罗织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一道纤柔的娇小身影,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
“属下玄凝,拜见宗主大人。”
戴贤瑜的目光微微挪了挪,能够看到那及地的白色丝裙,以及那时隐时现的纤细脚踝。
是她来了……听到这熟悉的清冷声线,戴贤瑜心中泛起一阵恍惚。
焦骨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玄凝啊,你可算是过来了,本作问你,可是准备要为自己的扈从求情吗?”
大殿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寂。
“启禀宗主,玄凝即将赶赴陌莒国执行任务,此次前来,只为向宗主大人请辞,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罗织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玄凝的神色充满了不善。
“哦,是这样啊~~本座现在正准备追究他任务失利的罪罚,既然你来了,不如告诉本座,应该如何处置此人啊?”
焦骨行的手轻轻地敲击着座椅的边缘,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却是在一眨不眨地盯着玄凝,那全神贯注的模样,分明是在关注着玄凝身上的每一丝感情波动,不放过一丝的细节。
“剑影任务失败,便是触犯了门规,一切按照规矩行事,属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龙镜刚才说了,他认为此事罪责全在剑影,定要施以重刑并将其处死,一正门规,寐兰则认为应当将其贬为奴仆……以你的想法,觉得哪一种更能接受呢?”
“以玄凝判断,当然是龙镜的说法更加符合门规。”玄凝对答如流,神色看不出丝毫的波澜,仿佛是在讨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寐兰听后冷然一笑道:“雪使真是好狠的心肠啊,就这么急着除掉自己的左膀右臂?太不合常理了吧?莫非……是准备打一手弃车保帅的牌路?”
龙镜当即开口反驳道:“花使此话未免有些度君子之腹了,雪使此举奉守门规,挑不出一丁点的差错,又哪来的其他心思呢?”
宗主沉吟了片刻,最后语气迟缓的询问道:
“玄凝,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扈从可是你亲手培养至今的心腹啊,能有如今的能力实在是不容易,就这么杀掉了,你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
“玄凝自然会觉得遗憾,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事已至此,也只有大义灭亲,以正门规。”
“嘿嘿,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雪使却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件事分明就是你谋划有失,难辞其咎!”寐兰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别以为杀了这个替死鬼,你从此就能高枕无忧了,你可别忘了,就是因为他刺杀失败,现在秋云国的防卫森严无比,想要再度行刺杀之事,简直难如登天!”
“花使此言差矣,内门弟子各个本领通神,精通刺杀潜伏之道,此事正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小小一个秋云国,又怎么能难倒他们呢?”
听到这句话,罗织已经彻底忍耐不住了,这个玄凝,不仅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反而自始至终都在撇清自己的关系,实在是无情至极!
“雪使把刺杀任务说的如此轻松,也难怪你的扈从会失败。”
龙镜立即接上话头反唇相讥:“月使无需忧虑,尽管秋云国有所提防,但内门弟子乃宗门中的中流砥柱,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还是说对于自己的属下,月使连这一点信心都没有?”
罗织转过视线,望向龙镜的眼神锐利宛若刀锋:“看来在风使的认知里,杀死一国之君竟是如此探囊取物之事?可从雪使这次的行动来看,却是并非如此啊。”
“说的对,要不然雪使怎么会这么急着赶去陌莒国,将眼前的烫手山芋丢给了月使?”寐兰也适时的补了一句,用以回击龙镜。
龙镜道:“宗门之事,各有分工,月使本就负责行刺暗杀,此次出使陌莒国也是雪使的主要任务,花使的这番话未免有些过于牵强了。”
“若真的是这样,当时雪使又何必接下这不属于她‘分工’的任务呢?若是早早坦白自己能力不足,将任务分给月使,又岂会面临今日这番局面?”
“花使,听你的意思,莫非是在指责宗主考虑不周,不该派遣雪使?”龙镜却是没有继续和寐兰纠缠,而是精准的抓住了对方话语里的漏洞,将矛头直接引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
寐兰脸色顿时一变。
宗主微微清了下嗓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到玄凝突然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等待着玄凝的下文。
只见玄凝平静的笑了下,接着便跪倒在地,双眼直视着焦骨行。
“禀告宗主,玄凝少谋无能,导致此次任务失败,实在是有损宗门的威望,现在月使花使言辞甚是有理,玄凝自认无从反驳,唯有以行动来洗刷罪责。”
焦骨行听得一笑,顿时来了兴趣,眉毛一扬道:“有趣,不妨说来听听,你打算如何洗刷自己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