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贤瑜看了眼乱成一团的床铺,杯子和褥子都被汗水打湿,起床狼藉,显然是不能睡人了。索性直接将玄凝拦腰抱起,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天色此时已经微微发亮,外面的街道上也出现了零散的行人。
戴贤瑜叫来店小二,让他送上来一桶热水,自己先试了试水温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将玄凝放进了浴桶之中。
浑身冰凉的玄凝在热水的浸泡下,青紫色的脸终于恢复了些许人气。
戴贤瑜背过来不去看玄凝的身体,听着身后的阵阵水声说道:“你先自己洗着,弄完了之后叫我就好。”
玄凝虚弱的回应了一声,兴许是现在恢复了一点精气神,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的吓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戴贤瑜才听到水声再度响起,应该是玄凝洗完后起身了,但紧接着又听到一阵剧烈的扑通声响,戴贤瑜心中一惊,慌忙不已的冲到了浴桶跟前。
玄凝显然是打算洗好之后自己回到床上,但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双腿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连迈出浴桶都做不到,直接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此时的她一脸的丧气和懊恼,刚刚换好的纱衣勉强遮住娇躯,胸口却不经意间微微敞开,露出了曲线完美的精致锁骨,以及锁骨下若隐若现、含苞待放的……
戴贤瑜强迫自己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将玄凝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接着又把脸转到了一边。
“这身衣服被打湿了,不能穿上床,赶快换掉吧。”
玄凝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含糊不清的根本听不真切,但还是听话的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下来,又从戴贤瑜手上接过被子,包裹在自己一丝不挂的胴体上。
任由戴贤瑜将自己抱上床,此时的玄凝再也撑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疲倦,闭上眼睛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当玄凝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上那些被自己抓伤的地方已经被上好了药膏,原本已经散架的身体像是被人生生的再度拼接在一起似的,感觉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昨天晚上的虚弱已经荡然无存。
戴贤瑜却并不这么认为,固执的亲手扶起她的身子,接着亲自为她吃下吹温的稀粥,眼神中的那抹担忧与后怕始终挥之不去。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玄凝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曾嘱托小二去找来本地最负名望的医生前来问诊,那医生同样是个修行者,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以及修行导致的暗疾,然而对于玄凝,他却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旧疾发作。”
看着玄凝狼吞虎咽似的大口大口吃下稀粥,戴贤瑜却停住了手,玄凝像是投食被强制终止的小动物般,一脸幽怨的抬头望着戴贤瑜,那副迫切的神情,分明写着还想要。
“你别吃这么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对胃不好。”说完这句话后,戴贤瑜的下一勺只盛了小小的一点,接着又说到,“但我不记得,你有这样的旧疾。”
看到戴贤瑜慢条斯理的样子,玄凝饥饿之下急的不行,想要伸手去夺过对方的碗,刚一动手意识到自己现在浑身一丝不挂,又赶紧缩了回去。
这份窘迫表现得过于明显,看得戴贤瑜忍不住笑出声来,神情却越发的温柔。
“你现在还处在恢复阶段,别乱动。”说着,戴贤瑜又递过去了一勺,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旧疾?”
“修行时落下的病根。”
“但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发作过。”戴贤瑜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敷衍,索性直接问到底。
玄凝的小脸皱成一团,那副不情愿的模样摆明了是不想说。
但是戴贤瑜表现得过于坚持,无奈之下,玄凝最后只好道出了实情。
“其实,我修行的并非是幻冥真法,而是我娘亲留下的秘法。”
“细说。”戴贤瑜的双眼直直的凝视着玄凝,不容对方有着一丝半点的隐瞒。
或许是身心的疲惫让她意志有些薄弱,又或者戴贤瑜的执著触动了她,玄凝靠坐的身体微微向下滑动了一些后,神色勉强的开口解说道:“事实上,我的修行资质并不算好,莫说与你这种天才相比,就算是与那些寻常修行者相比,亦是有所不如,之所以能够拥有如今的修为,全都是仰仗特殊的功法……这门功法非常奇特,可以让我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瓶颈,修为大增,但是同样有着十分严重的后遗症。”
“一旦这门功法练到最高层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生……昨晚你看到的那种事。”
对于这一点,身为当事人的玄凝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但她依旧低估了后遗症的严重性,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大概……多长时间会复发一回?”
玄凝默然不语,接着回了句敷衍意味十足的话语:“昨天是第一回。”
戴贤瑜照着这句话推算了一下,觉得玄凝应该是在不久前将这门秘法修行到了最高层次,其原因肯定是为了能够战胜焦骨行。
“那下一次病发需要多久?”
玄凝眉头再度皱起,神情变得更加别扭,索性扭过了自己的小脸,不再理会戴贤瑜的追问。
戴贤瑜心中涌起了一团火气,但还是尽量压制住,伸手捏住玄凝小巧莹润的下巴,将其强行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这种情形,会持续多长时间?”
玄凝任由对方施为,不作任何反抗,眼神却始终没有看向对方,回话的语气也透着淡然与冷漠:“很久,直到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