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吃得很开心,弘景听说了刚刚在道场的事,告诉洛独,灵川小时候也和洛独一样,饿着肚子不愿意说,等到大人要吃饭的时候,自己肚子忽然响了,当时灵川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还有长虹,他确实是这里天赋最高的,只是以前不愿意练剑,是这里最懒散的学生,被洛独刺激一下,今天竟然练剑练到最晚。
洛独在这里知道了每个人的一些往事,他发现这些人其实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么悲惨,甚至比那些勾心斗角的宗门还要温馨,每天都可以聚在一间房子里吃饭,因为今天伏魔成功而感到开心,向着陌生来客诉说着过去的往事。
洛独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们愿意留在这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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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独隐约听到了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
“师姐?”
每当听到这种鹰唳时,洛独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自己师姐。
弗恩被他叫做师姐,完全是因为顺口罢了。她和自己学的东西完全不同,不会道法也不会术式,一个靠着体术杀人的刺客。
“师姐?”旁边的灵川好像听到了洛独说话的声音,问道:“你刚刚叫谁呢?”
“没什么,大概是我听错了。”
洛独挥挥手,师姐那副性格,应该也没兴趣来找自己。
“原来你还有师姐啊,你这么厉害,你的老师是不是十二天有名的仙人啊?”
弘景曾就是阴极天一位仙人的弟子,他甚至都没成为仙人的真传弟子,就成为了一宗之主。
洛独这么强,也许也是一位仙人的弟子。
“我的老师?他们就是两个心直口快的家伙,他们要是不告诉我真相,我现在可能都娶到了老婆,也不至于在阴极天到处逃难了。”洛独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老师,说道:
“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也许会更好。就比如你今天可以假装不知道我救了你们,长虹也许就不会那么失落。”
“我们明明是同龄,但感觉你是个有故事的人。”灵川笑了笑,说道:
“但是娶到了老婆又能怎样?你现在身无分文,住宿都得在我们这里借宿,说不定你娶到了老婆,也是带着老婆在阴极天逃难。”
“说不定我老婆是个大美女,还是个神王以上的强者。”洛独又用起了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我可不介意吃软饭。”
灵川不想和他扯这些,洛独总喜欢说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神王级的强者,那可是神域才能遇见的长老。
只要洛独和任何一个神王强者有那么一点关系,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幅田地。
“你看上去不像是个吃软饭的人,总是喜欢说自己和别人两清,谁也不欠谁,好像很讨厌和别人搭上关系。”
洛独靠在墙边,抬头打量了一会身旁站着的这个女孩,穿着阴极天普通的长袍,长发落在后肩,用一条黑色的绸带束了起来。
他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说道:
“其实我很对不起那个女孩,她为了和我在一起,还做过很多坏事。”
“听着像是一个渣男。”
“是啊,我也觉得我是个渣男。”洛独还是那副洒脱的表情,说道:
“所以你最好不要迷恋我。”
洛独说话真是越来越离谱,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还不要迷恋他?能不嫌弃他让他在这里住一晚,他就已经要感恩戴德了。
灵川踹了洛独一脚,说道:“给我拿着被子滚回你房间去,一天到晚在那里说大话,有点实力了不起啊?”
洛独竟然被灵川一脚踹翻,只能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挠了挠头,也不在意,跑到客房去拿自己的被子。
“真是个死脸皮。”灵川低声嘟哝道。
*
这里的被子好像还是刚晒过的,盖着一股暖意,比昨天在客栈住得舒服多了。
但有人明显没想让洛独安心睡觉,窗户发出了吱呀的轻响,黑影倒挂在窗外,轻轻敲了敲窗户。
嗯,应该不是珑翎,那姑娘要是发现自己,估计就直接踹门进来了,哪会这么文雅地敲窗户?
“我还以为那声鹰唳是幻觉,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洛独在床上翻了个身,说道:
“是老师有什么消息?”
“还在生爸妈的气?”
弗恩是师父和师娘的养女,洛独叫那两个人师父师娘,弗恩则直接叫爸妈。
“我哪敢生他们的气?能不把我拎回去打一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怎么跟爸妈一样傲娇?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弗恩扯下自己的兜帽,推着窗户跳了进来,说道:
“当时是你自己想知道所有的真相,然后爸妈就告诉你了,这和他们有啥关系?”
“确实没关系,所以我也没生气。”
“好吧好吧,就算你没有生气。”弗恩也懒得和洛独争论,说道: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神念也没有灵力,找你完全凭着一个罗盘,你这段时间到处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长得和二十岁一样年轻,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普通人。
洛独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说道:
“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混日子,这里没有酒也没有烟,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弗恩喜欢抽烟喝酒,被洛独提及这件事,烟瘾似乎又犯了,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卷。
“要抽出去抽,这可是别人的客房!”
“我知道。”弗恩没有点烟,只是说道:
“今晚你确定要住在这?”
“不然呢?好不容易能安稳睡一晚,这床还这么舒服。”洛独拿起被子,说道:“这被子还是刚晒过的。”
“你最好不要救这些人,尤其是那个叫灵川的女孩。”弗恩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兜帽,用着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明早起床就走,不要在这个小镇过多停留。”
“你这样说,我反而有点想留下来了。”
“那你就留下来呗。”
弗恩笑了笑,那意味深长的轻笑声,让洛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向弗恩,可惜弗恩戴着兜帽,鹰角遮住了她的双眼。
这前后矛盾的对话,仿佛在告诉洛独:也许无论哪种选择,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