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天神域。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披着一件翠绿的外衣,在这豪华的宫殿里晃来晃去,却也无人管她,像是某个大人物的孩子。
可这是主神的宫寝,再大的后台,也不应该有小孩子在这里玩闹。
在天空中那道蓝色的光柱升起时,女孩脸上无邪的笑容忽然凝固,那撕裂天穹的光柱,就算是当年的她也未曾有过。
就算历史追溯到冥河破碎之前,这数千年的长河中,有文献记载的天地异象,仅有一人。
那个人被称为邪神珑翎,相比起阴极天的主神幽荧,人们更愿意称她为邪神。
“也不知道是送给我的礼物,还是毁灭我的灾祸呢?”
小姑娘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双手负于身后,轻轻推开宫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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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极天。
珑翎的侍女忽然从神座上站起,那道蓝色的光柱在她眼中已经成为了一道细线,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即便天上的神明,都无法限制那人的天赋。
她曾见过另一个人也拥有这样的天赋,那时侍女站在珑翎的身后,珑翎手握玉杵,血红的光柱映照着珑翎苍白的脸颊。
好像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珑翎邪神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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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个名叫顾行年轻人第一次看到灵川,那时候的灵川在珑翎恶魔般的低语下拿起了玉杵,蓝色的光芒像是要吞噬那个女孩,大风吹过她的袍摆,飞扬如一面青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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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人都感应到了光柱,黑暗之中,死神再度聚集,黑暗的低语混杂着怨魂的哀嚎,他们又将多出一个恐怖的对手。
“是时候开始了,从猎杀主神开始。”不知是谁,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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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崇明天的方向吧?”
“不知道这样的天赋,对于崇明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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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刺眼的光芒渐渐消散,而所有人都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那是……”洛独看向了门口那个手握玉杵的女孩。
灵川手上的玉杵碎了,桌上铁盆也布满了裂痕,其中由崇明宗宗主炼制的圣水被蓝色光柱蒸发殆尽,灵川的茫然的眼神中带有歉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这是……”测试的长老忽然面色激动,他像是发疯似地大叫,也不管那些还未做测试的弟子,冲进了宗门。
但根本没必要让他去通知。在那道蓝色光柱撕裂天空的时候,崇明宗内,只要是能过来的长老,基本都飞了过来。
“我记得前段时间我们相遇的时候,你还说她没什么天赋,不可能到达神皇。”
珑翎不知何时出现在洛独身后,她没有经过测试,只是在光芒出现的时候,她悄悄绕开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一块丙院的令牌。
贾文贾武还没意识到丙院的队伍里多出来了一个女孩,珑翎站在洛独身后,像是洛独的影子,说道:
“看来她确实没什么天赋,就算你替她接受了天罚,天赋也就到这了。”
珑翎才是真正的天才,她在洛独代替承受天罚之前,也就是十二岁的时候,展现的天赋已经不比灵川弱。
至于在洛独帮她承受天罚后,玉杵就已经测不出她的天赋,也没人在乎她的天赋了。
因为已经无人能及,就算再变强一点,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是接受过天罚的人,上天就再也无法桎梏她的修炼。”洛独看着被众人围绕的女孩,说道:“其实放在任何一个地方,她都会成为天之娇女。”
灵川没有被分配令牌,崇明宗的宗主踏着一柄青剑从天而降,带走了灵川。
“你早就料到了,对么?即便告诉你灵川会来崇明宗,你也愿意过来,因为你知道她会被长老带走,即便身处同一个宗门,你与她也只是两个世界的人。”珑翎遮住自己的脸庞,在洛独身后低声说道:
“还真是绝情呢。”
“她会成为崇明天的天才,而我只是宗门混吃等死的废物,你究竟是从哪看出我的绝情?”
洛独刚想回头,旁边的贾武却忽然拍了一下洛独,说道:“洛兄,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珑翎始终藏在无人察觉的阴影中,就算贾武回头,也未曾发觉洛独身旁有一个女孩。
“自言自语罢了。”洛独迅速转移贾武二人的注意,说道:“刚刚那个姑娘是……”
“一看就知道,她是我们望尘莫及的人。大概是谁家的天才吧。”贾武的语气里有些羡慕:“这样一鸣惊人,然后被宗门的宗主亲自出来迎接。小时候在家里闲聊的时候,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遇到。”
说完,语气中又有些自嘲:“可惜,主角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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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洛兄以前也是练过的,有九境的实力。”
贾武已经离开了,他随着带队的长老去了甲院,只有贾文与自己为伴。
去丙院的路上甚至没有长老,门口的弟子只是为他们指了下路,就让他们自己去丙院的宿舍。
虽然待遇的差距显而易见,但也顺了洛独的心,他独来独往,不太喜欢有人管着他。
七天后还有一场测试,大概就是他们这些入院的互相打一架,比拼一下灵力的雄厚程度,再决定能进内门的弟子。
而排名最后的那一半的弟子,就会被淘汰离开,永远无法成为内门。
洛独推开自己的房门,这是一间很窄的房间,刚刚够放一张床,还有一个小小的方桌。
只够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如果再有客人,就只能坐在床上了。
丙院男女住宿的地方只有一道残破的矮墙相隔,进来之前洛独曾偷偷看过一眼,珑翎好像就住在旁边。
对于邪神来说,想来自己房间只是走几步的事,没人能发现她。
女弟子的住处永远都不许男人进去,就算是长老都不允许,那为什么男弟子这边就能允许女性进入呢?他们就不怕女流氓么?
这是性别歧视……洛独真的很想去投诉,因为他真有可能遭到女流氓的骚扰……
隔壁的房门打开了,洛独循着声音,想看看旁边住着是谁。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年轻人,脚下放着黑色的背包,拿着一把阔剑。
那柄剑比自己的重剑更有古朴的意味,而他的身上少有浮华,带着一丝丝的寒清,给人一种古旧的沉闷的印象,抬眼对视的时候,眼睛里又像藏着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