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一直害怕把这件事告诉珑翎？”弗恩低声问道。
“是啊，珑翎本来就是个特别要强的孩子，她唯一会哭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实力配不上洛独。”张琼雪似乎有些心疼那个孩子，“试想一下，如果她知道，洛独是通过割裂自己的灵魂来复活的自己，她又会怎么样？”
“女人也不容易啊。”弗恩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起烟卷，回头发现张琼雪正盯着自己，又默默地把烟卷放回了兜里。
“谁活得都不容易，尤其洛独和珑翎这样的人。”张琼雪从弗恩口袋里拿走了那一包烟，说道：“但正是因为他们两个活得很累，所以才能互相依靠着走下去。”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弗恩可怜兮兮地看着张琼雪，说道：“我说老妈，你也没必要把我的烟收走吧？”
“你都四十多了，也是时候该学学养生，开始戒烟了。”张琼雪毫不留情地说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能明显感受到衰老的痕迹。”
“我以为你会活很久，就像那个一百多岁的孩子一样。”弗恩指的自然是崇明，“或者说我一直在骗自己，就算某天我死在了某个地方，老爹和老妈这种不死的怪物也会活得好好的，甚至会替我收尸。”
“谁都会老去，这是不变的事实。”张琼雪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神也会死去。”
“我记得你前几年还和我争论，说不想在我死之前都还没嫁出去，现在你已经不说这件事了。”
“找个人共度一生，对于你来说确实太难了。”
“我不相信爱情。”弗恩撑着自己的脸颊，说道：“总感觉这东西特别的虚幻和缥缈。它更像是人类的一种欲望和本能。”
“是啊，我也不相信爱情。”张琼雪点点头。
“老爹听到一定会很心痛吧？”
“不，爱情确实是对于异性的一种欲望和本能，所以过了这么多年，夫妻之间很少会再有爱情，或者说爱情发生了变质。”
“变质？”
“变质成为了一种亲情，还有信任。”张琼雪低头看着弗恩，说道：“而这是一种实质的东西，相比于爱情那种虚幻和缥缈感情，这种亲情和信任会显得坚不可摧。”
“能像你和老爹这样的，应该不多了。”弗恩从高墙上站起来，她其实比张琼雪还高一点，看上去更像是张琼雪的姐姐。
“所以我已经不奢求你找另一个人陪你度过余生了。”张琼雪握着自己的手腕，说道：“其实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希望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至于成为一种奢望吧？”
弗恩知道张琼雪，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她能放过的人，基本上都放过了。
她其实真的想过来杀了那个被创造出来的珑翎，她希望洛独逃离自己的幻想，但在最后，她自己都没能痛下杀手。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张琼雪回头看向弗恩。
“为什么死星还活着？我一直以为它死了。”
“我不知道当年智慧之神为什么没有杀死星，但智慧女神作为千百年来人类智慧的集大成者，一定有她自己的顾虑。”
“千百年来人类智慧的集大成者……”弗恩有些无奈地摸着额头，说道：“其实是个哄孩子能把自己哄睡着的女人……”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张琼雪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死星作为人类降生的时候，曾被赋予拯救人类的使命，却又惨遭人类的抛弃，他所有的亲人都抛弃了他，也被人类骗光了钱财，穷困潦倒地饿死在了荒原。”
“它只是想向人类复仇，但这并不能改变人类丑恶的本质。所以智慧之神选择封印死星，而不是杀了它。”
弗恩的眼瞳缩了缩，问道：“你的意思是……智慧女神让死星活着，是为了……”
她忽然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其实智慧之神和死星做了一笔交易。
“我也在寻找答案。”张琼雪虽然这么说，却轻轻摇头，否定了弗恩的猜想，说道：“其实从智慧女神的选择中就能明白，她并不是一个渴望力量的女人，也不觉得力量能改变什么。”
“如果连神的力量都不行，那还有什么能改变这个世界？”
“还有爱与正义。”张琼雪轻轻笑了一声，说道：“话说回来，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弗恩看着张琼雪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疑惑。
“死星作为神子，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希望它用自己的爱与正义去感化世界，了结战争，让人类和平共处，自由平等。”张琼雪淡淡地说道：
“可那个正义善良的神子遭到了人类的抛弃，人类的战火依旧绵延整个大陆，直到冥河破碎，神子黑化成为死星，想要毁灭世界。”
“可笑的是，这个时候的人类竟然联合起来对抗怨魂，人类之中再也未曾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这二十多年来虽然艰苦，但百姓却得以休养生息，不至于遭到战火牵连。”
“毕竟怨魂这种东西，只能靠术士来解决啊。”弗恩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讽刺。
“但这并不是智慧之神封印死星的全部原因。”
“打倒一个坏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杀死他，而是让他背负着过去的罪恶，重新变回一个好人。”张琼雪看向天空，看着天上那颗漆黑的星星，说道：
“这也许才是智慧之神真正的选择，也是这个世界的幸运。她想让死星重新变为人类的救世主，想让那个曾经悔恨人类，看透人心最本质丑恶的怨魂，去拯救人类。”
“何谓幸运？”
“幸运的是，数百年才觉醒的智慧之神，在继承人类智慧的同时，心怀一颗仁慈之心。”
“洛独知道这件事么？”弗恩问道。
“他不知道，但智慧之神会想办法教会他的。同样，她也会教会珑翎，一个被神明创造出来的人类，更因该怀有一颗仁慈之心。”张琼雪的身影慢慢淡化，消失，好像那只是她过去的一个影子。
“是么？”弗恩也笑了，“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幸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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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五天就考试了，考完开始更，别催了
我还有一本卷子没做完，真的感觉做不完了……感觉自己要考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