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呲呲地摩擦地面,灰色的阴影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周边全是断壁残垣,布满青苔的的石柱上栖息的青蛇嘶嘶地向外吐星子。
微风吹拂,男人乌黑色头发全被汗水湿润了,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
他靠在一个斜着倒下的石柱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肺部剧烈压缩空气传来的剧痛感夹杂着左大腿不断沁血的伤痕快使他背过气来。
眼前迷迷糊糊的完整的梦境被现实与虚幻交杂着变得支离破碎,仿佛是玻璃被打破,每一块玻璃渣都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坐立难安。
额头上满是虚汗。
男人咬了咬牙,扶着石柱挣扎地站起,鲜血止不住地向外冒。
一步、两步、三步......
脚渐渐地失去了知觉,身体也没有了痛感,一切都消失了,负重感,压迫感之类的不可名状物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像是灵魂脱离了身体一样,自己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幅躯体在朝着黑暗深处挣扎。
沙沙沙......
一阵不规律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携带着钢铁的摩擦声,如同不知道老虎威猛的小牛犊一般,丝毫不顾忌声音涌入了男人的耳朵里。
但男人清楚的明白,这并不是无畏的牛犊,而是带枪的猎人在追杀一只生命如同风中残烛的被拔下了獠牙的落魄老虎而已。
在两秒的停顿后,男人向前扑倒,滑稽地跪倒在了地上,然后他用手撑着石柱的末端,朝着自己的左手方一倾,重新靠在了石柱上。
“呵呵呵......”
男人张开嘴巴笑了出来,原本洁白的牙齿在此刻显得暗红,血液不知何时起已经充满了整个口腔,满嘴的血腥味早已习惯。
猎人随即也嗤嗤地笑了,仿佛是在嘲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悲惨的模样。
他从树木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漆黑的斗篷覆盖住了全身,斗篷下看起来空洞洞的,似乎没有东西,他的左手和右手都从斗篷里伸了出来,一头连在看不清的黑暗里,一头紧握着嗜血的巨镰。
那上面沾着点点血迹,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如果看了他那张骷髅脸后,估计所有人都会想到那个死亡的代言人吧。
男人如是想到,仿佛在生死面前还是没有改掉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只不过这次他也只能艰难地耸耸肩了。
黑色斗篷渐渐逼近了,像是坏掉了的录音机,嗤嗤嗤的声响依旧不绝于耳。
混蛋!
男人摸了摸西装口袋,在心里暗骂一句。
“真是的......”男人右手不停颤抖着,缓慢地从腰间摸出一把老式的PPK手枪。
他的一只眼睛一只失去了视觉,另一只幸存的眼睛里也只有模糊不清的残像了,从那个骷髅头出现开始,耳朵也全是杂音,整个脑袋都要被撑爆了一样。
他无力地给手枪拉上膛,然后将食指放在扳机处,用手枪抵住了自己的下颚:
“与其被你给杀死,我更愿意自己来!”
他闭上了眼睛,一些不愿意忘记的东西在脑海里一次闪过。
再见了!
食指猛的一用力,鲜血在刹那间飞溅而出。
“唔!!!!!!!!!!!!!”
他痛苦地呻吟了起来,刚才还举着的右手已经在空中伴着鲜红的血液舞蹈,死死抓住的手枪也在空中转上几个圈后,落在了远方。
血红的液体喷涌而出。
刚才还慢悠慢悠蠕动,距离他还有几十米远的骷髅头在顷刻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在自己连躲避的动作都无法做出的情况下斩断了自己的右臂。
剩下的那只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视野里满是鲜红色的雾气。
男人紧紧地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声。
只是在下一刻,世界便已经消逝,在脑海里土崩瓦解。
世界末日到来了......
“咚......咚......咚!!!!!”
不知何处的钟声响了起来,似疯子的狂笑,刺耳且昂扬。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一轮血红的明月照亮了整片天空......
I came from hell, but I left hell.No one can be spared. Destiny, a beast, has begun to howl and can't go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