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见的,是白色陌生的天花板。
上面有点点灰色尘埃,像是斑点一般中和了纯白,看起来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男生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水在他侧身时顺着脸颊滑落,白色的睡衣贴在背上,痒呼呼的。
这是......哪里?
男生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腹部,扶着床头的栏杆坐了起来。
断腿的桌子,发黄的木椅,墙角还有一些发绿的霉菌;冰箱没有,电视没有,衣柜没有,装点房间的一切花饰都没有。
玄关处的大门是已经腐烂了的木门,一端从链上脱离的窗帘前全是玻璃渣,玻璃门烂了一个,正对南方的阳台也是摇摇欲坠。
房间单调的可怕,甚至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住的地方。
男生来到桌前,凝视了一会儿放在上面的羊皮纸,上面没有字,只是有一个静止的粗钢笔和一个在钢笔下方干了的墨团。
这是......怎么回事?
他摩挲了一下椅背上披着的黑色风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离开书桌,他快步走进了另一个小房间,那是厕所兼浴室。
黑色的污渍和灰色的不明物体交错,将天蓝色的地板染尽;浴缸里还留有一种绿色液体,上面的物质不知经过了几千年的沉淀,发出糜烂的恶臭。
他直线走到了破碎的玻璃前,就算踩到了那些东西也没有一点反应,机械得像个木偶人一样。
破碎的玻璃被一条条明晰的纹路给分割开来,每一块玻璃上都有他疑惑的神色。
他先是敲敲玻璃,听到哐哐的声音后,将水龙头给打开,朝自己脸上浇去。
经过几次揉搓后,他将有点碍眼的长发抹了上去。
现在来整理一下吧:
这里是五楼,没有快速捷径,没有暗道,想进来的话,只能从正门。
这个房间脏乱,主人完全没有打扫。
发黄的木椅、断腿的桌子、腐烂的大门,这都说明了这里经历的时间之长。
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房间里从一开始就被一股腐烂的味道笼罩,但这个味道并不是简单的木头腐烂,而是尸臭,是尸体腐烂了。
这里以前死过人,且在很久后才被处理掉。
破烂的玻璃窗全是在室内,也就是说,它是被外面阳台的一股力量给打破的,这和一端被拉下来的窗户又有很大的关联。
看到这些,脑袋里浮现的第一印象是——入室杀人。
那么那个发绿的液体估计就是用来浸泡尸体的。
可是为什么?
他一时间断了思绪,抬头看见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湿透了的T恤。
总感觉有股恶心感,胃里也翻江倒海的。
着并不是因为这里的脏或者恶心的气体,是一种来自心底的难受。
“为什么我会从一个死人的地方醒过来啊?”
他一拳锤在玻璃上,打出了一条裂痕,发出不甘的声音。
“说到底,‘我’到底是谁啊?”
他还是被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就算他能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学到过的知识也一点都没忘记,但他却忘记了自己经历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就像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一般,他不记得的,只有自己。
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刚才恶梦里一个身形模糊的人用呲呼呲呼的声音让他活下去。
瞬间,他的头疼痛难忍,打断了他的思绪。
犹如安装在脑内的定时炸弹爆炸一般,头痛的像要裂开。
身上也开始出现刺痛感,像是被刺绣的细针一点一点地刺进肉里再瞬间扯出然后又再次刺进去一样,无形的手做着循环往复的动作,且经过时间的推移,身体也多处开始痛起来。
他怒目圆睁,咬紧牙齿将T恤粗暴地脱下让上半身裸露在外面,可镜子里的他,身上别说是伤疤了,那些痛的地方更是像女生的皮肤一般洁白光滑。
这和你去池塘钓鱼,本应该钓到普通的鱼,但你看了一眼发绿的池塘,认为能钓到变异的,最后钓到的是普通的鱼,然后你觉得很奇怪一样。
这到底......
在放弃思考那个梦到底在暗示什么后,疼痛瞬间消失了,连对精神上残留的痛觉都没有留下。
他诡异地摸了一下脸颊,一脸愕然。
“叮咚......”
玄关的大门发出恶魔嘶吟的声音。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