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已经化为焦土。
这是上一个战场,在战斗结束之后,双方的军队都转换了阵地。
从这里看去,四处都是炮击后留下的坑洞。
而在炮击结束后,原本郁郁葱葱地森林便不复存在。
这片荒原也彻底失去了绿意。
爱丽一边谨慎地前行,一边看着周围的断木,那些树木被炮弹击中,留下树根,烧焦的树干横在道路上,阻碍了爱丽的前行。
有些枝桠被弹片切开,切口处留下了整齐的断痕,这给爱丽留下了不好的感觉。
就像看到了战友的肢体一样。
爱丽感到有些疲惫。
突然,一整整炮击声从远处传来。
即使已经到了这里,还是能够听到炮火的声音。
第五次冲锋,开始了。
已经听不见人的呐喊声了。
爱丽的双脚发软,她感到现在迈步是如此艰难。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已经过了后半夜了吧。
走了很长时间了。
休息一下吧,对啊,休息一下吧。
爱丽把背包从肩膀上放下来,放在被烧焦的土壤上面。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狙击枪放下,而是让它就这么挂在自己肩上。
任凭它的重量通过肩带勒紧自己。
就如同负罪的十字架一样。
她席地而坐,看向周围。
周围什么都没有,烧焦的树,烧焦的土壤,惨白的月光洒在上面,让枯枝如同白骨一般让人害怕。
爱丽还是忍不住思考。
她侧耳倾听,敌人的炮火还是一样,密集,没有节制,仿佛他们有着无穷的弹药。
可是她听不见自己这边战士们呐喊的声音。
这让她如此不安,仿佛心中有着一个空洞。
像这样坐在这里,惬意地赏着月光的自己,有资格为此悲伤吗?
爱丽休息够了,她再次绷紧神经。
她是狙击手,她早已把地形背在脑中。
从这里出去,再穿越一片沼泽,就可以到山地内了。
在那里的话,爱丽可以去找泉水,或许可以用匕首弄点食物,再次之前,爱丽需要自己的背包里面的食物和水来支撑。
或许可以用枪来打猎。
爱丽思考了之后,摇了摇头。
不能用枪,这把枪之所以带出来,只是一个提醒。
提醒自己,那些事情不能遗忘。
她站起来,准备再次上路。
这时,爱丽注意到了一件事。
她作为狙击手的直觉,以及眼力,让她注意到,自己视野中不起眼的红色。
红色。
那是血的颜色,那是火的颜色,那是酒的颜色。
那还是死亡的颜色。
时间仿佛静止了。
爱丽感到自己的血管凝结了,血液都变得冰冷,她的瞳孔猛然放大,神经也在一瞬间紧绷。
她全力向前跳去,做出扑倒的动作,前面是一个被炮弹炸倒的粗大树干,可以作为掩体。
身为狙击手,那道红色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激光瞄准器的红光。
没有枪响,而是一声呼啸,那是子弹撕开空气的声音。爱丽的眼角看到远处的弹坑里发出了枪械开火时的闪光。
烧灼般的剧痛从右脚小腿传了过来,爱丽忍不住呻吟。
同时,她的心中迅速分析了情况。
狙击枪已经从自己的背上取下,放在自己手中,这个动作是如此熟练。
万幸,不是反器材的狙击枪,否则自己的右腿已经消失了吧。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啊。
爱丽扑倒在树干后面,把树干作为掩体。
遇到了敌人。
敌人和自己一样,不是专精战术干扰,而是以杀人为业的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