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城外传来几声爆炸声响,正在公主房门前守夜值日的我很快就看到皇后带着法师和一群近卫军走来。
皇后进公主房间不久就带着公主出来了,她吩咐近卫军把公主护送到地下室藏好,转头对我说,现在魔王进城,它要找到公主,用公主的血完成邪恶魔法以此来获得统治世界的能力,所以不能让它找到公主。
她又说,魔王找不到公主是不会离开的。接着她突然向我鞠躬恳求。为了孩子们,为了所有的人民,为了世界,她是这么说的。
我从小被收进皇宫当侍女已经有十多年,没受过风吹雨打,也不曾忍饥挨饿,这也算是皇廷的恩惠。倘若现在真的让我能尽微薄之力,献出我卑微的生命以此拯救世界不受魔王荼毒,那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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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们七手八脚套上公主华丽的服饰,那衣服实在太大,宽大的丝绸上身便要滑掉,皇后不得不用丝带和扣子将松垮的部分绑紧,才刚穿好长裙带上闪亮的头饰,我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大嗓门在外头嘲笑。
“就凭你们想拦住本王?哼!”
皇后赶忙带我出了公主闺房,于是我看到一个身高三四米,浑身裹有漆黑盔甲的巨人信步走来。
它目露红光,每一步都地动山摇,挡在他面前的士兵仿佛纸糊一般,它一挥手就扫飞一大片。剑士团长拍马赶来,号称最强骑士的他使出他成名剑术,寒光大盛,无数剑芒击中了魔王的胸口。
剑断了,剑士长被那魔王一拳打得吐血昏迷。魔王旁若无人来到我面前,皇后还要阻拦。
“够了。”我拉住了她,仰望魔王:“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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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坐龙走的,底下的众人仰望着我们。魔王就站在我面前,它的背影宛如山岳。
龙扑腾翅膀向上飞起来时,我的心空荡荡的,我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远,变成小点融入黑夜。想起我即将这么冒名顶替地死去,即使是为了孩子,为了所有的人民,为了世界,虽然伟大,但将死的心情总不会算好的。
龙越飞越高,云在我的周围穿梭,风从我耳边掠过,勾状月亮挂天上。我望着那漆黑庞大的背影问:“现在我们去哪?”
它闷声回答:“魔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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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城是个气派的城堡,比皇宫还要华丽,不过都是黑色调,格外阴森可怕。宫殿中央有一个魔法阵,还有一个十字架,似乎是进行某种仪式的祭品台,我想那里应该是我的坟墓了。
“我会死在那里吧?”我问。
魔王闻言忽然大笑起来:“你不会死,会有勇者来救你。”
我不明白它的意思。
“国王已经昭告天下,招募能救出公主的勇者前来打败我。”魔王说:“放心吧!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行。”这并不像魔王说出来的话。它卸下盔甲,盔甲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还不到两米的高瘦男人,长相并不凶恶,反而一脸平和,苍白的脸庞镶了双红宝石般的眼珠,样貌算不上难看,甚至还有些英俊。明明刚才他还在皇宫大杀四方,举手投足地动山摇,如今坐在那给我一种病秧秧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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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甲是我的武装。”他请我坐下。
我问:“你抓我回来不是要献祭我来获得力量吗?”
他挠挠头:“程序上是这样,不过按照仪式来看需要等月圆之夜。”
“你刚刚说勇者,你怎么知道?”
“因为……”魔王轻轻笑了起来:“这是命运。”
“命运?”
“就像太阳总会从海上升起,命运就是这个世界的定律,它就是该这样的。无法解释,也无法改变。”
“要是改变了会怎么样?”
魔王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他也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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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在魔王城住下了。
偌大的一个城堡,孤独冷清,空荡得只有魔王和他的龙。我想不通,魔王怎么能没有仆人随从呢?就连我们的贵族都有随从的。
“魔王总是和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的。”他说得很有道理,我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这个魔王总是起得很早,听熬昼的蝙蝠为他讲述完所见所闻才放它回去睡觉,蝙蝠是他在人间的耳目,而他听完蝙蝠的汇报就会乘上那条龙出去,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没有随从自然也没有厨师,没有侍女,幸亏我对这些家务也熟,在这里生活倒也不算困难。就是没人和我讲话,感觉很是无聊。
那天我做好了晚饭,正要开吃,魔王疲累地进来,脱下一身盔甲抱怨:“这盔甲闷死我了。”
我举着勺子坐在饭桌,看着他出现,不知道该不该往下吃。
他也望向我,客套问了句:“吃饭啊?”
“嗯,你吃了吗?”我也客套了一下:“要不要一起?”
“哦!”他不客气地坐在我的对面。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准备他的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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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盔甲的魔王普通得让我总会忘记他的身份。
这天吃完饭他说,需要排练我被献祭的场景。我便被他用铁链子绑上了魔王城中央魔法阵的架子,架子和链子是铁制品,冰冷而生硬,我不由得抱怨:“有点凉。”
他愣了下,一言不发穿上盔甲,还在台下用魔法变个假的木头人当做勇者,接着对着木头勇者说:“弱小的勇者,就凭你也敢挑战本王?你将看着公主成为祭品!”
木头人自然不会说话。
“好!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吧!”魔王刚刚说完,突然单膝跪地,拄剑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能……”话没说完,他就抽搐着倒下。
地板还没躺热魔王从地上爬起来,并为自己拙劣的表演自鸣得意:“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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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已经离开皇宫往魔王城进发。
听完那天的蝙蝠汇报,他就骑上飞龙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天清晨我起来时,他酩酊大醉在他的王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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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我起床有些早,刚刚好碰到将要出门的魔王。
我客套问了一句:“出去啊?”
“嗯。”他也客套回应。
“去哪?”我又问。
“走走。”他随口又客套起来:“一起?”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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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不能乱跑的,我披上了黑色的法师斗篷,打扮成黑魔法师的模样。
我们来到一个哥布林村庄,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火光浓烟弥漫,哥布林的尸体散落满地,一股恶臭在周围弥漫。燃烧的木屋下压着一只幼年哥布林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魔王轻松把他救了出来,随便施加了个三流治疗魔法,哥布林就完全康复了,它下跪恳求魔王为它的族人报仇。
“勇者来过?”魔王问,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点头:“嗯……既然这个村已经没有了,你就走吧!”
哥布林却不愿意离开。
这是我的家,他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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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蝙蝠都来汇报勇者的进程。
魔王会提前去勇者将要经过的地方视察,给他的手下打气。或者他还会到勇者已经摧毁过的地方,指导那里的魔物居民重建家园,有时他会动用他的魔法帮那些居民迁移到另外的地方。渐渐的跟在他身边的我也被当成了他的心腹,大家给我起名为黑暗大法师。
在他使用魔法给那些半人马开辟河流的时候,半人马长老过来希望我向魔王进谏,勇者的实力越来越强,魔王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应该尽早出手解决掉还在成长的勇者。
我在晚饭的时候说了半人马长老的话。
魔王闻言笑了:“我并不是在浪费时间,我是在享受时间。”
他总是说着我不明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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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魔王每天东逛西走,他是个很随性的人,他没有目标,只要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会停下来。
他能为了山间一朵粉色的花而下来给它起个老土的名字,你能想到一朵粉色的曼陀罗花名字叫麦克吗?那是皇宫里那个秃头马夫的名字,马夫和粉色曼陀罗,多么别扭的命名啊!
他能不在意狂风暴雨在雨中扭动肢体,他说他在跳舞,并邀请我一起加入他的蹦蹦跳跳。以神的名义起誓,我可不会在雨中和他一起跳那种邪恶的舞蹈。
他是个任性的家伙,他会去骑着龙去追入海的太阳。他会用高阶魔法在夜里炸出满天光亮,像是夜里开出太阳的花。
那天他化身成黑猫,在寻常的下午跑到一家农户房顶晒太阳。
“你真的是魔王吗?”我问。
“我是。”他懒洋洋的躺在阳光里:“可是躺在这里晒太阳真的很舒服,你试一下。”
他把我也变成了一只白猫,我来到他旁边的位置,阳光明媚的下午,依偎毛茸茸的黑猫旁,有风有光,确实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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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们讨论到了死亡的问题。
起因是他看到空中出现了一块不正常的蓝色。我们靠过去,我看到了那是很诡异的蓝色,大块的方块布满一株小草上面,不时还闪烁着跳动,那颗怪草就凌空停滞在云层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违反命运的下场。”魔王说:“草本来要长在地里,它却违反命运,长到了云里,所以它在被世界吞噬。”
“它会死吗?”
“比死还可怕,它会不曾存在。”魔王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它如此卑微,即使不曾存在也不会对世界有什么影响,这也成就了它的自由。”
我还是不懂他说什么,却感觉到他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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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已经来到附近魔窟了,等他消灭洞窟女妖他就会正式杀上魔王城。我和魔王骑着飞龙正听着蝙蝠汇报,他突然拍拍龙的大脑壳让龙降落,他注意到山脚有颗形状怪异的石头。
“看这石头像不像个球?里面可能有水晶诶!”
我对他到现在还吊儿郎当十分不满:“还玩!等勇者来了你就真的死了!他把周围的领主都打败了!”
“我知道,所以才现在多玩一下啊!”
我气急了,与他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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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路走到附近蜘蛛领主的洞窟,里面打斗声不绝于耳。我看到蜘蛛领主和一个奇怪的男人战斗。男人长相帅气,身着光亮的铠甲,每一招一式都迸发出无限的气势。
他把蜘蛛领主杀死后,身上气势又强大了几分,实力显然变得更强了。
他看到了我,表情僵硬露出自信的神情,他正气凛然地大吼一声,黑暗大法师!受死!
剑光闪至。
一团黑雾从我身后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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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望着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魔王,我莫名生气:“还吃!勇者已经杀到外头了!还整天到处逛!你懂不懂啊?勇者很强!他干净利落就杀死了蜘蛛领主,你不怕死吗?!”
魔王愣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怕!”他又说:“怕也得死啊!”他沉默一阵:“而且,总有比死还重要的东西吧!”
“那是什么?”我问。
“你呢?当时怎么想着来我这里送死的?你不怕吗?”
我说不出话,他却笑了。
我,我,我可是为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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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了,月光竟然淌血般殷红,阴森鬼魅。
晚餐后,他抱了床被子将铁架包裹起来,我又一次被绑在那个献祭架子上,这次却不再冰冷。
他绑紧绳子笑道:“他要来救你了,久等了吧?”
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我就说石头里有水晶吧?都是公主了就不用这么节俭了吧?”他半蹲下来,将我满是补丁的旧鞋脱下,换上那双水晶鞋。
我心里五味杂陈:“你早就知道?”
“毕竟我是魔王嘛!”他微笑仰望着我。
水晶鞋无比合脚,穿上鞋的瞬间,我的眼前多了许多白色的条条框,而我被框在里面。每当我尝试越过线,我就能看到有蓝色方块冒出来割伤我,我还能看到我要说的话都在我的眼前像是稿子,我一张嘴言语不由自主往外冒:“呸!卑鄙的魔王,勇者会来救我,你的诡计终将落空!”
“啊,对啊!他来了。勇者斗魔王的最终章要开始了。”魔王穿起盔甲,化身杀气腾腾的巨人,提剑转身面对门口站着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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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和勇者的战斗声势响彻云霄。
光和暗交织穿梭,天地为之变色。
勇者技巧高超,似乎能预料到魔王的一切攻击,总能躲开魔王攻击后及时补上几剑,甚至到后面他就像在羞辱魔王,赤手空拳反弹魔王的重击。
魔王身上很快就伤痕累累,动作变慢了。勇者最后一剑直接贯穿魔王胸口。
“不可能,你怎么……”魔王拄剑半跪在地。
勇者说了什么话,似乎是要迎接他的胜利的宣言。
魔王倒地。
说实话,魔王的演技可真好,让我有点想哭,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终于微笑起来。
勇者向我走来,魔王却没有再爬起来臭美地自夸自己的演技完美了。
我想……
去他的为了孩子,去他的为了人民,去他的世界!关我屁事!
我身体穿过了白色框架线,蓝色的方格出现把我的身体切割开,蓝色渐渐爬满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闪烁扭曲起来。
勇者被定格在原地。
魔王眼中即将熄灭的红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时间被拉长,眼前所有东西开始变形,包括我自己,视野里大片的蓝色方格浪潮朝四周蔓延,冲洗世间一切生物死物,顷刻间万物支离破碎。
“我的公主啊!”魔王仅剩的头颅轻笑:“你干了一件蠢事,亲手毁灭了这个世界。”
我半边身体融化进蓝色的黑暗,半边脸也笑了:“毕竟,我是黑暗大法师啊。”
“哦……你,你后悔吗?”
“有点。”我闭上眼睛:“那天,那个邪恶的舞,我该接受你的邀请的……”
“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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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为什么我等级装备全部都升到顶级,数据秒杀魔王,最后打完魔王总是黑屏闪退?
回复:应该是你电脑的问题,我没有闪退过。
追问:最后结局是什么?
回复:勇者救下了公主。
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