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终点了。女士们都向着窗外看去。
「月」已经近在眼前，而且真相也在眼前。比想象中更为巨大的明月挂在天边，这里的「挂」并不是形容词，应该是「物理」上的挂才对。那个月亮上没有坑坑洼洼的环形山，也没有任何不规则的地方，是的，规则的物体反而让人感觉深切的违和感。
准确的说，那个月亮就是一个发光的圆，一个散发着柔和的荧光，「规则」到完美的圆，连球体都不是。
小苏手指点着嘴巴，她想到了之前同样在这个列车上看到的月亮，那个月亮似乎不像是平面物体，但是小苏又想到，还是距离太远了，所以才没有觉得奇怪吧？
「这就是月？」
小苏还是为这个发光的圆形感到震惊。
「其实从一开始，它就不是月亮。只是我们在这样永恒的夜晚，看到远处这枚圆形的白玉色圆形物体，会自然而然的认为它是月亮。这只是一种思维定式而已。」
九条很热情的解答。
「但是游戏里会出现双月甚至红月的设定，所以我一开始没把它当做月亮。」
贞子似乎很认真的插嘴道，但是谈到游戏，几位纷纷露出很抱歉的表情，只有小苏瞪大了眼睛。
「啊啊，比如吸血鬼还有狼人，红月的设定真的很帅气啊，双月的设定也像是眼睛一样，而且还是异色瞳的眼睛。」
「嗯。」
贞子摆着一张扑克脸点点头，内心却因为小苏的认可有点兴奋，不过这永远不会用表情表达出来的。
「同学们，还是收收心吧。」
九条拍了拍手，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大大咧咧的用手臂环住月的脖子。
「老师......」
「嗯？」
「对不起，我还是有点紧张。」
说着口头禅一样的话语，月的肩膀微微颤抖，九条感觉到后，反而抱的更紧了。
「是因为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东西么？」
「不是。」
月轻轻摇头。
「我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不如说，我就是一开始知道会面对什么，却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应』才来到这里的。所以.....」
「所以月同学，你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好好做出选择，是么？」
「抱歉.....是的。」
而且。
「老师，我还没见到『选择』在哪里，还是说，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如果你做出了选择，你觉得自己会在这里么？」
这大概是最简单的判断方法吧，九条老师笑眯眯的补充道。九条非常的从容，或者说，在这种境遇下，自己才是最该保持乐观的人吧。
「月，你被『原则』束缚太久了，所以你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自信。不过，只要相信老师，还有她，不要担心会有什么坏事发生。」
「她？」
月注视着眼前的众人，却不理解九条的话语，随着九条缓缓伸直的手指，答案似乎一开始就在心中。
「小苏啊，当然就是她。」
......
下车后，贞子像是非常厌恶似的，第一个飞出车门，把身后满堆笑意的鬼差半乘务员甩远远的。不过鬼差出于礼貌，还是对着贞子表达服务部门的尊敬。
但是心里是不是很尊敬就不知道了。
月像是着了魔一样，径直的向着纸片一样的月亮走去，虽然月亮很大，但是它悬挂的位置与地面还是有着几百米的距离，并不能触碰到。
贞子走到了月的正下方，那个纸片的圆形月亮背后似乎有着无数的LED探照灯，直视着月亮完全感受不到美感，反而给眼睛带来灼烧般的疼痛。
但是贞子在正下方突然停了下来，即使是平时再怎么波澜不惊的她，此时也因为某个发现惊讶到走不动路。月一路小跑过去，月亮在视线里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贞子回头盯着她，然后把手边随意抓起的东西交给月。
月感觉到一阵恶寒，因为这是突破常理的存在。
「幕布？」
贞子交给月的，是黑色的帷幕，这帷幕像是深渊的颜色，光是看到它就感觉到无边的孤寂。没有任何光从中反射，也映照不出任何彩色，黑到纯粹。
月拉了拉帷幕，连锁反应过后，几百米高的天空像是极其巨大的风帆缓慢摇摆起来。
一瞬间，月明白了。
所谓天空的尽头，
也就是，一块巨大的帷幕。
月亮也在挂在帷幕上面，随着帷幕的抖动，月亮也所在的平面也激起的阵阵波纹，光线也变得不安定起来，此时的月亮更像是水面上的倒影。
「难道说，整个天空也是......一块布？」
「对于异空间，所有的可能性都存在吧？不过这种富有想象的设定，似乎也是月的潜意识做出来的吧？」
「我的潜意识......制作的虚假的天空么？」
月的思维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但是她甩了甩脑袋，紧紧的抓住了那块薄薄的帷幕。
「走到幕布后面，就能离开这个空间了吧？」
九条抱着双臂，略有犹豫的点点头。其实她们四个人，都不能保证这之后的景色吧。
月深吸一口气，把帷幕抬了起来，帷幕在手中折成厚厚一叠，然后她把脑袋伸到了帷幕的另一侧。
黑暗。
无边的黑暗。
仿佛尽头以外，什么都不存在，天神也没有为其创造景色的虚无之地。
月没有回头，而是从帷幕下钻了进来，听到幕布与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其他几位也走进来了。
「贞子酱，能制造出一些火焰么？」
一听是九条玩弄自己的语气，贞子沉下声音。
「不能。但是我的眼睛可以射出冰晶把你冻结住。」
「『冰冷的视线』完全只是比喻啦比喻，贞子酱那么善良怎么会伤害人民教师......等等，我的手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冷，哇要冻僵了，贞子酱......」
然后两个人的声音都没有了。
「你们在哪里......我怕鬼啊......」
空间里响起小苏的哭腔。找不到九条和贞子的月，连忙循着声音向着小苏找去。很幸运的握住了小苏的手。
「......是月姐姐吗？」
小苏很胆怯的询问。为了不让小苏产生自己是鬼怪的误解，月很大声的回答道。
「是的。」
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度，这个情景仿佛之前固执向前走却被鬼差追赶的两人。但是心境却和当时完全不一样。
「月姐姐，我们能找到出去的路么？」
「当然。」
为了让小苏恢复勇气，月很温柔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