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旁边给他买了一瓶可乐,他很轻松的拧开,优雅的喝了几口,然后坐在了长凳上。示意我过来。我这才发现。他并不是自来熟,他原本就有种很成熟的感觉,虽然看上去几岁,举止却更像个成人。
「大哥哥,你很喜欢都市传说,我说的没错吧。」
因为太过于专注的盯着他,我根本没去拧开自己的可乐,面对他一再的提问,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是啊……大哥哥正是因为觉得篮球场里出去一个小孩子觉得奇怪,才去关注并走近我的吧。但是大哥哥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在意怪谈的存在,才能『观察』到我的哦。」
完全违背一般常识的因果关系在我脑海奔腾。而小男孩只是一副「好像没认真解释呢」的样子,笑着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
「我似乎解释的不清楚,我再说明一下好了。我不会把自己展示给『不相信怪谈的人』,而他们明显是热衷于体育,活在现实的固有认知里的人类们。而且对于现代的你们来说,都市传说和怪谈就像是这个时代的糟粕一样,是迷信封建,是与现实相违背的存在,所以自然是完全不相信的。」
「嗯。」
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但是还是有人在相信着怪谈,他们因为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而产生畏惧,因为畏惧某物而产生和某物相关的怪谈,这就是都市传说的本源。你只要理解为,畏惧的那些思想,变成了实体,不过这也是违背常识的……不过你,却不是在这其中的第三类……」
我不禁握住了小男孩的手,或者说,当他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谓的第三类呀。既不是不相信怪谈的存在,也不是相信怪谈并畏惧着怪谈。我大概也能知道,我一直以来内心那种强烈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果然,这个世界是有真的都市传说的么?」
小男孩并不排斥我这种及近距离触碰的举动,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啊。」
「那么你……也是怪谈么?」
「是呀。」
小男孩只是很轻松的笑着,仿佛没有畏惧眼前作为人类的我,而是和自己的同族对话一样。
知晓了这个世界真实怪谈的存在。
这一刻,我的命运改变了。
……
他向我说明了很多关于怪谈的知识,而我只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而且更多的,他向我讲解的,是各种各样的故事。
各种怪谈,各种传说,仿佛听到开头的事件就想让人完整的听下去,而整个休息的时光,我全都用来听故事了。
不过他用各种各样的名字去讲,什么小红,阿叶,key君,听着就很熟悉,也没有什么不适感,恐惧感都消除了不少。
「不过我没有名字。」
小男孩说,不过他笑着,似乎对于没有名字这方面并不感觉到不愉快。
「都市传说都是没有名字的么?不是,如果没有名字的话,又怎么分的清谁是谁呢?对了,难道说,因为怪谈是人类的流言创造的,名字本身没有意义呢?」
出于对怪谈的好奇,我一个劲的追问下去。
「每个怪谈都不一样。虽然怪谈的名字没有意义,但是怪谈的存在有它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
我摸着下巴,听着这不是很理解的话,不禁有些茫然。
「公交车的怪谈,听说过么?」
「好像有很多关于末班车的鬼故事。呜,让我想想……」
「还是我来说明吧,听说过挂在车窗上的怪谈么?虽然汽车在高速疾驰,但是她双手还是扶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盯着你,如果你想去看她到底怎么悬空贴在汽车上,看过去却是一片黑暗。你永远只能看到她的上半身。」
他摆出一个双手向前抓的动作,咯咯笑着,笑声突然很渗人。
「那不是很可怕么?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我有点难以想象从汽车外面看到的诡异场景。
「人们畏惧的景象,本身又有什么原理呢?大哥哥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吧。」
他反问道,我却无从回答。
「不过,那只是一个喜欢讨要糖果的小女孩怪谈,虽然手段有些孩子气,但是本质并不坏。」
「……」
「大哥哥,你知道那些在黑夜里才现行的巨大怪物么…….就像是之前说的,非常恐怖吧,虽然人们能找到他们巨大的脚印,但是他们反而是畏惧着人类而活着的,人们越是追寻,他们越是逃跑。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人类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太复杂,这种追寻之旅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
「……」
奇怪。我醒悟到,小男孩讲的都市传说,似乎在最后的结尾,都会对其进行评价,而评价,往往像是亲身经历或者了解了其中的真相一般,听完也全然没有后怕的感觉。
「你……坐过那样的末班车么?」
「你说哪样?」
「就是窗户上的小女孩那种。」
不对。为什么称之为怪谈,却说是个有着孩子气的小女孩呢,那也是都市传说,或者说鬼魂,幽灵,几乎不在意性别年龄,或者说在意了之后,更恐怖的存在。
「我没有接触过。但是,我知道这个怪谈传说,因为曾经的某个人类,留下了这段记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像个人类。
对,他对怪谈的描述,更像是一个人类,或者是有人类意识和思维的存在。是在人类以外的会能动思考的动物。
小男孩咧开嘴,「咕噜」的喝下可乐。
「你的意识可没有那么模糊。虽然表达着满满的惊讶,却像是得到『共鸣』,内心非常的激动。所以我才说,你就是第三类的人类。而且你对于怪谈的态度,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解释,但是也不用多言了。」
他指着我,淡淡道。
「只有你,认同怪谈的存在。」
天色渐暗,天空泛着橙色,像是黄金色肆意迸发的全世界有思维的生物的意识能量一样。但是金色的光芒又如同极光般摇动,又像是在向我招手一般。
「夜晚的末班车……路程可是很漫长的。想要一起去搭乘么?」
他指了指学校大台阶的下方,长长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台阶看下去,有着一个公交车站,他的意思是,等到最后的末班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