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承认,我对怪谈还是有些感兴趣的。但是眼镜,其实我并不喜欢搜集怪谈。」
「你说什么?」
问荆说他……其实并不喜欢搜集怪谈?
他每次可是很兴奋的把怪谈交给我的吧,把报纸放在我面前,或者是什么纸张,但是上面总是画着奇怪的图案,又或者是奇怪的文字,总之,是能让我和问荆都能露出激动的表情的宝物。
「眼镜你问过我,最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虽然说是前后桌,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但是你想听听为什么站在我的角度,我是怎么想和眼镜交朋友的么?对于眼镜来说,或者只是前后座的关系,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他在吐露真心话。
「因为眼镜你真的很喜欢怪谈吧,几乎是逃避现实一样的喜欢着怪谈。最初倾诉那么多都市传说给我的人是你,是你爱搜集这些怪谈。而我,也因此,想要帮着你搜集一些怪谈。」
可能还是出于前后桌的感情吧,问荆似乎自己也说不上理由的样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是这样重复道。
「因为眼镜不喜欢和别人聊天,下课也只是在座位上睡觉,或者很忧郁的看着窗外,我很讨厌这样的眼镜,阴郁,死气沉沉。我交朋友的理由很简单,从作为前后桌开始,眼镜就是我的朋友了,所以,我不希望眼镜总是这样死气沉沉的,也不希望看到眼镜没有朋友独自一个人的样子。那种样子,我真的很内疚啊。」
「内疚?」
问荆握紧了拳头。
「既然眼镜是我的朋友,让朋友开心,给予朋友帮助,保护朋友的安全,就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像眼镜这样思考这么久,我属于行动快于思维的那种,可能原本没有深层次的理由,但是我就是会去帮助他,就这么简单。」
在我的脑海里,这段记忆像是拼图一般,记忆碎片渐渐组合成了图像。
是啊,我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曾经的,最初的,在这个学校最早的记忆。
那是问荆的手,他把手伸向我。
他悄悄对着我说话,眼睛看着四周围,像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一样。他就在装样子,现在想来,还真是装的蛮像。
(「听说你也喜欢都市传说,我这里可是有很多传言哦。」
「……传言?什么,传言?」
「你知道么,报纸上可能会去刊登一些小道消息,经常就藏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找给你看。」
「真的?许……许问荆。」
「随便你怎么叫。不过,明明做了好几天的前后座了,但是却不记得我的名字,这也太悲伤了吧。不过,既然做了我的朋友,也给你一个外号好了,『眼镜』怎么样?」
「但是我可不博学。」
「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外号,叫起来简单就行了。不过你肯定要比我聪明吧,有些都市传说,我都没找到解释呢,你能向我讲解一下么?」
「如果只是都市传说……」
「如果只是都市传说,当然是可以的吧。好喽,我每天都会分享点故事给你的,只要你能开心起来就好。来吧,学着我,微笑,微微笑。」)
但是问荆说了这么多,还是讲不出你那份理由呀。我不禁笑了笑。
问荆也在哈哈大笑着,他把「责任」这个词说的很重,但是却还是轻松的笑着,因为他做事不去求理由,虽然是责任,同样也是问荆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就是这样活着的。
在他的心里,朋友或许就是这般重要,而我却一直都忽略了他这份情意,或者说,虽然被一直照顾着,却浑然不知呢。
「所以,我可不希望眼镜出什么事。我可不是一心扑在都市传说上的人,比起怪谈,我更关心我的朋友。眼镜肯定比我更早的察觉到到什么了吧,所以,这才是我更担心的地方。」
「……」
「我可不希望后排变得空荡荡的,原本一个可以开心聊天的朋友,最后出了什么闪失。」
「之前那次我因为发烧突然昏倒……」
果然,他一直以来都很担心我。问荆继续追踪调查这个案子的理由是这样的么?
「虽然当时吓到我了,但是现在……完全没事吧。」
而我,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前排,变得空荡荡吧。
「眼镜,能够继续认我这个朋友么?」
他突然低下头来看着我,手指相互摩擦着。视线很不自如的看向一侧。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当然啊。」
「……突然想到阿越如果不认我的朋友会有多伤心了,还好没有。」
「你在担心什么呀,问荆!」
我笑着拍了拍问荆的肩膀。
「不过问荆,有的人也许不会把你当朋友,你得小心点呀。」
「怕什么?有的时候,不常联络也容易忘掉嘛……哇,不小心说出真心话。」
不过以问荆这种交朋友的规则,估计早已忘了一大片了。不过,现在倒是不要在意了。
上课铃声响起,问荆也坐了回去,明明听着问荆倾诉了那么多的话,时间却过得很缓慢,但是心里剧烈起伏,早已有些五味杂陈了。
「问荆对于怪谈的看法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怪谈最重要的是神秘感呀!那种不走进接近不了真相的感觉,那不是很诱使人们走进他们么。之前碰到的千年虫,镰刀,好像都是很真实的怪谈吧,都有这种感觉吧!如果实在是很可怕的东西,我会拉着眼镜逃跑的!」
那个笑容,让人无奈,而又值得信赖。
「那如果我说『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怪谈呢?」
问荆没有多加思考。
「如果世界本身也是怪谈,那这个论断几乎能颠覆一切吧,很多看上去开玩笑的话,也增加了它的神秘感。不过,即使世界是怪谈,对我也完全无所谓了。」
「为什么这么说?」
写着案情消息的首页翻卷到了内侧,记录一些奇闻异事的小版面被他翻转到上面,问荆把报纸整理好,放回了座位里,对我说着近乎肯定的话语。
「如果眼镜说世界是怪谈,那我就陪着眼镜一起研究好了,只要眼镜觉得存在,那一定会存在。我们不就是享受怪谈带给我们的乐趣么,对我来说,怪谈的存在,就是这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