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的入口,打开了一条缝。像是在招引着人进来一样。
光只能透过一点点,在地上画成一个三角形。阳光下,地砖上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着,但是位于三角的顶端,我看到了于黑暗的房间不一样的黑色小团块。
我屏住呼吸打开了木门,那几团黑色的物质被阳光染上色,渐渐清晰起来。
是暗红色的血。
越过门槛后的几滴血迹,进入大门,灰尘布满的地砖上,明显有一片没有灰尘的区域,这片长长的区域一直延展到楼梯之上,像是拖行过什么东西一样。
而那几滴血,也是这条没有灰尘的区域里留下的,触摸地板,也没有新的灰尘出现,也就是说,两者至少都是近一段时间才留下的。
大厅摆着几个破板凳,上面都堆满了灰尘,但是恰好很庄重的摆的整整齐齐的,把放贡品的小烛台让了出来。但是台面完全落满了灰尘,位于烛台两边似乎摆着两个照片,但是被灰尘沾染,甚至还布满了蜘蛛网。时间似乎太久了。
突然,我注意到烛台上正中央的地方,有个红色斑点,让我不禁抬起头一看。果然,白净的天花板上,此时却有一条暗红色的斑纹,仿佛是血浸染了地面,然后穿透到这一侧的天花板一样,斑纹颜色最深的地方,似乎正好要有鲜血滴下。
我踩在楼梯上,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非常烦躁。门口的鲜血,拖行的痕迹,和浸染天花板的血,似乎在诉说着楼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楼梯又是拐弯的构造,不走到最后,看不到二层的情况。
我回想到昨晚看到的这个危楼二层,小小的格子窗和诡异的光芒,内心不禁更加悸动。
楼梯有一些些断掉的痕迹,但是碎裂的木板又镶了回去,钉上钉子。但是钉子看上去已经变得锈蚀不堪,所以让我变得更加注重脚面的情况了。
而楼上,在正对着的方向,刚好有一个柜子。
那是一种比较贵重的木材制成的,淡黄色的衣柜没有关紧,从小小的间隙处,红色的鲜血从里面涌了出来,堆积在间隙口的地板上,而坑坑洼洼的地板,在那一处刚好留有一个大空隙,鲜血都沿着空隙流了下去。
拖行穿过灰尘的痕迹在衣柜前结束,但是整个二层,各种各样的脚印也很混杂,仿佛能感觉到当时慌乱的样子,也让我的心脏跳动的更猛烈了。
所以,柜子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向着柜子走过去,一步,两步。我想要打开那一扇柜子,想要看看鲜血流淌的源头。寻找发现在这里的真相。
……才怪啊。
「半夏!」
「铛~」
那是半夏的镰刀和另一把镰刀交错在我身后。一把是悄无声息正准备对着我斩下去,而另一把正把它缓缓挑起。
黑色的镰刀,而这把镰刀的主人,属于一个仅有人形的家伙。为什么说仅有人形呢?她虽然穿着衣服,而且是半夏同款的大衣,但是脸上仅仅是一团黑色,就像是她的这把镰刀一样。
「……未成形的怪谈么?」
未成型的怪谈。也就是,因为人类的流言而形成的怪谈,而未能形成完整的人格和实体的样子。
怪谈在未成型的时候,已经产生了种种执念,而这份力量来自于人类对怪谈的畏惧,流言中怪谈会如何伤害人类,而未成型的他们就会怎么做,与其说有意识,说是被「言语」操控住更恰当。
但是现如今眼前的黑色并不是这样。至少,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以「未成型的怪谈」作为定论。
「啊啊啊啊啊!!!」
她高昂的叫着,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把镰刀收回胸前,镰刀在空中转了两圈,对着半夏发动了进攻。
「高中生,快躲起来。」
「我知道了呀。」
本来想现在就开始说教,但是估计还是得先把她制服。
半夏很轻松的左右闪避,避开了锋芒。半夏让镰刀随着重力滑下去,在右手即将接触到锋利的刀刃时,再次攥紧。
这是很简单的诱导战术,半夏就在等待对方接近。对方横向划了一个圈,半夏低下脑袋堪堪躲过,但是这时对方才意识到,半夏的镰刀已经环住了自己的腰部。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要分家了。
但是黑色的怪谈没有任何躲避。她用脚踩住了半夏镰刀的刀柄,直接踩到了墙上。半夏没想到它居然用这种方式反击,对方的刀柄因为惯性没那么快收回,而自己的刀柄也卡住了,就在半夏想要重新双手握住镰刀重新展开反击的时候。
黑色的怪谈全身对着半夏的手臂撞了过去。
用身体冲撞向半夏,让半夏突然有些猝不及防,半夏跌跌撞撞的后退,捂着的手臂明显已经骨折了,鲜血也渗透了衣物,但是仅仅只是左手拿着镰刀,半夏倒是笑出声来。
「高中生,我稍微有些理解了。其实,我也太过于认定她就是我了,我在想如果是冒牌货,应该还是会装的像一些吧,结果,似乎真的如同高中生所说那样。她根本不是我。」
「半夏!」
「请不要为我担心啦。」
即便因为因为意外的攻击方式让半夏身受重伤,但是半夏还是没有退后半步,镰刀在半夏的手里舞动起来,虽然只是左手,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停滞感或者陌生感。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知道对方的战术,反过来推理自己的战术却变成了一件难事,但是如果只是一个使用镰刀的普通怪谈,我完全不会失败。」
是的,即使被削弱了太多的力量,但是半夏依旧是那个血腥玛丽。
「唰——」
即便那只是左手。
我没看到半夏左手的动作,半夏的镰刀划过了空气,黑色的怪谈想要继续冲过来,却在半途中感觉到了左边的异样。
黑色怪谈的左臂就突然断成了几截落在地上。那是几乎完美的切面,似乎在怪谈看到了眼前的惨状后才理解过来,黑色的雾气像是鲜血一样流淌下来,怪谈的重心也有些歪斜。
「现在我们两个人就平衡了。用你的镰刀对着我的脖子挥动过来吧!」
半夏用镰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挑衅道。
怪谈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向着半夏冲了过来。躲闪不及的半夏,校服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镰刀平移划开了半夏的腹部,鲜血渗了出来,把白色的毛衣染红了,粘稠的粘在皮肤上。但是半夏似乎毫无痛感,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半夏把镰刀重新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