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 19:02
有过这样的怪谈么?
我咬紧了指甲尖。
想不到,完全想不到。连潜意识里都没有留存过。无面,是说无脸人……也就是通过不同样貌的变装而变成怪谈么?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不。不可能。或者说,任何一个怪谈都不可能。它是在模仿血腥玛丽,在城市传播血腥玛丽的谣言,这是她的行为模式,也是她作为怪谈的意义。
但是问题再次回到了原点。她到底是什么怪谈,她是模仿系的怪谈么?同样也找不到任何可能性。说白了,怪谈为什么要模仿怪谈。
「为了世界的反转。」
这是唯一的结论,而这个结论的结果,这个怪谈是想招致「反转」,而反转是「世界」的愿望。那么她的任务就是想要反转这个城市的怪谈能量,让人类回归对血腥玛丽的恐惧中。
但是问题第三次回到了原点,她到底是什么怪谈。
世界上所有的怪谈都是有踪迹可寻的,因为无论什么怪谈都来自人类的意识。人类的流言最终塑造了怪谈。人类会谣传一个模仿怪谈的行为的怪谈么?人类会期待反转么?这种行为本身就没有意义。
不过,想到这里,问题不会回到原点了。
她不是怪谈——不,这个结论根本不可能。但是如果得出这个结论是不可能的结论,那么某个大前提就是错的。
人类不可能期待反转,但是有谁期待着反转。而它根本就不是人类所创造的怪谈。它原本就存在着,无法追寻它的起源,因为它永远的活着。
「世界」。
人类所说的世界,并不是那个世界。纸条上写过的文字在我脑海像流星一样划过。
是的,那不是意义上的世界。那甚至不是人类的产物。如果它真的有实体,而用人类的语言去描述是无法描述的。可是我们所处的世界存在的怪谈们,却来自它的所作所为。
因为有「世界」才有了怪谈。我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
我从古旧书店借来了那本书,《欧洲古今怪谈实录》。
我匆忙的冲到自己的书架前,翻看了目录。
拜托了。
我的视线沿着目录滑下去,而手指也紧紧的按在枯黄的书页上,留下一道印子。
「…….找到了。」
谈完了欧洲怪谈后,不如谈谈一个我想大家都没想过的存在——书上如此写着。
如果「世界」是一个怪谈的话。
观察过一次既视感就无法在同一物品上第二次感知到,是「世界」修正了错误。「世界」维持着时间和空间的平衡。
看到家具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也颜色,但是下一秒又恢复正常,那你可能不小心看到了「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你觉得那是世界的「脚」那就大错特错了,你所能观察到的,只是世界相比人类身体上毛发的末端细胞而已。
「世界」很少动过,但是却保持着平衡。不知道形状,不知道重量,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但是却知道,它在一直观察这个世界——即使,我们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有一双眼睛。
「整篇文章……都是猜测。」
无从说明。也无法举例,这个怪谈从未表露出什么,而是完美的隐藏着自己。但是虽然隐藏着自己,但是如果去猜测它的存在,会觉得与其说在隐藏,更像是无法去想象它的确存在。
大脑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这是一篇最不像在「讲述一则怪谈故事」的文章,而是类似于从「世界」是怪谈这一观点进行发散的思考。
对于这完全无法预计能量和力量的无法去描述大小是庞然大物而是一个微小粒子的这个无法猜测到底影响了生活哪一方面到底是在怎么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的怪谈,
深深的畏惧。
「世界作为怪谈,它存在的意义……」
人类无法给它赋予意义,人类也没法感知到它的存在。难道说经常感觉到的那种观察的目光,就来自世界么?
但是我们真的能认可那个存在就是世界么。
但是连世界的面,都没见过吧。
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世界是存在的呢?
因为现在。
当无面出现在我们面前。
但是无面……
无面很弱。但是真的是这样么?如果它就是「世界」,或者说「世界」的一部分,她为什么会轻易的死去了呢。
但是对于「世界」的描述戛然而止。这是整本书最简短的文字,但是却描述着最可怕的东西。而且文章并不是很自然的结束的。因为在第三段的描述下,文章上的文字像是糟糕的糖画一般扭曲着,有的偏旁扭向了另一侧,有的文字上下对折,而英文也完全没有任何含义,甚至作为每一个怪谈的插画也被挤入进来,一个扭曲成多边形的画框框住了第三行文字,但是按照文字的情况,上面并没有画下任何东西。
如果能读通文字,那么说明这是印刷错误,如果文字有故意的篡改,说明有人修改过这段文字。但是如果文字既有印刷的错误,又被修改过,而且即使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也无法读出任何含义,又有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呢?
我看了看天花板。
文字像是在嘲笑我。是的,扭曲和涂改文字让你想去仔细解读正确的意思,但是本来又没有意义,让你的解读完全是无用功。况且,我之前翻过这本书的时候,是否真的没注意到这边的问题呢?
它在享受我这痛苦的解读过程,它是想告诉我从任何方向解读「世界」都是错误的,不管上面曾经写过什么,或者没有写上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这就是「世界」。
卧室门后的镜子交错开来,原本已经碎掉的镜子,更多的碎片掉在了地上,我连忙跳到了床上,但还是有镜子碎片刺进了后背里。伴随着一阵阵的跳痛感,我感觉后背已经在流血了。
无面站在那里。
拿着镰刀,不过那是一把和半夏非常相像的镰刀,卧室门被劈成两半,轰然倒在了地板上,剩下的另一半小幅度的摆动着。
我尽力爬到床的另一侧,站起身,书还是抱在怀里,拖鞋接触到地板,却感觉似乎脚底也早就扎上了碎片,此时镜子正深深的刺入皮肤。我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咬着牙背后依靠着书架,但是后背的刺痛感又让我不禁站直了身体。
无面的镰刀贴在了留下一半的镜子上,她在比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