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夜

作者:北田共震KB 更新时间:2021/7/23 14:51:17 字数:5672

“快去找找,她肯定就在这附近!”

今天的长安城进入了全城戒严,这令城中的居民陷入了恐慌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内城,皇宫,当今秦帝国的皇帝,嬴燮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大殿上,台下是一众惊恐的大臣,他们伏下了腰,一个个将头深深的低到了手臂之下,手中的象牙牌几乎都要抓不稳。台上的皇帝陛下罕见的动了怒,来自统御级别超凡者的威压正笼罩着整个大殿,台下无论是大臣,还是皇帝组建的议会中的议员们,无一不噤若寒蝉,祈祷着皇帝陛下不要随手杀个人来宣泄他的愤怒。

一时间,大殿内只能听到外面的暴雨在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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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街道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冷清过,即使是想今天这样的暴雨天气。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道路两旁的民居也都熄了灯。在今天的朱雀大街上,唯有全副武装,身穿防护服的士兵带来的脚步声以及探照灯所发出的强光,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都给我仔细找!哪怕是把朱雀大街的地板掀了,把步行街推平,也得给我把她找出来!”为首的军官吼道,“如果你们不想被丞相把头砍了,就去给我仔细搜!妈的真是晦气!”

士兵们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就连为首的军官也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丞相会为了一个小姑娘不惜忤逆皇帝陛下也要在这个雨夜强行封城,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不把这个小姑娘找出来,他们以后就别想在丞相府混饭吃了。

顺带一提,他们并不是帝国军队或是皇家军队,他们其实是那位丞相养的“私军”。(帝国军队:指直隶于帝国军方的军队,也是当前帝国规模最大的军队;皇家军队:在前朝被成为“皇家禁军”或是“皇帝近卫”,在当今帝国建立后改称“皇家军队”,由皇帝直接控制,且只听皇帝或拥有“玉玺”之人的命令,平均实力与装备水平要高于皇家军队,平日主要任务为保护皇帝安全,必要时也会去往前线;“私军”:指炎黄自古以来便存在的“爵位屯兵制”,拥有爵位的人能够组建士兵数量不等的军队,这一人数由子爵到公爵逐渐增多,历代君王都在不断削减“私军”能够囤积的人数,到了大秦第二帝国时期,只有侯爵及以上的爵位才有权屯兵,人数也从周时的500(子爵)~10000(公爵)变为了如今的300(侯爵)~500(公爵))

此时,由丞相所组建的军队,与丞相一派的诸多贵族军队倾巢而出,在长安城内进行着地毯式搜索,而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却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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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长安城城区四十公里的一个地方,有着一座看似破旧的建筑,它外部杂草丛生,外墙也都长满了苔藓,但这个地方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生化实验室——虽然是违法的。

“这就是新的素材吗?怎么会这么小?”一个实验员对他的同伴说道。

“没办法,丞相大人亲自送来的,说是这小姑娘的能力能够让他永生,让咱们把它抽出来。”

“他是疯了吗?我们根本没有这项技术,就算是内群疯子直到现在也没法完整的将他人的‘能力’抽出,再移植到其他人身上,他怎么就敢......”

“先别急着下定论,他们最近成功了。”另一名研究员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说道,“看吧,这是最新传来的消息,哪个我们都认为不可能的‘造神’计划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他们成功的将百年前【轩辕】的全部能力移植到了一个普通人身上。”

“真是疯了,连烈士的坟都敢挖!”另一个人愤怒的说道,“内些混蛋为了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还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可你又有什么办法?你就是一个小研究员,你的命还抓在那个狗丞相手里,还得替他卖命。”

“真是搞不懂,他既然已经和外国佬达成合作了,还要咱们干啥?”

“人心不足蛇吞象。”研究员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的“素材”,说道,“看起来我们这位丞相大人并不想和那些外国佬分享成果,他太贪心了,他甚至想要把这项技术垄断在自己手里,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快他们一步成功......说不定那些外国佬里面也有这样想的呢......”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赶紧干出点成绩,活命要紧......”这名研究员似乎有点烦躁,他对他的同伴说道:“【轩辕】的尸体咱是没机会解剖了,只能先拿这种小孩子练练手......”

但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下手。

“怎么办,老张,我下不了手。”一名研究员说道。

被称作老张的研究员只是离开了手术台,点燃了一支烟,说道:“下不了手也得下,你不下手,死的就是你!”

“可她才六岁呀!”那人说道,“她才六岁......我记得你女儿也差不多大吧,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老张一口气吸完了整支烟,他狠狠的将烟屁股扔在了地上,用脚把它踩灭,“因为我还想活着见到她!”老张说道。

他再一次站到了手术台前,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终于戴上了口罩,将手术刀挥向了女孩的脊柱......

此时,麻醉药的药效已经过去,女孩悠悠的醒来,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就感到后颈一疼......

“啊啊啊!!!!”深夜的地下室,传来了女孩凄厉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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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个小姑娘的能力并不能带来永生,它本质上只是一种加速自愈的能力,甚至受到的伤害过大过多还有可能导致折寿,事实上以我们的技术也无法将‘能力’完全的抽出来,毕竟‘能力’这东西是直接和一个人的基因挂钩的。”丞相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和眼前的男子汇报着一些研究成果,“这些被刻在DNA里的魔纹,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将其完整无缺的提取出来,更不用提把它在转刻到其他人的DNA里......”

“可是他们做到了。”老者眼前的中年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可是那些西方的白皮猪做到了,我甚至还把他们的技术偷了出来,给了你,而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们做不到?!”男人说着,语气也从最初的平静变为暴躁,最后的话,他几乎是吼着对老者说出来的。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有什么好说的。”老者无视了男人的暴怒,“我严重怀疑您给我们提供的技术是伪造的,这项技术甚至从理论上就行不通,至少从人的理论上行不通,更何况,我要提醒您的是,在DNA中掌管‘能力’的部分是与精神直接挂钩的,一旦进行移植,您的脑子里就会直接多出来一个人格,这不仅会使您患上精神分裂症,还有可能反客为主,直接覆盖掉你原本的人格。”老者见眼前的男人沉默不语,又补充道:“还有就是,只得到了能力,却不得到相应的使用方法,那么即使得到了能力也无法使用,而能力的使用方法却藏在原主的脑子,一旦得不到使用方法,全凭基因本能自己摸索的话,你就有可能因为计算力与思维方式与原主严重不符而导致魔能紊乱,最终的结果便是自爆,身体与精神双重方面的......”老者顿了顿,又说道:“所以,这种方法有着极大缺陷,而且人体实验是极不人道的,若是您想要达到超凡,我强烈建议您通过正规渠道......”

“若是可以,我早就超凡了。”中年男人说道,“既然你说这种方法不行,那就给我研究出来一点其他成果,我把你们找来不是让你们吃闲饭的!”男人愤怒的吼叫着,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实验素材继续给我用那个小丫头,直到她死了为止!”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对一个儿童做这种事?”老者问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男人站起了身子,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老人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他爸抢走了我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看不起我!而她还是他们的孩子!”男人几乎快要歇斯底里,他继续用着癫狂的语气说道:“她凭什么看不起我?即使我后来当上了丞相她还是看不起我!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凭她是白家人?她以为我是谁?我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她凭什么看不起我?她还羞辱我,和她那该死的丈夫一起羞辱我!”男人说着,将眼前的桌子掀翻,继续大叫道:“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他们两个奸夫**!他们有了女儿?好啊,我就亲手毁掉她......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生气吗?啊?你又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当你走进我的实验室时,你就也是帮凶了......”

老人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他们是皇帝一派的,是炎黄的守护家族,我动不了他们,但也别觉得我是吃素的!我动不了他们,我就动他们的女儿!我要把她改造成一个怪物!让她的父母看了都不敢认她!你也别想着耍花招,我一直盯着你呢,你要敢把她放走,小心你自己的家人......”

老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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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长安城数百里外的扬州,坐落着一个传承千年的世家——夜家,夜家属于守护世家之一,每当当代的“守护者们”死去时,新的“守护”便会从这些守护世家中诞生。

而现在,夜家的大少爷,夜苍穹异常愤怒,就在两天前,一伙人劫走了他的女儿,而他却无能为力。始作俑者的计划并不周密,但却是个几十年不见的狠人,他不仅杀掉了所有参与者与目击者,甚至连最初下达指令的人都饮弹自尽,所有的线索全部断掉,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指使。

但夜苍穹用腚想都知道这事情是谁干得,但没有证据,他也只能无能狂怒。

“张之助,老子今生必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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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张之助对于夜璃的改造计划并没有成功,因为她死了。

但并不是真死,在象征性的在她身上做了几个实验后,竺颢,也就是那名老者就使其进入了假死状态,他强行冻结了夜璃的意识,使她休眠,然后把她的“尸体”泡到了福尔马林里,等待着时机成熟,将其“复活”。

这是竺颢四十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的技术,一直都止于理论与动物实验,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人体实验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在将夜璃泡到福尔马林里后,竺颢便让其他研究员做了一个假尸体,成功骗过了丞相,再将那个福尔马林罐子藏到了天花板的上面。

这一切本来天衣无缝,奈何实验员中出了叛徒,在两年之后,有人将这事情捅了出去。

没人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就连他自己后来也丢了性命。暴怒的张之助下令炸掉研究所,然后杀了那些研究员全家。他也确实照做了。

于是他炸掉了研究所,可是竺颢却已经完成了“复活”程序,带着夜璃离开了研究所,试图逃离长安。但他的程序却出了问题。

夜璃确实复活了,但身体里却携带着浓度极高的“废能”,一种魔能的变种,只有在特殊条件下才会产生,对人体——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超凡者,都有极大毒性,每天自动从大气中吸收魔能的超凡者在面对这种“废能”时甚至死的更快。

此时竺颢却是无法思考为什么他的实验会产生“废能”了,因为此时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夜璃送出去,而就在他心急如焚,试图找到方法之时,他被抓住了。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是,夜璃跑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竺颢还是告诉了张之助关于夜璃身上废能的事情,这些废能因为夜璃的能力运转而被压制在体内,一旦她死了,能力停止运行,废能就会泄露,从而污染整个长安城。说罢,这个老人便是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以及废能污染,去世了。

而得知了这一消息的张之助脸被吓得惨白,他慌乱间甚至忘了请示皇帝,便下令封城,找来了所有他能找来的军队,在长安城开始地毯式搜索。

于是便有了雨夜封城找人的场面。

而张之助的行为终究是惊扰到了皇帝,皇帝虽然在平时对于这个丞相有诸多不满,但因为一些世家势力,以及皇后一家时不时的庇护以及擦屁股,令这位皇帝只得忍下来,同时,他也在一直寻找着机会,试图将这股势力连根拔起。

而机会如今是等到了,但是皇帝,甚至是全长安城百姓的命都受到了威胁,这令他瞬时暴跳如雷,甚至罕见的在朝堂上发了火。

“传令下去,把现在在城里游荡的那些家伙给我召回来,皇家军队亲自出动,再把旁边几个军区的人也叫上,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一旁的太监问道:“那么召回来的人呢?”

“召回来的人?哼!”皇帝冷哼一声,“全给我关到牢里,还有皇后,也给我扔进去,把张家也给我抄了!”

“可这会不会......”

“快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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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变化,皇宫内的变化,夜璃并不知道,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只记得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告诉自己,那些人是坏人,我们不能被他们抓住。

于是,在那些士兵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丢下了老人,一个人跑了。

在她跑了之后,她感到有一些后悔,或许她应该跟老人呆在一起的。但此刻木已成舟,她只能一路狂奔,试图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是,我现在又到了那里呢?”夜璃歪了歪脑袋,疑惑的说道。

她迷路了,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

夜璃只得无脑的向前走,然后避开所有她认为危险的人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力不从心,无论是天上的大雨,还是体内的废能,都在不断地消磨着她的体力,她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这便是废能的影响。

最终,她还是倒在了雨水当中。

她在此刻想到了许多事情,她是谁?从哪里来?那些人为什么要抓她?那个老爷爷又是谁?她又经历了些什么?

但这一切终究是找不到答案了,她的记忆已经在两年的沉睡中被遗忘的一干二净,这或许是“假死”技术的另一副作用,但竺颢是看不到了。

突然,她听到了军靴踩在水上的声音,这惊醒了几乎快要昏迷的她,求生的欲望令她在地上爬行起来,她几乎是在以蜗牛的速度爬行,直到最后,当她终于爬进前方的巷子里之后,追兵也到了。

她几乎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令她意外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抓她。

在轰鸣的雷声中,她仿佛听到了后方士兵们的对话:“......步行街......没有发现目标......”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发现她,这对夜璃来说似乎是一个好消息,但坏消息也接踵而至,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了个身,希望能在死前看到月亮与星星,但映入眼帘的却什么都没有——长时间在福尔马林里浸泡,再加上废能的不断侵蚀,她的视力被夺去了。

“你快要死了。”一个声音传来。

夜璃艰难的睁开了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不再有雨水滴到脸上却是让她猜到应当是有个人撑着伞站在她的旁边。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军队的人,但她依旧鼓起力气,试图逃离这个人。

“别白费力气了,你已经快要死了,安静点不好么?”

夜璃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向前爬行着。

那人看到夜璃的行为,突然笑出来声,他又说道:“想要活下去吗?”

这话令夜璃停止了爬行,她在原地待了许久,才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想!”

那人笑得更大声了,夜璃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似乎是那人将自己抱了起来,天上的暴雨也停了下来,她看不见眼前的人,但她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和那个人面对面,她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够看到那人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啊,那就和我做一笔交易吧......以你今后的自由为代价,换取你的一条命,从此刻开始,你将成为我的私有财产,你将永远不能忤逆,或是背叛我,如何?”

“好......”夜璃回答道。

那人开始狂笑起来,他将夜璃横抱在自己的怀里,也就在这一刻,夜璃觉得一股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让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生机。

她也逐渐恢复了视力,看了一眼那个正抱着她的人,也就是这一眼,她看到了那个她命中注定的人。

“他好漂亮......尤其是眼睛......”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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