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坐在身侧的女王,尤多拉感觉自己的后脑带上了些许抽痛。
女王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寒意渐渐褪去,嘴角略微上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有意思的场面。
旁边的尤多拉没有看漏这一幕。
许久没有看见女王从心底露出笑容的她不由得感叹道:“相比于现在,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
“很多人都这么想!”
女王的笑容消失,声音骤然冰冷。
她侧过头,斜视着镜子里的尤多拉,冷声道:“毕竟以前的那个小女孩既容易被掌握,也容易被控制,更容易被杀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尤多拉赶快辩解。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女王收回视线,声音的温度之低,像是能冻结整间卧室。
“你要是有这个意思,现在就不是待在这里,而是在城外和奥利芬岛上的乱葬坑里!”
尤多拉和莎娜不敢再说话,一个低头沉默,另一个则低头梳理女王的头发。
“……说下一件事吧。”
过了一会儿,女王的声音平稳下来,尤多拉赶紧继续汇报。
◆
“唰——!”
仿佛听见了铡刀落下的声音,睡梦中的莱卡猛地惊醒。
他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确认完好无损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梦,真不吉利。”
抬手抹掉额头的汗珠,莱卡嘴里嘟嘟囔囔,直起身子看向四周。
金拱门点餐台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莱卡刚才肚子饿了,又不想把所剩不多的宝贵钱财都花在网咖里,于是便找了家快餐店,随意点了个套餐填饱肚子。
可能是因为饭后的困意冲了上来,也可能是因为店里的冷气太过舒适。
莱卡不知不觉趴到了快餐店的桌子上睡着,直到现在。
他打开紧紧缠在手上的塑料袋,确认里面的病历、衣服、药都还在后,一颗空落落的心终于落了地——这药可是他保命的东西,千万不能出现意外。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再次趴在快餐店的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莱卡在心中自言自语——他上次是凌晨穿越到这里,第二天的凌晨又穿越了回去。
在这里过了整整一天。
如果这次也还是一天,那么现在就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
果然。
就在莱卡思考着这个问题时,他感觉一种隐约的、晕车一样的眩晕感渐渐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来了!果然是一天!’
觉得万事尽在自己掌握的莱卡闭上眼,静静等待穿越的到来。
他脑中的眩晕感一点点加重,由晕车级慢慢上升至跳楼机级,耳中开始蜂鸣,眼前感觉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
莱卡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他上次穿越时,眩晕感可是像蹦极被人一脚踹下去一样,直接拉到max的!怎么这次就像过山车爬坡一样,还一点点增强的?
睁开眼,莱卡发现眼前还是那些吃着炸鸡喝着可乐,穿着现代服饰的人。
他还没有回到异世界。
“发生了什么?”
莱卡抓紧手上的塑料袋,嘟囔着撑起上半身,将脸从桌面上抬了起来。
突然,他的眼前一花。
就像看到一半的电视突然被人换台一般。
莱卡眼前的场景也由炸鸡香味四溢的快餐店,瞬间被切换成了奢华大气的欧洲豪邸。
他则像表演空气椅子的演员一样,依旧保持着撑起上半身的姿势。
‘为什么这时候突然穿越了?’
‘……是偶然?’
‘不对!不能这么想!偶然也应该是有原因的!’
‘我做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被改变,所以才穿越了?’
‘我刚才先是坐着,然后抓紧塑料袋,再撑起上半身……’
‘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莱卡放下抓着塑料袋的双手,将弯曲的身体站直,心中思考着导致自己穿越延后的原因,试图从中分析出自己穿越的原因。
只要他能明白令他穿越的原因,他就能想办法干涉穿越。
而只要能干涉穿越。
他总有一天就能控制、掌握、甚至操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穿越现象。
……
“回来了?”
清冷的女声出现在房间里。
还在思考的莱卡下意识点头回应:
“嗯。”
“那边的世界怎么样?”女声继续问道。
“还…………?!”
莱卡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回过头,看到了坐在房间椅子上的玛格丽特女王。
一袭蓝裙的女王正坐在红木圆桌的边上,手里捏着一个嵌有金线的白瓷茶杯,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还什么?”女王追问。
“还行。”
莱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在脸上堆出这辈子最憨厚的笑容——面前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开杀的主,莱卡自己都已经死在她手里四次了。
这还是建立在莱卡有读档和存档的游戏界面,可以重头再来的前提下。
现在他也不知道游戏界面里的灵魂宝石恢复没有,还有没有读档的机会,根本不敢触怒面前的女王——话说这灵魂宝石也没个恢复的提示啥的,难道还要莱卡专门死一次,去查看自己剩余灵魂宝石的个数?
“你笑什么?”
女王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冷了下来,数根寒光闪闪的冰锥在她身边凝结成形。
“没什么,我没笑!”
莱卡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同时在心中记下笔记——女王不喜欢笑容。
“没意思。”
听见莱卡的回答,女王的声音更冷了,身边的冰锥上下起伏,似乎随时都会朝着莱卡飞射而出。
‘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你这也太难伺候了吧?老佛爷也没像你这样啊!’
刚刚记下的笔记被莱卡当场推翻。
他在心中狂骂这位难伺候的女王,同时也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做是对的。
而就在莱卡犹豫着要不要双手高举摆出投降的姿势,女王又会不会讨厌投降的姿势时。
他突然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女王抽动鼻子轻嗅了两下,接着便蹙眉问道: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身上?”
莱卡低头在身上闻了闻——那是工作了一夜的居酒屋炒菜味和金拱门的炸鸡香味沾在一起,混合之后的奇异味道。
别说,还挺香的。
连莱卡自己都反复闻了两遍。